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神识边缘出现了死士的身影,白域之把驱使飞舟的灵石全部塞满,递给了宋善一把武器还有一个早早准备好好包裹,绝交之意在脑中盘旋:“你和女儿先走,我来断后。”
宋善看出来白域之想要同归于尽的想法,双目噙着泪水,手拉着白域之的衣袖,猛的摇头。
“我不要!!!”
“带着这个玉牌逃走,玉牌会指引方向,我死后,会有一个白家的人来找你,你只是凡人,有他保护,白家人不会伤害你和孩子,带着孩子好好生活……”
沉默一会,白域之带着略微颤抖的声音说:“听我说,阿善,我已给孩子起了名,取楼为名,我想不管男孩女孩都适合,爹爹希望孩子长大以后坚强一点”
“我对不起你,阿善,接下来不能再陪你和孩子走下去,还有……我爱你。”
白域之轻吻了宋善的额头,然后毫不犹豫的御剑离去,他快速的和飞舟拉开距离,决绝的没有回头看一眼。
但谁也看不见,那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眼里蓄满的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满脸。
“相公,域之,你千万要回来……”
她喃喃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清楚白域之活下去的希望渺茫。
她和白域之相爱到至今,她是凡人,白域之是修仙之人,但是二人从来没有想过有分开的一天。
如今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宋善颤抖着紧抱着孩子,似是在从孩子身上汲取活下去的力量。
飞舟许久渐远,宋善最终还是没有等到白域之回来,渐渐停靠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林子边缘。
在苍茫的山野里。
衣衫带有血迹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步履蹒跚的走向玉佩闪烁最亮的地方,宋善小心翼翼的绕过周围的杂草毒虫,把婴儿包裹的严严实实。
但她力气渐渐也不够用了,一路奔波,加上自己的丈夫生死未卜,唯一还让她坚持下来的理由就只有白楼的生死,孩子现在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终于,城镇的迷糊的出现在她眼前,颤抖的用手拨开包裹,只见怀里瘦小的婴儿在平稳的呼吸,宋善已经泛白起皮的嘴唇终于勾起了一抹微笑,顺带脸颊两侧也染上了一丝红晕。
怕孩子沾染寒气,又赶紧盖住,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一个废弃的茅草屋里,她想要稍作休息再前行。
然而,已经有些意思恍惚的她没有注意到屋内角落有一个影子。
等到宋善终于缓过神,便看到屋子角落的窝着的身影,她赶紧把孩子向怀里缩了缩,浓烈的母爱使的她对未知的事物没有害怕,反而异常坚定的没有退缩,那苍白的脸上,眼睛里的光芒闪耀。
“谁,出来!”
那身影看到女人注意到自己,也动了动身子,站起从阴影走出。
宋善终于看清了那是个人,是个满脸皱纹,脸黄肌瘦的老人,他浑身脏兮兮,还穿着破布衣服。
虽然没看出来这个貌似是乞丐的人有恶意,但如今身份是母亲的宋善,她只想呲牙呵斥走所有想靠近自己孩子的所有生物。
但那老乞丐沙哑着喉咙开口了:“给我点吃的,我不会打扰你的。”
宋善防备的看着乞丐,她如今身上带着的更多是银票和碎银,但还是有一些干粮的,她如今只想赶紧休息好有力气早日去到城里安置好孩子,不想和这个乞丐多做纠缠,便从包袱里取出了一张硬邦邦的油饼放到他们中间的桌子上,然后快速后退。
老乞丐像是没许久没有进食一般,冲上去抓住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
宋善被这幅吃相惊到,但也没说什么。
乞丐吃完又蹲回了原处,宋善看老乞丐没有太大威胁,她抱着孩子缩到了另一个墙角去,喂了点白楼一些乳白色的液体。
………
时间来到半夜。
浑浑噩噩中,宋善隐约感觉有人靠近,强撑着支起眼皮,是那个老乞丐。
“你……是不是发烧了!”
宋善的面色带着病态的红润,双目无神,嘴唇发白,在这大冷天,额头却满是细汗。
但怀抱孩子的手却一刻没有松开。
她感觉自己状态不对,不行,不能晕过去,她还要带孩子活下去。
老乞丐活了几十年,看惯了世间百态,如今天下即将大乱,他乞讨更是有时两三天填不饱肚子,今日那张饼,也算是救自己一命了。
想着那老乞丐就上前去翻找女人的包裹,宋善想阻止,但却没有力气,渐渐抓紧包袱的手也松开了,那涣散的眼睛也闭上了。
宋善昏死了过去。
那包裹里面的东西倒是让乞丐大吃一惊,武器,干粮,银票,衣物,样样俱全。
老乞丐呼吸急促起来,他……起了歹心,如果杀了女人,东西就都是自己的了,但是老乞丐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孤儿寡母,在寒冷的冬天逃亡……
谁也不知道,老乞丐是不是私心看到这母女身后似乎牵扯太多,而不敢轻举妄动呢。
老乞丐带上银票和仅存的干粮上路了,花大价钱去了最近的村庄请了个赤脚大夫。
但等乞丐带着大夫回来时,只见女人已经没有了气息,大夫叹一口气:“埋了吧!”然后扭头就走。
老乞丐颤颤巍巍的靠近尸体,便发现婴儿怀里的玉牌和女人留下的一封血书,上面写了孩子的名字,还有那可怜到卑微的托付。
……
一个台阶上,一个三岁的脏小孩被一颗颗石头子砸中,满脸伤痕,却也不知道躲,只瞧她满脸呆滞的看着一颗老树。
“傻子,哈哈哈哈……”
“你看我们打她都不会还手。”
“你看她,好呆哦……略略略。”
……
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会上演,无趣且让人烦躁。
白楼来到这个世界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而老乞丐也在一周前死了。
当初,在她这个身体的母亲死时,她这具身体似是被动感应到什么,意识从昏睡中醒来,耳朵听到宋善似乎在强忍着冻僵的手指在纸上艰难写着什么,直到后面宋善的呼吸越来越弱,白楼知道她这是不行了,因为当初把她生下后没好好处理身体,反而一直带着自己逃亡,但是直到最后,宋善的怀抱始终带给白楼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