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修真小说 > 重生洪荒棋圣 >郑侠:棋枰里的周伯通
    如果没有周伯通,郭靖这个笨小子会不会那么快参悟到《九阴真经》之绝学,进而因此获得逆天的内力,一步步成长为武学大师,同时还收获了黄蓉这个天下一等一的情妹妹。在金庸代表作《射雕英雄传》中,整日没个正行的周伯通,活脱脱就是一个老顽童,不是上蹿下跳到处惹是生非,就是肆意胡乱作弄郭靖。最后实在找不到更好的乐子了,只好自己调戏自己,结果一不小心,竟独辟蹊径创造出谁都没有的一门绝学——左右手互搏。有了这个独门绝技,老怪物黄老邪终于拦不住他了,仅仅一个照面,原本被自己狂虐的对象,一下子变成猪吃老虎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无独有偶,在茨威格那本有名的《象棋的故事》一书里,也有一个被逼不得不与自己做对的人。当然与周伯通不同的是,周伯通是因为自己的一个诺言自己关自己小黑屋。而这个人却是被**囚禁,身为一名有种族色彩的棋手成为无端被迫害对象。在终日不见天日的牢狱之灾中,不得不绞尽脑汁将自己想象成两个棋逢对手的人,苦思着怎样左手打败右手,右手打败左手。这种极度精神分裂的玩法,当然最后不可避免地会自己把自己给玩坏了,一名好好的棋手最终成了一个行尸走肉的精神病人。

    茨威格描写的是象棋,而且肯定是国际象棋。那么在中国围棋里,是否也有像周伯通以及这位被**迫害的棋手一样的怪人,自己跟自己较劲,自己跟自己互殴呢?

    翻开浩瀚的中国历史,在文人成堆名流荟萃的大宋那个极其奇葩的时代,一本正经地端坐于历史的尘埃深处却又嬉戏着的,还真有这么一位值得一书的人物,他就是号称“一拂居士”的郑侠。

    说起郑侠,有一个对于他是根本无法绕过去的人,那便是当时普天之下文人中的领袖人物王安石。

    郑侠虽然也是出身官宦之家,但因为父亲正直清廉不善钻营,所以一直都得不到提拔重用,家境一直都处于全家仅仅可以温饱果腹之地。后来,郑侠辗转到了清凉寺求学,与他生命中的贵人王安石终于碰上了。当时王安石还只是江宁知府,踏访清凉寺恰好遇见郑侠,一番你问我答之后,王安石顿觉自己发现了一个惊世之才,当即将他认作了自己门中的学生。经过一段时间考察,王安石更是指定了另一个钟爱的学生杨骥前往清凉寺伴读郑侠。这一举动,算是正式将郑侠视作自己人纳入到了王氏一门。到了宋英宗治平四年,得到王安石悉心关照和指点的郑侠,终于时来运转鱼跃龙门高中进士,授将作郞。顺利得到秘书省校书郎一职。紧接着,王安石也时来运转获得继位的宋神宗高度青睐,于熙宁二年成为宋神宗一朝的参知政事,也就是事实上的大宰相,开始推行他心目中蓄谋已久的王氏变法大革命。作为己出的学生郑侠,自然也马上得到重用,光速升迁为光州司法参军,成为主政一方司法的大员。三年后,得到了社会认可的郑侠如期赴京拜谒王安石,并再次得到了这个贵人向自己伸出的橄榄枝:

    以王氏门生身份向天下人率先垂范,第一个报名参加恩师正在全国试行铺开的变法新政之一的考试新法,以向天下证明这个新法不仅成功而且是多么的好。凡通过考试者,皆可依据成绩和以往政绩表现越级升迁。然而让王安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郑侠竟然当着他的面一口拒绝了。

    原来,数年的基层生活历练以及王氏门生的便利,让郑侠比其他人更直观地亲眼目睹到王安石大力推行的清浦法、免疫法、保甲法等名目繁多的新法,在底层各个州县远非新法推广时说的那般美好。尤其是市易法,完全不懂市场之道,苛捐杂税加起来甚至比小商小贩手中出售的货物本身价值还要高,这还叫人如何营生?一番论战下来,师生二人不欢而散,从此心生隔膜。到了熙宁七年,大半中国旱情连连,颗粒无收,以至逃荒百姓绵延千里不绝。郑侠看在眼里急在心底,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提笔画出《流民图》,同时附上《论新法进流民图疏》。至此,郑侠一举成名,以一图不仅让皇帝“神宗反复览图,长吁数四,袖以入,是夕寝不能寐”。面对天子火速自我谢罪的《责躬诏》,更让呕心沥血大力推行变法的王安石火速上表请辞,一夜下课。

    其实郑侠并不知道,又或者干脆就是装聋作哑,《流民图》这一发重磅炮弹射出去,对他恩重如山且又政敌无数的王安石意味着什么。因为最后的事实就摆在那里,别说还算勤政的皇帝和百官,就连后宫慈圣、宣仁两位太后看到图画中的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无一不是望着天子流泪恨道:“安石乱天下。”

    所谓“水旱常数,尧、汤所不免”,这一点对于饱读诗书的郑侠不可能不心知肚明,但遇天灾人祸,逃荒狂潮哪朝哪代都不可能幸免。“凶年不免于死亡”,即使再怎么愚昧的百姓也知道还有两个字可以活命:“逃荒”。

    但为何身负师恩的郑侠就偏偏做了如此“忘恩负义”的事情,并无形中成为王安石无数政敌手中刺向他的最致命的一杆枪呢?

    撇开历史迷雾,回到棋枰上来。在政事与公干之余,闲暇中的郑侠因为写诗比不过星光灿烂的那帮子横人,又没有什么闲钱去喝酒狎妓装什么附庸风雅。唯一的嗜好,便是围棋了。因为唯一,所以一来二去他便养成了一个极为不好的习惯,不管是谁,大凡懂些围棋的人,只要进了他的门,那是一定要陪他通宵达旦下个痛快的。

    可惜郑侠是一个穷官,更是一个清官,没有谁愿意清汤寡水地陪着他一天到晚喝西北风。就连陆游后来在他的《渭南文集》中也不得不戏谑地写上这么一笔道:

    “……西塘先生喜欢强留客人弈棋,如对方推托说不会,介夫便强留客人观看他自己与自己对弈:自以左右手对局,左白右黑……白胜则左手斟酒,右手引满,黑胜反是。如是凡二十年如一日也。”

    这里就有些奇怪了。没什么闲钱喝酒狎妓的清官、穷官的“一拂居士”西塘先生介夫,不论哪只手赢了棋,便都是满斟一大杯酒,哈哈大笑一饮而尽,以为赢棋之庆贺。这大杯大杯哈哈大笑的酒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时光飞逝,安石去矣,一个狠人蔡京终于粉墨登场,郑侠政治生命就此终结。罢职还乡,只有一个陈旧的拂尘伴随着他归去的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