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道身影借着森林公寓的绿化遮掩，在夜色下穿行。
他猫着腰，蹲在树杈上，用望远镜观察着不远处的那栋公寓楼。
“目标居住在1304，楼梯间、电梯都有摄像头。”
“如果去破坏监控设备难免会留下痕迹，嗯……只能顺着空调柜上去了。”
确定好潜入路线，伊藤抓着墙壁凸起处，便准备借助惯性，荡到三层的空调柜上。
“等等！”古拉突然喊住了他：“你要干嘛？”
伊藤指了指13层西边敞开的窗户，说道：“潜入啊。”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你现在不仅仅是杀手，同时也是猎魔者。”古拉指着他的眉心：“放着鬼躯不用，却选择这么原始的方式？”
伊藤恍然大悟，这才记起自己的另一份职业。
他松开双手，落地站稳后，心念微动，鬼痕便如蟒蛇出洞般顺着印堂覆盖全身。
捏了捏拳头，伊藤再次攀上墙壁：“你还没别说，真的方便多……”
话还没说完，他便被实体化的古拉一脚踹到了旁边的绿化带里。
“你是猪吗？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借此机会锻炼下鬼躯的新能力！”她空握拳头，做出甩鞭子的动作。
伊藤这次明白了。
他重新在楼下站定，举起右手，掌心向上。
“鬼鞭最长可达10米，就瞄准三层的空调柜吧。”
想毕，一条黑影从伊藤掌心电射而出，瞬间缠绕住了柜子的支撑架。
他拉了拉鬼鞭，确定足够牢固后，便控制着鬼鞭慢慢缩回掌心，而他的身体也由于反作用力缓缓上升。
“嗯……”
“怎么了？”见对方表情有些诡异，古拉关心道。
“没什么，只是……”说到这，伊藤换了个话题：“古小槐让藤蔓从身体里伸出时有什么感觉吗？”
“没听她说过。”古拉摇了摇头：“难道你使用这个能力有负作用？”
“也不是啦……只是……”伊藤斟酌了下用词：“鬼鞭从掌心伸出时的感觉有点像在大便。”
“而此时，缩回身体里……”
“……”
啪---
“我在执行任务诶！！”伊藤抓住鬼鞭，堪堪稳住身形。
“哦。不好意思，我有点被恶心到了。”古拉一脸诚意地解释道。
啪---
又是一个猝不及防的耳光。
“好了，现在感觉好多了。”再度灵体化的古拉深吸了口气：“你说……这鬼鞭要是能有两条该多好。”
“哪里好？双倍快感？”伊藤虚着眼，有些不满地用垃圾话回击道。
古拉头一次见对方露出这般表情，不禁心情大好。
“当然好啦，你想啊，若是有两根，你岂不是能像蜘蛛侠一样，在城市里荡来荡去？”
“是哦。”伊藤攀上三层的空调柜后，应道：“也许以后阴元阶级提升了，这能力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早呢。”古拉冷笑一声：“一般只有升满一级后，能力才会有质的变化。”
伊藤再度甩出鬼鞭，趁着上升的时间，问道：“那我啥时候能升到五阶？”
“等我升到六阶就行了。”
“你这是废话。”
跟伊藤在一起久了，古拉难免沾染了些坏毛病。
“那换个说话。”古拉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像上次那种层次的鬼精，我得再吞噬三百六十四个。”
“......“
“那我们稳固回四维空间需要多少鬼晶？又还剩多少时间？”
古拉叹了口鬼气：“一年之内我们都升至七阶。”
“嗯……要不，咱们还是利用剩下的日子好好快活一下吧。”
伊藤在听到这个目标后，显然已经有了破罐子破摔的趋势。
“哼！”古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怕什么！只要我们能吞噬几只大魔的鬼晶，这种程度的目标还是很轻松的……吧。”
“求求你在鼓舞士气的时候，语气坚定好不？”
无聊的攀升过程也抵不住闲聊打屁。
很快，伊藤已经探查完敌情，顺着窗户翻入了1304。
“按照受害者家属给的信息，目标此时应该在外寻找猎物。”伊藤搜寻了这户三室两厅的房子后说道。
“这就是杀人狂的住处吗？”古拉此时也幻化出实体，好奇地东张西望。
“嗯？这是什么？国际象棋？”她指着客厅中央的展览柜问道：“这个杀手很喜欢下棋吗？竟然在客厅展览这个。”
伊藤闻言也凑上前去，借着灯光，仔细观察了一番。
“这是拿指骨做的。”
他打开柜门，拿出代表“女王”的棋子，轻轻摩挲着，面露诡异笑容。
古拉闻言脸色微变，只是因为肤色问题，不太明显。
“这里少了颗棋子。”她很快发现了端倪，指着本应放着“黑王”的位置提醒道。
“嘿嘿……今晚应该就会填上吧。”伊藤看了看手表，笑道。
……
……
老乔是位国际棋手，曾经蝉联五届世界国际象棋冠军赛的……亚军。
很遗憾，他每次都与冠军失之交臂。
但他又与寻常故事里的千年老二不同，老乔不会自怨自艾或者继续磨炼棋艺。
因为他坚信自己是最强的。
而自负者往往都会走上歧路，老乔也不意外。
在搜寻无数资料，走访诸多“大师”后，他发现，所有的败北都源于---自己的棋道欠缺灵魂。
就像好吃的牛排需要一位墨镜帅哥注入灵魂一样，老乔也是此观念的忠实拥护者。
但以木石为材质的棋子该如何获得上帝的认可？
老乔为此焦虑了很久。
直到某日，疼痛刺激大脑，他才意识到中指已经被自己啃得依稀可见白骨。
透过肿胀的血肉，他看到了圆圆的指骨尖儿，就像看着棋子“士兵”的顶端。
老乔笑了，他终于找到了注入灵魂的方法。
但是，他还要下棋，所以不能用自己的手指。
而且，一副棋子，共有三十二枚，一个人的根本不够。
也许需要四个人……
“不！灵魂是独一无二的，不应该分散！”
老乔的笑容很癫狂，令他有些英俊的混血面孔变得极为狰狞。
就像此时他打开门时的表情一样，狰狞中带着狂热，狂热后隐藏着满足。
今夜，他终于要完成这历时五年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