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答案，白堇显得有些错愕，他咬着嘴唇上的死皮，好像这样子会利于他更好地思考这句话。
“病……病了？你是指什么？是指你身上的伤，还是什么病？”这个笼统的回答让白堇搞不清楚状况，沉默一会后才开口问道。
“不是身上的伤，我估计是精神上面。”柳山行有点无奈摊开手。
“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吗？”
“十有八九吧，准确的说，应该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加重了。”
听完柳山行的话，白堇更加吃惊了，仿佛是被时间定格了一般愣住了。
“其实自从外面乱了之后，我就时不时会感到压力，那种害怕让我喘不过气，我从酒店出来后的那几天，杀了……弄死了个人嘛……”
这种话放在现实中实在是难以启齿，柳山行吞吞吐吐地才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这件事我也在工地的时候和你们都说过了，自打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出现幻觉了，当时我简直是不敢相信！但谁知道，这居然变成了常态的事情，每逢压力太大的时候，他就会像个鬼魂一样出来，之前一段时间还好，出来的不是很频繁，但最近几天，他接二连三的出现，我感觉……我怕会出大问题。”
白堇听完沉默不语，惆怅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全身，好像连身体也受到了影响，他感到疲惫，为自己的朋友感到焦虑。
“那……怎么办？去问一下宁茗姐？”白堇显得有点束手无策。
“这是我自己的心里问题，我可能只是需要放松放松而已。”
“这个病也太糟糕了吧……说实话，这一个月来，我相信每个人都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和恐慌在活着，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都是很难生存的。”
白堇做到了石台阶上，从后裤兜掏出了一包皱巴巴的香烟，又从衣袋里拿出来了老式的打火机。
“来，放松放松！”
“你怎么也抽烟了？”
“有段时间了，从冷馨那里学的。”
说完，白堇叼着一支烟在嘴里，把剩余的递给了柳山行：“要不要来一根？”
柳山行并没有抽烟的习惯，但他却默默地接过了烟，此时的他着实是像尝试一下尼古丁带来的快感，并且这愿望很强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食指拇指拿着香烟，放置于双唇之间，拿起打火机点火，一切动作都是很生硬的，烟草被火焰点燃，燃烧着白色的外表，那边缘像是镶着红黑色的镶边。
呼吸，一口烟味直捣黄龙地进入了肺部，根本没有做好的准备的柳山行第一口烟便被呛到了，一直咳嗽，那嘴咳得像一条生气的河豚。
“慢点，太快会被呛到的……”白堇早已在一旁熟练的吞云吐雾。
“我再试试。”不服输的柳山行再次抽了一口。
这一次好多，白色的烟从嘴里互呼出，这种场景还是第一次从自己的视角看到。
“你当初是为什么要抽烟的？”
“为了缓解压力，你是不知道，当时和冷馨还有刘大爷三个人见到的场面，那家伙！”
白堇说完就在摇头，感叹着，这让柳山行以为那是个很厉害的大场面。
“什么场面啊？讲讲呗！我当个故事听！”
“当时是有丧尸堵了我们的去路，没办法，我们只能碾过去了，那车玻璃都得用雨刷刮，要不然都是血。”
“打住！收声！”
柳山行没想到是这种往事，一听到白堇的形容，立马让他闭嘴，逗得白堇咯咯笑。
笑容慢慢在白堇脸上消失，他手里的烟已经所剩无几，指甲一弹，又抖落了些许烟灰。
“我每天一睁眼，都会强迫自己认清现实，花个几秒钟想清楚自己在哪里，有时候都忘了这个世界已经变成这个破样子了，几乎每天都会想自己今晚还能不能睡觉，想着自己可能什么时候会变成那些行尸走肉，被咬了会有多痛？”
柳山行安安静静地听着白堇讲，一句话闪过了他的脑海。
“你会死的，迟早的事。”
“停停停，打住！”柳山行打断了白堇的话，他呼了口气，看向了白堇。
“我觉得肯定会很痛，但咱们不会变成那些行尸走肉的，好吗？想这些没必要的东西只会徒增烦恼和压力，毫无用处！”
“是呀，没必要的……”
白堇望着夜晚的天空，云层很厚，根本看不到一颗星星，自从灾难发生后，好像夜晚的天空变得更加黑暗了……
翌日清晨。
齐城早早便在祠堂的正堂摆了香炉，简单地挂了几根白绸布在两旁，桌子正中间是肖阳的照片，戴着眼镜的他站在一棵桃树旁，那治愈的笑容挂在脸上，看上去很是乐观。现在这种特殊时期，只能一切从简。
祠堂里所有人几乎都聚集在了正堂，肖阳的母亲在一旁抽泣，姚一和宁茗在旁边安慰着，时辰到了，齐城有在那里上了炷香，气氛很压抑，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黯然神伤。
难以想象，现在外面已经是残破荒凉，而眼前的场景又很难跟此时的世界结合在一起。
祠堂里的人都有去祭拜，所以今早是他和郁千河两个人在站岗。
怎么看怎么奇怪，柳山行皱着眉头，一直看着这场仪式，内心在思考：
这是真的吗？会不会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啊？我是不是还在睡觉？今天星期几？得赶紧起床去店里了，要不然白堇又要嚷嚷了，今天需不需要去城东送货啊？不！天气好像还很热！城东的单一律不接！想起那天送去酒店，等了好几个红绿灯，过马路还差点被车给撞了！
“山行！”
柳山行突然惊醒！
他居然趴在那里睡着了！而郁千河把他叫醒了。
“不好意思，可能昨晚太晚睡了。”
柳山行心里在骂着自己，站岗都能睡着，要是出事了自己肯定是会羞愧一辈子的！
想到这，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甚至还往自己的大腿掐了一把！
突然！
他耳边好像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我又睡着了？？”柳山行又重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的差点自己没叫出声，这不是梦！
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