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成了救赎文的女主 >第78章 比预料还好
    谢赋请罪:“是我没照看好二公子。”

    他一身铠甲血迹斑斑,红了眼睛,万分自责愧疚。

    只是谢铄伤都伤了,大战当并不适宜因这种事追究责任,了解谢铄受伤原因的龚定蹙了蹙,一叹,扶起谢赋,“罢了,人算不如天算,你们也已尽力,如今只盼二公子无碍。”

    如今只盼他伤愈不留后遗症,否则,大家都不好向谢耀交代。

    众人焦急等着,好在谢铄腹伤确实不致命,一刻钟左右,军医就成功止血了,包扎过后,情况稳定下来了,龚定等人赶紧进去探望。

    军医嘱咐:“这几日二公子熬过发热,没炎肿,即无妨碍了。只是二公子腿上痊愈之前,切记不可过分颠簸。”

    众人一看,原来谢铄的腿也伤了。落马时被马蹄践踏的,折了右小腿。

    不过问题说大也不过分大,接骨很成功,只要养伤期间不颠簸移位,痊愈后也不会有后遗症。

    龚定等人这才松了口气因谢铄正昏迷,众人军务繁忙,了解情况后也没法久留,匆匆嘱咐军医一番后就离去了。

    谢赋最后一个出的,侧身撩帘是往后瞥了一眼,几不可察挑了挑唇。

    事成了,成得比他预料还好。

    没多久,就接讯谢铄醒了,他立即匆匆赶过去,他距离有些远,到时龚定等人已看过并离去了。

    不过帐内人还是很不少,都是谢铄麾下亲信兵马的领军将领。

    谢赋几个大步冲上前,按住想要撑起身的谢铄,急怒:“你腿还要不要了?”

    刚接过骨的腿,头几天是一动不能动的。

    谢铄被按住,一动疼得脸色发白,也没坚持再起,“大堂兄……”

    谢赋自责:“是我不好,我没照应好你,我……”

    谢铄立即打断,面露愧色:“大堂兄,原都是我鲁莽,还连累得你在龚先生跟前不好说话。”

    谢赋不禁一叹道:“唉,你确实有些鲁莽了,怎可如此,需知沙场刀剑无眼!”

    说到最后,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过很快敛住,他安抚道:“吃一堑长一智,只是下次留神些即可。”

    “嗯,大堂兄我知道了。”

    兄弟两个说了一阵子话,这事就过去了,谢铄重伤精神不佳,赶紧把正事说了。

    “大兄,我有一事要拜托你?”

    说着,谢铄招让手下人过来,苦笑道:“只怕这次大战与我无缘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只是麾下亲信兵马仍需人指挥,“大堂兄,我麾下兵将欲托你照看。”

    “这……”

    谢赋侧头看几员大将,那几人也是看见谢铄与谢赋的关系的,见状冲谢赋拱了拱手。

    谢铄确实没法子上阵了,既然如此,谢赋便道:“那我就替你暂时执掌一段时日罢。”

    说完,他叮嘱谢铄好好养伤,“这次战事多久谁也说不好,你仔细养,说不得伤愈正好建功。”

    又说了两句,见谢铄面露疲态,谢赋就给他掖了掖被角,再嘱咐军医一番,而后出了营帐让他好好休息。

    已入了夜,谢赋回帐,和谢铄的部下商谈接下来的战事安排。

    谢赋将帐详细安排了各部任务,寒暄几句,才让人退了。

    谢赋让牛浩送人,牛浩折返,面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喜色。

    二人对视一眼,非常顺利。

    谢赋站起卸甲,他眯了眯眼,他谋的事已成了过半,接下来,再设法让谢铄的亲信等人“战死沙场”即可。

    谢铄麾下这几万兵马,其实是蔡义亲信军,李岭等人当然也是蔡义心腹。

    蔡义当年是带着兵马来投谢耀的,从上到下他的控如指掌,可眨眼十几年过去了,里头的军士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所以,如今在这些普通兵卒乃至低阶士官,只知道自己是锦州军。

    只要把李岭等将除去,再有谢耀支持,他接掌这些兵马后,就真成了。

    至于,他那位叔父?也会支持他的。

    谢耀自从对蔡义生了猜忌后,就想削弱其掌控的亲信军了,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会。

    虽然谢耀未必乐意他掌这么多兵马,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权衡过后,他会愿意暂时将兵马留在这个听话的侄儿这里的。

    至于这个暂时是多久,得看情况,反正他会想办法是不会让它短的。

    谢赋挑了挑唇,吩咐牛浩道:“多多关照二公子起居饮食,每日都使人过去,不可懈怠。”

    “主子放心。”牛浩也接收到谢赋话语中的意思了,已经在心里盘算减轻他药的剂量再动点手脚,总之不能让他那么快好,还要让他一病不起,慢慢再一名呜呼,这时间也得掌握好分寸。

    赵离忧在郁宏退军没多久,他就得报,谢铄负伤,且伤势不轻。

    他大步回了内帐,盈珠已在等着了,她迎上前,拧了手帕给他擦擦脸上尘土血迹。

    盈珠问道:“我之前射中谢铄了,但是没中要害,不知道怎么样了?”

    赵离忧侧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点头夸赞道:“阿珠好厉害,百里穿杨呢,谢铄伤势不轻,卧榻不起,马蹄践踏还他的右腿,应该是折了腿,倒是便宜他了,暂留一条小命。”

    “哪有。”盈珠有些射箭的手有些生疏,而且准头到底不比赵离忧,还得加强练习。

    接下来的战事,一直不分高下。

    清河军经过数次试探,放弃了海宁山,直接转战密邻和康北渡口。

    赵离忧率主力大军返回康北渡口水流湍急地势险要。

    郁宏龚定索性也放弃,将大军主力尽数压上密邻,建营垒寨,与砀县军近距离相对欲以兵力优势强硬克敌。

    赵离忧命人将敌军射来的箭悉数挡住且收为己用。

    郁宏大怒又尝试掘地道进攻,赵离忧则命在寨内挖长沟相抵抗,成功御敌。

    赵离忧深知己方兵力处于劣势,他始终保持冷静,从来不曾正面交锋迎战郁宏。

    郁宏久攻不下,竟命人寻了北云州有些名气的儒士,写出一张痛斥赵离忧的告示来。

    赵离忧瞥一眼,便觉怒火中烧了,一声重响,赵离忧拔出腰间配刀,反直接将那张讯报连同紫檀木案重重砍成两半。

    眉目冰冷,眸底泛赤。

    郁宏整这一出,不正是明知他性情偏激,要激怒他的,若他挥军而出,那就正他的奸计。

    赵离忧喘了一口粗气,长刀回鞘,待了很久,直到赵离忧脸色好看了些,命人将那讯报焚了,重新换了帅案,还让人方才的事勿要告知盈珠,免得她担心。

    盈珠白天还在城头观望,有时也抽时间练箭,入夜回帐才和赵离忧碰面,赵离忧见她笑了笑,但情绪明显不高。

    “累么?”

    盈珠吩咐亲卫端水,给赵离忧卸了甲,又拧手帕给他擦拭干净,待二人坐在床沿,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累了吧,早点休息吧”

    “嗯。”

    赵离忧吹了灯,二人相拥着躺下。

    清河军帐。

    谢赋行近时,便见地上扔着一堆废纸,郁宏心情不好,帐内外气氛沉凝。

    谢赋知道这是因为郁宏激怒赵离忧之策落空了。

    他撩帘进帐,见郁宏面色阴沉,一击打在案上,冷笑道:“好一个孽子!竟是长进了?”

    从前被人一激,直接拔刀而上,哪怕头破血流遍体鳞伤都不管不顾的人,如今居然忍住了。

    郁宏脸色阴沉如雨,见谢赋进帐,这才勉强敛了敛,“世侄来了。”

    “郁伯父。”

    见过礼,谢赋在帅案前坐下,帐内人不多,都是郁宏几个心腹大将及谋臣。

    将众人聚来,自然不是为了痛斥赵离忧的,闲话两句,言归正传,郁宏道:“如今战事僵持不下,诸位有何看法?”

    自谢铄伤后,战事已持续了一个多月,相互胶持着,郁宏一方用尽各种方法,都依旧无法攻致胜。

    赵离忧始终冷静,即使郁宏用他的生母赵氏来激怒他,他都没有中计。

    “若没有有效战策,我们宁可僵持不动。”

    否则一再大肆进攻下去,哪怕战局是平的,吃亏的也是他们。

    谢赋点头:“将军所言极是。”

    郁宏何尝不知道,眉心紧蹙:“可一直僵持,也不是长久之计。”

    四六十万大军,粮草耗费惊人,郁宏头如今虽还算充盈,但他并不打算一仗就都填进去了,万一完事再有其他意外呢?

    众人沉凝不语,郁宏眉心紧蹙,这时龚定抬了抬头,他忙看过去:“龚定可有良策?”

    这几日,龚定一直都没怎么吭过声,郁宏知道他在思索破敌良策,这时终于见有动静,不禁希望大生。

    龚定没有让他失望,果然说道:“砀县营寨太过坚固,兵士防守又已日渐熟稔,继续强攻,非上策,我们不如将敌诱出,擒贼擒王!”

    郁宏立即问:“怎么一个将敌诱出,擒贼擒王?”

    将敌军诱出当然是好的,这个他知道,可是现在问题是死诱不出,而贼王说的当然是赵离忧,可一军主帅,哪是说擒就擒的?

    龚定摇头:“此诱,非诱砀县大军,而是直接诱赵离忧,若将他诱出歼杀,乘砀县军大乱攻伐,即可一举大胜。”

    赵离忧是砀县军中枢,若能将他杀死,这一场大战随即可宣告结束。

    龚定笑了笑:“若不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饵不够大。”

    只要这个诱饵足够大,赵离忧必出。

    那么现在这局势情况,什么样的诱饵能引出赵离忧呢?

    那就是出现一个可以一举击溃清河军,从而彻底取胜的大破绽。

    龚定缓缓道:“粮营。若他知晓我们粮营所在,必会派兵夜袭。”

    郁宏想起近日龚定暗下行事,心中一动道:“你是说,想把嘉丘设为假粮,引砀县夜袭?”

    郁宏久经阵战,龚定心思慎密,粮草是全军底气所在,二人自慎之又慎的。

    自去年冬天就开始悄悄安排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云州是郁宏经营多年的地盘,非常便利,所以一直到现在,砀县都摸不清他们真实的粮草大营在哪里。

    所以若想这样设谋,是完全有这个基础的。

    当然,郁宏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知道,龚定近日一直命人悄悄沿着嘉丘和济山一带勘探地形。

    郁宏不解道:“可……即便是砀县要夜袭,也是派人领军罢了,那孽子怎会自己亲自出马?”

    “那自然有非他不可的理由。”

    龚定看向新绘的山川地形图,一指济山:“我已命人探清楚,若要从砀县大营绕到嘉丘,需穿山道而过,有两条路,其一条,需横跨一处足足八丈的陡崖深渊。”

    龚定挑了挑唇:“陡崖上原有木桥,可惜年久失修,已整个塌陷。”

    这样一来,连人为设计的痕迹都不存在了。

    “龚先生此计妙极!”

    谢赋一击案,他已经听明白了这个计划,激动道:“听闻那赵离忧武力极佳,轻身功夫远胜常人,这陡崖深渊,非他先行跨越不可!”

    两条道,都是山道,另外一条无障碍没关系,这样春雨绵绵的天气,山体垮塌堵塞太正常了。

    那砀县要夜袭,只能往陡崖路上来。

    至于这陡崖,木桥断了没关系,也就八丈距离,只要军工兵提前准备好,能很快临时架上一座新板桥。

    只不过,这架桥得先满足一个关键的先决条件,就是得有一个人先行成功跨越陡崖,将一条绳索带过去,而后用绳索将兵士拉过来。

    只有陡崖两边人足够了,这临时板桥才能架得起来,不然人和马都过不去,说什么都白搭。

    这个陷阱,可说是为赵离忧量身定做了,先行成功跨越陡崖的非他不可。

    等到他过来后,直奔嘉丘,届时天罗地网,正张开等着。

    郁宏大喜:“好!果然好极!”又咬牙切齿道:“此番,必教那孽子粉身碎骨!”

    届时灭砀县大军,一举穿过涿陵,将砀县也收归囊中!

    郁宏精神大振,众人也是,随即再仔仔细细推敲一番,都觉得此计极佳。

    计策定下,郁宏立即安排人去配合龚定那边的布置,诸事安排下去,有条不紊,现在问题就剩下一个。

    “这个消息,咱们要如何透给砀县?”

    寻常的法子,只怕赵离忧不信。

    “必须万无一失。”

    谢赋闻言,心思一动。

    不过他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和众人一起沉吟,待讨论了几个法子都被否了,等帐中再度陷入沉默后,他方道:“我想到个法子,只不过……”

    他蹙眉,有些迟疑,郁宏一拍案:“你说!不过什么我们商议。”

    谢赋才道:“假若,我们现在擒获了敌军要紧将领,会如何?”

    当然威逼利诱,严刑拷打,务必要已最快速度掏出对方口的军事密,好伺破敌。至于后续或杀或囚,再决定不迟。

    郁宏眼前一亮:“你是说……”

    苦肉计,牺牲一个上层将领固然可惜,但若是比起大胜尽数歼敌,那就是非常非常值得的。

    再没有其他比这更稳妥法子的情况下,很快,谢赋提议就被敲定下来了。

    龚定道:“只是这人,可不能随意选。”

    谢赋沉吟,道:“在军至少得十数年军龄,勇猛能战,忠心耿耿,又不可能背叛者,且必须自愿。”

    资深的内部人员,“无意”被俘获才真实,要忠心耿耿的,才能保证计划不出纰漏。

    可选谁呢?一个高层将领培养可不容易,选谁不心痛?尤其现在是清河锦州合军,选哪一边都不好。

    最好能有一个身体有碍,大约很快就不能继续留在军,牺牲他损失较小,大家都心服的,才好去游说。

    想啊想,终于有人想到了,那就是李岭,就是谢铄麾下亲信兵马的领军将领之一。

    李岭有哮喘,近两年越发严重了,很多名医看过,都建议他最多留一两年,就不适宜继续从军了,否则恐双方交战时突发。

    不过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这是个好计策不假,只谢赋也是顺势将李岭推出的。

    谢铄麾下这头几个最高将领,负伤阵亡,他已解决得差不多了,就剩一个李岭。李岭警惕心强,很棘手。

    想必今日过后,再棘手警惕也无碍了。

    他微微垂下眼眸,帐内静悄悄了一阵,果然有人迟疑地说:“要不……李岭?”

    事情果然如谢赋所愿,李岭去帐中一趟,也不用多久,就答应下来,他决心发挥最后一点余热,也为家人争取一些优待福祉。

    他叮嘱麾下将士,和谢赋交代半宿,又去谢铄营一趟,最后留下一叠给家人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