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雪凝!血沸!! >十、

与此同时,田晓雅正懵懵懂懂的走错了道。她曾和老爸到过小箐村一次,而今冰雪封山,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她又翻了座小山,涉过两道箐。其间免不掉滑了几个马打滚,坐了几个泥屁股。有时甚致像坐飞车般向下直飙,吓得花容失色,芳心大乱,美目紧闭,赌博似的听天由命,幸好却有惊无险,吉人天相。可回想起来,仍禁不住的心惊胆战,寒慄阵阵。她真想痛苦一场。回想起自己的挫折命运,想起固执而多病的老爸,想起满面愁容痛苦不安的妈妈,还有高不成低不就的孤身弟弟,出肚皮就没见过爹的丽丽……时下的处境,一切的一切,都扭动着悲伤神筋的开关和泪神筋的闸阀,她失声恸哭。天呀,怎么就想不起一点儿不闹心的事哪?!哭毕,好过多了。但同时她又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刺激带来的充实与满足。因此,她的心情处于一种因艰险导致的恐惧、痛苦与同样因之带来的充实与满足之中。她想,冒险家之所以敢于冒险,可能就是因为他们能在冒险过程中体验到常人无法想象的、某种妙不可言的东西。想及此,她的心境开朗、轻松了许多。

稍作喘息,她举目四望,愈发感到路头不对,心情就又沉重起来。寻不到老爸故然是忧心,然而,自己一个孤身女子被置身野外,前不知路径,后难觅返途,更是不禁的起了层鸡皮疙瘩。打电活又没了手机,大声喊叫,除了自已一连串的山谷回音外,就是那窸窸窣窣的雨雪摩擦落地之声。

雪狼?!她想起了电影《雪狼》中的情景,禁不住的打了个冷战。她下意识的捡了根木柴,朝着稍微好走的方向一步一跌地走去。忽地,一只灰色的野兔从灌木丛中窜出,吓得她芳容失色,魂飞天外。当她看清是只兔子时,快从喉咙中迸出的心才落到了肚里。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眼前豁然一亮,一条玉带横陈山脚,她推想应当是一条公路。好在坡不甚陡,便慌不择路的跌跌绊绊的一路下来,停在一座公路桥上,反复地审視山势路向。可四面的山大都一个样子,她走过来的那个方向,似乎也就是她要去的方向。一时间“不分南北,怎辨东西”。她竭力地回想着自己走过来的路线,却有些眯眯糊糊的。她切盼有过路的人问一下。她真的是迷路了。

此时,她才开始后悔不听杨壮的“再等一等”,以致“欲速而不达”。因而,也就想起了“为她欢乐为她愁”的杨壮。魁梧的身材,外罩着一件黑色的人造革外衣,前面的拉链总是半开着,一条六成新的青灰色牛仔裤,一双黄白间杂的半筒皮制球鞋,脖间围着一条黄色的围巾,浓眉下一对乌黑的眸子,盛着一种坚定的特质和泛着智慧的光芒。同时还透着几许沧桑的淡愁和博爱的光辉。高挺的鼻梁,坚毅的嘴角,却洋溢着一派和气的善良与厚道。总之,那是一张很男性化颇为帅气的脸。他仿佛是她的护花使者,唯恐她有一点点的危险和不安。当他的身体与她碰撞触时,还不禁的脸红得象下蛋的母鸡。他看来很不会哄女孩子,什么甜言蜜语,温情脉脉,秋波激闪,在他哪儿都是空白。可他却有着一般男子缺少的坦诚与豪爽,坚韧与机灵。然而,就是这个曾犯过大错的、无固定职业的、有差涩却无哄术的汉子,使她的芳心为之一动。

“杨大哥,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她在心里呼喊。

然而,“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雪山冰谷,仍无情地横在面前;刺骨的玉雨琼花,仍冷酷地扑打着他。而她所呼唤着的人,正协助着公安消防人员在“救”那张“一发千钧”的救护车呢。

蓦地,她似乎听到些混杂不清的声音。她立时振奋起来,心“怦怦”直跳。是的,是人的喝叫声,混杂着黄牛的嘶鸣。

渐渐地,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歌声。慢慢地清晰起来,是滇东北民歌小调。词却是现编的。

哎,滇东山水美如画,

可惜今年雨雪大。

哥哥抗灾为百姓哈,

妹妹家中莫牵挂。

这是一个嗓音高吭的男音。接着,一个男子用假嗓代女角对道:

哎,滇东山水美如画,

不防今年雨雪大。

哥哥放心去抗灾哈,

妹妹我会管好家。

男声接唱道:

哎,冻雨凝雪锁南疆,

百万英雄抗灾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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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孝祖国男儿志哈,

妹妹家中莫心慌。

男作女声回唱道:

哎,冻雨凝雪锁南疆,

百万英雄抗灾忙。

中华女儿多奇志哈,

要学古代花木兰。

男女合唱道:

哎,东南西北是一家,

一方有难八方挂。

爱心能化雨雪冻哈,

激情可燃六出花。

弯道处,出现一张“黄牛的”。上面载着盛满爱心的货物,一张草碌色的油布覆盖着。却是两个较为年轻的农家汉子,正驱车顺公路而来。

田晓雅喜出望外,正欲搭腔,对方却先歌夺耳:

哎,路边的妹妹望哪样,

哥哥救灾送货忙。

妹子若是要帮助哈,

直辘辘开口好商量。

田晓雅有些羞怯,错愕,意外,略沉吟,便仿其调唱道:

哎,抗灾兄弟忙又忙,

妹子迷路失方向。

不知小箐村咋走哈,

告诉一声算帮忙。

两个汉子对望一眼,会心一笑,唱道:

哎,迷路妹子你莫慌,

我们正去该山庄。

你若信得我们俩哈,

一起前往亦便当。

田晓雅不禁失笑,轻移莲步,盈盈开口道:

“两位大哥真是英雄啊,想我自己却是太可笑了。我是到过小箐村一次的,可今天还是迷途不知,若不遇两位大哥,今天怕是要被置荒野了。”

两个男子被晓雅的美貌、气质、谈吐惊呆了!心里叹道,好个漂亮的女子!该不会是山谷中走出来的狐仙吧。

晓雅见两个男子盯着自己看,浑身不自在,羞红着脸说:

“两位大哥,你们……?”

两个汉子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掩饰性地笑笑,说:

“噢,没什么,我们看你很特别……不知妹子贵姓?要去走亲呢,还是有啥事?”

怎么?我很特别?就不象山村里的人?不象劳动的人?就没一个人会问我是回家,或是去抗灾。唉,这是怎么回事呢?

田晓雅在一连串的好奇和疑问后,说:

“我叫田晓雅,是省C监田刚的女儿。父亲一早只身前往小箐村去探望两个故旧,我有些不放心。”

听说是田刚的女儿,两个汉子都肃然起敬。老田的模范事迹传遍大江南北,何况是本地呢。

“哎呀,原来是田老英雄的女儿,真是失敬了!”两个汉子赞道,“田监狱长是个大好人,是老百姓交口称赞的老英雄。既是这样,我们一道上路吧。”

交谈中,知道两位都是抗冻救灾志愿者,且都是老城乡远近闻名的歌手。其中一名叫张哲,年纪约三十五六岁,中等身材,墩实,浓眉大眼,一副聪明的样子,身着一套旧色的军棉衣,黑色筒裤,一顶绿色的旧护耳帽,一双黄色的翻皮皮鞋,善老者扮相;另一个叫赵群,三十余岁,个子比前者高了一头,精瘦,黄黑面皮,嘴上常为不毛之地,身着灰色棉祆,蓝棉裤黑球鞋,一顶毛线织成的冬帽扣在头上,看上去有几分滑稽相,用假嗓说唱出来的女音叫人赞不及口。两人同台演出,可以说是相得益彰,常引得观众笑得前仰后合,险些没闪了腰。

本来,从另一个方向,汽车还是可以进入小箐村的。但需绕十多公里的的的险狭冰道,加之小箐村人口不多,物量不是很大,思之再三,还是决定拾起老掉牙的、早已退出历史舞台的“黄牛的”走捷径,只不过用胶皮轮代替了木轱辘。

田晓雅兴奋不已。她为老爸在群众中的影响而自豪,为张哲和赵群的仪举而感动。同时,也为自己一路上不时为“陷”、“卡”的“黄牛的”助推而感到幸福和激动。她再次感到自己也为抗冻救灾工作出过力了。

小箐村叉道。一条依山修筑的、左盘右旋的四米栈道,雨雪凝固,滑溜异常。先是赵群牵牛,张哲和晓雅手推肩扛助力,克服了好长一段不太陡的山道。接着进入一个“包子”坡,坡道不很长却陡。张哲随机调整了人力:叫田晓雅牵牛,他与赵群鼎力助推。田晓雅怯怯的牵着牛绳,手中的鞭却不忍心加在牛身上,上到一半,她扬了扬手中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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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她手中的鞭却处在牛头前,鞭子的扬动起了反作用,牛不进反退。张哲和赵群脚下本就不易把住,在冲力之下,车人直往下滑!一时间惊天动地,喊声一片。

“晓雅,放开牛绳!”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声。

其时牛绳已从晓雅手中脱去,她立足不住,顺车道翻滚。

“咣噹”一声,车床撞上了一棵老松树,止住了。

张哲和赵群分别被甩朝两边。张哲抓住一棵小碗口粗的松松,两脚悬空,无任何着力处;赵群直滚到一凹处方止;晓雅被一丛杂树阻住。

中气十足的男声来自杨壮。自晓雅走后,他就一直牵挂着她,又忘记把自己的手机交换给她,为此他恼恨了自己半天。同时他还牵挂着自己的老师晓雅的爸。待救援人员把救护车“救”到安全位置后,他便弃车急急的跟上来,不,是奔上来!

张哲数次欲缩脚引体上来,怎奈较长时间的冷饿和耗力过度,终未实现。而此时,树根有“嘶嘶”撕力的声响,若跌下去?!……

杨壮本能地扑向晓雅。他心中又酸又急又痛。可他瞟眼看到张哲身处极度危险,又毅然政变了方向,抢了过去。

“稳住!我来救你!”

他如飞龙般腾跃过去,左揽住一棵树茬,匍下身子,迅速地用右手抓住张哲的一只手臂,硬生生地把个一百二十多斤的汉子给挣上来。

稍作安顿,他又忙不迭地冲向晓雅。

“晓雅!晓雅!”喊声中带着紧张、焦虑、心痛。

田晓雅似坐着飞船,飞船从太空中往下直坠,一种超前的失重感,使她的心神总如光速般地旋转着。

杨壮连忙抱起她,到了一个平处,把那件黑色的人造革皮衣脱下给她垫着。这才发现她洁白的脸已被划伤,血不断沁出,凝止。他心绞痛,泪奔涌,拼命地喊着他的名字。

晓雅正要坠入深渊,却被一根细绳拉扯着,且有人呼着她的名字。她吓得连叫:

“不!不!……”

随着叫声睁开眼来,是一张熟悉的脸,深愁大急地瞪视着她。她一怔,愈加清醒过来。

“杨…大哥,是你?”

杨壮点点头,眶中的眼泪直往下滚。

晓雅不顾自己的伤痛,忙问他俩怎么样,“黄牛的”、救灾物资怎么样。

杨壮见晓雅如此忘我,愈加心疼着她。他惊惶地发现被己救起的墩实汉子扶着“凹处”的精瘦汉子正吃力地走过来。牛车歪斜,黄牛惶恐地被吊站着,身上的鞍套偏朝一边。

“没事。”杨壮强忍双泪,安慰的说,“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晓雅看着他看似平静,却满载着深愁的双眼,关切有加地瞪视着她,不听话的泪水滑到了她脸上,嘴角,一股无法形容的感情,激起了她心中的浪花,轻抬玉手,为他抹去脸上的泪痕。一个甜蜜的、幸福的笑,从她的嘴角绽开,随即布满了她的眼角眉稍,以及那带有划伤血痕的、苍白得令人心痛的脸。

看着她笑,杨壮心如刀割。他不知道,当她知道自己的脸被划伤时,会是怎样的情形?一张漂亮光鲜的脸,若当真破相,她那颗洁白如玉的心,会伤害到何种程度?爱美是人类的天性,何况是一个年轻靓丽的女人!

“为什么受伤的不是我?!”苦痛的情感浪潮,终于冲跨了他理智的心理防线!他声泪俱下的喊着,忘情地用双手揪扯着自巳的头发。

“怎么啦,啊?”晓雅对他的异常行为吃惊不已,被他的哭闹弄得眩惑了。她撑着坐起来,见张哲扶着赵群蹒跚过来,问:

“是不是赵大哥受伤了?重不重?”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正朝他们走过来的张哲和赵群,看着晓雅异常关切着急的样子,很是感动,都说不要紧,没伤到骨头,一点点皮外伤而已。看到晓雅的脸,他们的心都抽紧了。张哲的嘴快,失口的叫了起来:

“晓雅,你的脸怎么了?要不要紧?”

晓雅看着张哲与赵群的惊讶袖态,又想起杨壮的痛苦与眼泪,原来是为自己的脸受伤而流,一时芳心坠入了深渊。她一把抓住杨壮急问:

“我的脸是不是被划伤伤啦?是不是破相啦?天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