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树当年没想太多,只是试剑。
那时候他处于看剑不是剑的地步,不管什么东西都能当剑用,远不及现在的意境。
他并不知道,剑仙们是一群很固执的家伙,一但输了一场就会丧失信心,再也没法精进修为。
那年他最后狠狠地抽了王澜一个巴掌,也是因为不想致对方于死地,以一个巴掌收场算了。
师父还因此很不满意,告诉他不应该留下后患,该杀的时候当杀。
这一巴掌,将王澜抽的不敢再称自己为剑仙,更是让他性情大变,同时四处找寻可塑之才,想要在弟子身上看见有超越当初秦树的希望。
结果三年过去了,弟子还没培养起来,秦树却已经变得强到没边。
当初王澜还能跟秦树打个势均力敌,现在却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就只是单纯的挨揍。
“试剑…试剑…哈哈…哈哈哈哈…”
王澜又哭又笑,情绪已然失控,吓得白衣少年脸色发白,不停摇晃着他,生怕师父就这么疯了。
秦树面无表情,拾起点金剑,指向了王澜。
“从一开始,你走的路上就是错的,我当年折了你的剑心,也是给了你破而后立的机会,可惜你没有明白。”他摇头道。
王澜不再疯癫,推开了白衣少年,默默地走回店内,捡起了已经被折断的秋水剑。
他呆呆地望了剑许久,最后捏了个仙术,强行让秋水剑恢复成完好如初的形态。
“还要打?那把剑可不止是被我折断了那么简单,它已经没了本源之力,只是一个铁器而已,称不上剑了。”秦树道。
“只是想试试。”
王澜的表情有些痴呆,道:“试试。”
他握紧了剑,所有真气内敛,像个普通人一般,更像是第一次提剑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就只是喜欢剑这个物品。
“师父!不要!”
白衣少年悲痛欲绝。
他看出来了,王澜已经心生死意,固执的想要试试最后一剑。
这一剑若是能杀了秦树,他也算是破而后立了,但如果没能成功,最后只怕是身死道消。
秦树明白,于是抬手,抬剑,轻言。
“来。”
王澜点点头,提剑前冲。
剑落。
瞬息之间,分了胜负。
白衣少年面色铁青,秦依依叹了一声。
想要迈过高山,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王澜的剑,还没碰到秦树就突然断了,他却还是提着断剑不退。
秦树的点金剑只是稍稍刺到了他,将衣物刺穿,剑尖碰到了王澜的肌肤。
虽然没受什么伤,但造成的结果却是毁灭性的。
王澜在数秒之内就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黄金雕像,保持着提剑的姿势,却再无半点生机。
修真界公认的第一剑仙,以可笑的方式结束了一生。
“最后一刻悟出了一点剑意,可是迟疑了,导致剑断了,可惜。”秦树摇头道。
他收回点金剑,对着王澜的黄金雕像看了许久,最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算了。
秦树右手轻触雕像,刹那之间雕像开始了分崩离析,变成一地的金粉,铺在店内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小家伙!你往哪儿跑?!”
秦依依突然大声喊道,整个人几乎是瞬间飞了出去。
秦树扭过头,正巧看见白衣少年恶毒的目光,以及手里撕碎的神行符咒。
“砰!!”
一声巨响后,白衣少年消失,秦依依扑了个空,咬牙切齿,气的直跺脚。
她原地转了几圈,气鼓鼓地跑到秦树身边,道:“追!我们快去追他!”
“怎么追?”秦树无奈道,“那符咒少说是帝仙级别的,而且是无规律传送,你拿头追?”
“你追啊!帝仙而已,你不是说你随便吊打么?”秦依依道。
秦树耸耸肩,道:“我没说过这话,真正的帝仙还是很棘手的,弄得不好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他竖起一根手指:“而且我的剑只会杀人,追人循迹这种事情,我不在行。”
剑是兵器,最大的作用是杀戮。
秦树最强的地方也就是战斗,其他方面,可以说甚至还不如秦依依,除非拿到了有着特殊本源之力的剑,否则他只是台杀戮机器。
秦依依听到此处,也只能恨恨作罢,随即发誓下次再见到那白衣色魔,一定要杀了他以绝后患。
秦树也有些后悔,白衣少年的嫉妒心报复心太强了,是属于真正的小人,不像王澜,只是高傲了一点而已。
王澜这种人不会使太过分的小手段,可白衣少年就说不准了。
斩草要除根。
秦树蓦的想起师父常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不由得苦笑一声。
“结…结束了么…澜剑仙呢?”
何老偷偷摸摸地从内屋探出头来,打量了一遍四周,道:“他们走了?”
从屋内的情况来看,战斗似乎不是很激烈,莫非两人惺惺相惜,和解了?
咦,这地上的金粉怎么变多了?…等等,那是澜剑仙的衣服?!他为什么把衣服全给脱了?!该不会裸奔着走掉了?!
秦依依还在生气,气白衣少年的污言秽语,于是不耐烦地回道:“一个跑了,一个死了。”
“死…死了?谁死了?”
何老吞了一口唾沫,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金粉,心中冒出一个足以惊动修真界的猜测。
他指指金粉,小声说道:“这…澜剑仙?”
秦树点点头,没啥表情:“对,是他,你收么?黄金藤椅也在这其中。”
何老一个重心不稳,惊的跌倒在地,沾了一身的金粉。
他赶紧爬起身,将衣服上的金粉全部拍掉,一边拍一边喃喃道:“死者莫怪,死者莫怪!”
秦树觉得有些好笑,道:“你收不收?我的钱还给不给了?”
“收…不收不收,哎呀,钱给,多少都给。”何老几乎要哭出来,“大人可千万别说澜剑仙死我这了啊,不然我这小庙可经不起别人摧残的!”
秦树刚想点头,却被秦依依给拉到身后,打断了动作。
她拍拍何老的肩膀,装作老气横秋似得说道:“小何啊,我有几个事想问问你,你要是说得不好呢就完了,估计等会也是变成金粉的下场。”
何老一听,赶紧点头道:“只要我知道的,必定一五一十全部说不来,不会有半点保留!”
“哦?那我问你,王澜似乎和你挺熟的啊?”
秦依依笑的很好看,在何老眼里,却是和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