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太清上人这话时。
皇甫素素不由沉默不语。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没必要说。
因为正如师尊太清上人刚才所言，她的确是心乱了。
原本无垢的心境，如今却是多了一丝淡淡的涟漪。
无他，正是因为皇甫素素，如今已然有了牵挂之人。
她更是担心，牵挂之人会遭受到未知的凶险。
“此间事情，你先说说吧。”
太清上人冲皇甫素素缓缓说道，并没有纠结在她那心境的问题上。
“是，师尊。”
皇甫素素轻轻应了一句，而后便将所有事情娓娓道来。
她先是从火炎秘地开始说。
有关于此事，皇甫素素没有丝毫隐瞒，她自己也清楚，在师尊面前，任何隐瞒都是徒劳无功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坦然相告。
至于说她下山游历与宁江相逢，并且一起经历的其他事情，皇甫素素都没有说。
因为没必要。
“原来如此。”听到这话玉成子不由轻轻点头，“凤凰乃上古神兽，那小凤凰刚破蛋而出，应运天象，难怪会引起火炎山如此大的动作。”
先前火炎山火山喷发，此乃纯阳洲许久都没有出现过的异象，自然引得多方瞩目，真元观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只是可惜了。”
皇甫素素一名师伯跟着缓缓开口说道：“若是那凤凰认亲，第一眼看到的并非那小子，而是素素的话，事情便好办多了。”
听到这话，祖师堂众人不由都跟着沉默了下来。
的确如此。
神兽认亲，玄之又玄。
如今那小凤凰第一眼看到宁江，明显是将宁江当做亲人看待。
若是它第一眼看到的是皇甫素素的话，那么真元观就相当于多了一尊神兽战力！
纵然是炽心楼又如何？
“所以先前，便是炽心楼出手？”
太清上人跟着淡淡问道。
皇甫素素点了点头，“正是。”
“炽心楼明显是为了小凤凰而来，所以企图对我等出手。”
“因担心炽心楼还有后手，素素这才不得已叨扰师尊。”
“哼哼，炽心楼简直猖狂！”
“是啊，若是素素真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敢不敢去掀了他们祖师堂！”
……
听到皇甫素素这话。
祖师堂众人不由都隐隐有些怒意。
太清上人摆了摆手。
祖师堂不由又跟着安静了下来。
“那小凤凰如今才出世不足一年，修为恐怕介乎六境与七境之间。”
“然而炽心楼那边，先前玉成子师弟已经有所感应，正是一名八境修士，应该是炽心楼的那位黎烽。”
“他又是怎么死的？”
太清上人淡然问道。
听到这话皇甫素素不由脸色微变。
她没想到师尊竟然如此把控细节，连此等事情都已然知晓。
“是……宁江所为。”皇甫素素轻声说道。
“那小子险些都死了，不过是区区六境武夫，怎么可能打杀了炽心楼的黎老儿？”
“是啊，此事……应该是不可能吧？当然，我可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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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撒谎……素素从不乱言。”
祖师堂内又跟着小声讨论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名为宁江的六境武夫，身上应当有些许手段的。”
太清上人跟着继续说道。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不免都有些神色怪异。
也就是说。
太清上人愿意相信，的确是宁江这位六境武夫，打杀了炽心楼的八境修士黎烽。
这不是……见了鬼嘛？
“如今那宁江就在福地内，诸位说说，我等应该如何处置？还有那神兽凤凰的问题。”
太清上人没有继续在这问题上纠结下去，反而继续开口问道。
而这，才是此次祖师堂议事的关键所在。
也是皇甫素素心乱的根本原因。
“此次本不算什么紧要事，那宁江好像是北近海洲人氏，两洲不合人尽皆知。”
“而且此次因为神兽凤凰的缘故，他还与炽心楼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恐怕用不了多久，炽心楼就会以要人的名义走一趟咱们福地了。”
最为年长的那名负责戒律的老妪缓缓开口说道。
“归根究底，还是涉及处置一事。”玉成子也跟着开口说道：“对于我等而言，唯有三种选择，要么将此人留在福地，要么送其离去，任由其自生自灭，又或者……交由炽心楼处置。”
三种选择中，后两种选择，对于宁江来说，其实都是某种大凶险！
“神兽凤凰，与那名叫做宁江的北近海洲武夫，关系很亲密？”太清上人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冲皇甫素素开口问道。
“是的，视若亲人。”皇甫素素轻轻点头。
“你与那宁江，又是什么关系？”太清上人接着问道。
听到观主太清上人问出这个问题时，祖师堂众人不免都跟着露出一丝匪夷所思的神色。
莫非观主是想要撮合圣女与那宁江小子不成？
若是如此一来的话，的确也是壮大真元观的一条路。
毕竟若皇甫素素和宁江结成道侣，往后真元观的事情，自然就是宁江的事情。
那这神兽凤凰，也就相当于是真元观的一大震慑力所在。
如今凤凰尚且年幼，因此看不出什么。
可等到来日凤凰成年，那便就是顶尖战力了！
这也是为何炽心楼这么觊觎小凤凰的缘故所在。
皇甫素素听到自己的师尊如此神色淡然地问及此事，她不免脸色微微有些羞红，“回禀师尊，我与宁江……就只是朋友关系。”
“我们相识时间并不长，偶然一起游历一程罢了。”
“是么？”
听到这话太清上人依旧神色恬淡地回应一句，“素素啊，你可以骗得了我，可曾骗得了自己的心？”
一言已出，皇甫素素不由沉默了下来。
她当真喜欢那宁江么？
实际上，皇甫素素自己也无法确定。
然而有一点她却是知晓，对待宁江上，皇甫素素的确与对待其他男子不同。
玉成子等师叔伯长老们脸色不由从匪夷所思变成了瞠目结舌。
圣女动情动念，对于真元观来说，可真不是什么小事。
毕竟历代圣女，或者说，历代真元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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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观主，好似都是孑然一身，从无有过道侣？
“行了，此事便到此为止，等来日，我见过了那宁江再作最终结论。”
太清上人跟着淡淡说道，旋即她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皇甫素素不免有些五味陈杂。
她的确不知道自己师尊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见过宁江再作结论？
可宁江明明就在福地之中，师尊看起来却并没有喊宁江前来相见的意思？
还是说，师尊也在最终权衡？
总而言之，在太清上人还没有最终定论之前，皇甫素素注定有些心乱，甚至只会更加心乱。
然而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玉成子等年长一辈一个个从皇甫素素身前走过，有的甚至轻轻叹息一声。
不知是对皇甫素素有些失望，还是怎么。
只是说，如今这一趟下山，皇甫素素的表现，在众人看来，依旧有些不尽如人意。
最主要的是。
皇甫素素自幼修行的便是无垢心境。
若是她那心境有损，对于真元观来说，将会是最大的损失。
所以在场其实不少老人，都想要暗中打杀了宁江那小子得了。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唯有如此才能让皇甫素素更快心静下来。
祖师堂中最终只剩下太清上人和皇甫素素师徒二人。
“知道为何我要这么做么？”太清上人淡淡问道。
皇甫素素想了想，依旧有些不明就里，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回去好好想想。”
太清上人并没有要为难皇甫素素的意思，“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告诉我。”
说完这话，不等皇甫素素回答，太清上人已然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也跟着退下。
等到皇甫素素走后。
祖师堂中，唯有太清上人一人而已。
“情字一事，最为难断，因此不如不断。”
太清上人好似一个人跟着呢喃自语一声。
为何太清上人始终不愿意下决断？
不，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决断。
只是祖师堂内包括皇甫素素都没有领悟她的意思罢了，又或者说，不敢妄自揣测罢了。
太清上人从一开始就没有阻拦皇甫素素的意思。
虽然她是真元观早定的下一任观主，然而若是皇甫素素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最终无法成为下一任观主，太清上人也必不会责备自己的这位弟子。
因为，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旁人又何必干涉？又何必要站在那道德的制高点，出于所谓宗门的利益而牺牲一人的利益？
没有这样的道理。
至于说宁江？
太清上人嘴角难得泛起了一丝淡淡的弧度。
对于这个能够让自家这位无垢心境的弟子动心的男人，太清上人的确有些好奇。
来日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不过却不用着急一时。
下一刻。
太清上人已然消失原地，不见踪影。
实际上，她是直接迈入到了真元观的会客厅。
因为接下来，将会有人要来福地拜访她。
拜访之人，不算敌人，却也算不得什么故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