夏怜见苏烨表情有些松动，补白道：“苏烨哥哥，不要听她妖言惑众，我听得一清二楚，她要害你，不能留着她，一定要杀了她。”
说着夏怜挪到苏烨身边寻求认同，“苏烨哥哥，杀了她。”
苏烨神色有些不可名状，表情带了几分沉吟。
气氛僵持了许久。
小妖战战兢兢道：“爷爷，你要不要先跑个路，看这情形他真有可能杀你。”
姜甜道：“我就是让他杀我。”
小妖想开口劝，又想起姜甜向来不听劝，只好放弃。
只见姜甜眼珠子动了动，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气氛被姜甜凄婉的自嘲声打破，她扯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用失望的语气道：“是我错了，我以为只要真心爱你，真心对你好……就足够了，没想到你对我连一点点的信任都没有。”
说着抬脸调整了一下眼泪，叹息道：“罢了，终究是我错付了，我不会再喜欢你了，你要杀便杀吧！”
夏怜咬牙看她，心道你这英勇就义演给谁看呢，心里想着手里抽出了剑对准了姜甜。
“住手！”苏烨站起身走到姜甜身边，挡开夏怜的剑，看着姜甜的眼神有一丝动容，喉结滚动了下，淡淡开口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姜甜对他对视了片刻，嘴角弯了弯，嘲讽道：“您还真是仁慈啊！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
“不就是想听我是如何害你的吗？”姜甜破罐子破摔道：“没错，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接近你是为了当皇后，没想到你这人太冷血无情……”
“所以你又挑中老七了是吗？”苏烨嘴角扯出抹讥讽的笑。
“是又怎样？”姜甜上前一步，目光对上他黝黑深邃的眸子，许久后勾唇一笑，“这个解释您还满意吗？”
她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两丛新月，和从前的笑都不一样，带着恶趣味得逞的满足和狡黠，完全是一副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得意模样。
苏烨分辨不出现下是哪种玩弄，兵行下招地掐住她白玉般的脖颈，语气平静道：“你在找死。”
力道控制得正好，保证足够痛苦又给她留了说话的余地。
姜甜心领神会地勾了勾唇，他还是在意我的。
“太子殿下，要杀我还说我找死，你还真是又当又立。”
“……”苏烨脸上覆了层怒气，额上青筋突起，像是要爆开似的。
夏怜见苏烨迟迟不肯动手，忙添油加醋道：“苏烨哥哥，谁人不知七皇子好色，这女人说不定早就跟七皇子勾搭上了。”
勾搭？
想起姜甜勾搭自己的种种，苏烨立即脑补出姜甜用勾搭他的方式勾搭七皇子，条理清晰的思绪嘭地炸出了烟雾。
姜甜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一边试图掰开他的手，一边艰难道：“你……有种……就杀了……我。”
苏烨冷笑一声，“想死？”忽地松开手，“我偏不如你愿。”
他手一松，姜甜就摊到了地上，连咳带喘地平复了许久。
小妖着急地问，“爷爷，你没事儿吧！”
姜甜没好气道：“死不了……都这样了他还不杀我，留着我过年吗？”
小妖一脑袋黑线，心道她不是疯了吧！没事找死玩。
气氛又僵了许久。
夏沣在心里掂量着姜甜的种种，斟酌之下，拱手劝苏烨道：“这个女人诡异得很，留着是个祸患。”
苏烨怎会不知，但……
夏怜道：“是啊苏烨哥哥，杀了她。”
“先留着吧！”苏烨轻叹一口气，“毕竟她年幼时救过我一命。”
要不是她换血救他，他早就死了。
就当是还这份恩情了。
夏沣想了想，分析道：“救你的场景有没有可能是梦？”
如果是梦，那留着她就祸患无穷。
一语惊醒梦中人，苏烨垂眼看向姜甜，眼眸半眯，目光犀利，一字一顿道：“是真是假？”
姜甜坦然对上他的目光，嘴角笑意微扬，那表情仿佛在询问他‘你想要什么答案？’
夏怜抽剑指着她，道：“还不快说！”
姜甜目光扫过两人，恶狠狠道：“当然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根本没有救过你……”你满意了吧？
最后的话被苏烨一剑刺得咽了回去。
青灰色的衣襟染出了红晕，猩红的血从嘴角溢出，顺着唇角慢慢往下，像是抹花了的口红，衬得姜甜更加娇艳欲滴。
苏烨将剑丢给夏怜，回到位子上坐好，神色回归往常的清冷。
小妖见姜甜躺倒在地，忙询问道：“爷爷，你怎么样了？”
姜甜一脸痛苦道：“死不了……嘶！……太特么疼了。”
小妖道：“你不是有会治病的身体吗？赶紧给自己治啊！”
“不能治，现在治了，我这一剑就白挨了。”
小妖一脸懵，表示不能理解。
夏怜上前在她鼻尖试了试，道：“人还没死”需要补刀吗？
苏烨拇指摩挲着食指，淡淡道：“将她扶到床上。”
他倒要看看她能不能自愈伤口。
“……”夏怜不情愿地站着。
“我来”夏沣将佩剑递给夏怜，正弯腰要抱的时候被苏烨挡开了。
苏烨抱起姜甜，她修长的胳膊僵硬地耷拉下来，不似从前那般勾在他脖颈上，身体也不再似从前柔软。
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说不出来的感觉。
苏烨将人放到床上安置好，吩咐夏沣将夏怜送回暗夜阁，今后不得踏出暗夜阁一步。
等人走后，苏烨看着桌上闪烁的烛火，思绪一拥而上，乱成麻、有的还打成了死结。
出神了许久，苏烨踱步到床前，掀开被子，见伤口仍有血渗出，要解她衣襟的手顿了顿。
苏烨闭了闭眼，调整了呼吸，解开腰间的束带，指尖间划开衣襟，眼前鲜红的伤口让他再次闭了闭眼。
苏烨将她衣襟整理好，盖上被子，“来人！”暗卫推门进来，他淡淡道：“去请大夫。”
暗卫正要出去，苏烨又改变了主意，“不用了，下去吧！”
她没伤到要害，一时半刻死不了。
再等等。
苏烨回到桌前坐好，紫砂茶盅在指间翻着，思绪飞得老远。
店小说二进来换蜡烛的时候苏烨才意识到已是深夜，他坐到床边深吸一口气，正要掀被子时又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
两短一长。
苏烨站起身出声外面的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