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流民战记 >第9章 从来如此,便对么?!
    陶严看着葛师父软倒,咧嘴笑了一下,心中暗道:这五百年前的文朝人跟现代人一样,颈侧受到打击一样会晕倒。

    想让大脑供血不足,比起后颈,攻击离颈动脉最近的侧颈部更为快捷,医学上,称这种由外力触发的晕厥为颈动脉窦性晕厥。

    有些容易引发此类晕厥的患者,甚至不必用力击打,只要依次按摩其脖子两侧的颈动脉窦,5 秒左右对方就会出现临床晕厥,也就是颈动脉窦性晕厥诊断手法。而现实中颈动脉窦性晕厥的患者多落在大于40岁的中老年段,患者因为领子太紧、脖子突然扭动就会晕过去。

    葛师父虽然一身武当太乙绵掌功夫,但毕竟60岁了,陶严一掌拍到位置立马就倒。

    南霸天的手下都聒噪起来,纷纷指责陶严明明已经中招,却厚着脸皮不认输。

    陶严可不认为对方先打中自己就算自己输,就是自己不讲武德。那散打和拳击都会在对手身上打到几下,从没听说以先中招的认输,而且这古代的所谓点到为止真是搞笑。

    不过真要说自己不讲武德,那还是落在“拳怕少壮”这句话上面。他一个看上去不到20岁的高大小伙子,对付一个60岁的老头子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无论是体型体重还有年龄都不是同一个量级,陶严算80公斤以上级的重量级选手,葛师父勉强算60公斤级吧,恐怕都还差点。再说60岁了,无论是体能力量还是反应速度,肯定远逊于年轻人。当然如果真气内力确实以修炼时间长作为标准的话另当别论,现在打过两架后,陶严很怀疑武侠小说里面那些真气内力是不是真的。

    看见自己的另一供奉又被陶严一招打晕,两个带头的南霸天手下虽然心中不忿,低声商量了几句后,交代了几句场面话,灰头土脸的率领众人离去。

    一众新流民自然欣喜万分,李家村的老村民也对着陶严指指点点,眼露畏惧之色。

    这时候文第圃过来,要请陶严喝酒。陶严赶紧推辞,可文第圃盛情相邀,言语中让人难生拒绝之心,最后陶严还是被拉到文第圃的竹屋去了。

    白天那唯一身穿直裰的老人也被文第圃请来作陪。此时近看,这老人六十岁上下,身材瘦削,那洗得发白的直裰穿在身上就显得空空荡荡的,也许是这个原因穿在身上才没有那么热。老者颌下三缕长须,虽身处逆境,却面容恬淡平和。陶严心想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应该就是指的这种人。陶严又想起一个词-清癯,即生活清贫却自有气质的文人。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老者是一个被谪贬的朝廷官员,品秩还不会低。

    因为在路上,他听林岱谈起过,曾被流放到崖州城来,单是相当于副宰相以上的大官重臣就有14人之多,如唐朝的韦执谊、唐瑗;宋朝的丁谓、赵鼎、卢多逊、胡铨,元朝的王仕熙,文朝的王个、赵谦等。一般官员那就更多了,因此崖城又有“幽人处士家”之称。

    果不其然,文第圃介绍老者的时候直称“状元公”,老者连连摆手:过去种种休再提起,老夫现今也只是一介流民而已。

    原来这老者姓李名渺白,字美石,是大文天宁之前的天启二十四年的状元,后官居户部尚书,因屡屡上书反对太祖皇帝的禁海之策,被罢官抄家流放三千里。

    三人围坐在高脚竹屋外的走廊上的一张小木桌边,下酒菜却只有水煮花生和蚕豆。几杯酒下去,文第圃看似不经意的问起陶严的来历和被流放的案由。陶严现在背这一套已经很熟悉了,就说自己小时候在海船上讨生活,后来在长江木船上做船工,落水后在江阴被救,遇倭寇烧杀掳掠,他被当做倭寇奸细等等。

    那文第圃听陶严说自己从小就在跑南洋海船上长大,先感叹了两句:世道艰难,小小年纪就要捱苦。又一脸恍然大悟:陶小哥原来是在海外访得名师习练的一身好功夫,难怪看你招数与咱们大文朝的武功家数颇有不同。

    陶严摇头:我哪里懂什么武功,也没有跟过什么名师,就是靠蛮力胡乱踢打。这四海跑船难免有打架的时候,见得多了,打得多了,我又皮粗肉糙能捱得住别人拳脚得罢了。

    问明白陶严所犯案由,因何事被判流放三千里之后。文第圃又问道:那衙役对你刑讯逼供,你不恨他们吗?

    陶严瑶瑶头:这有什么好恨的?他们也是为了找到倭寇的线索。我当时脑子还是晕的,既说不出自己的籍贯来历,又没有路引,自然大有嫌疑。江阴城外被倭寇杀死三人,他们拷问逼供嫌犯算是平常的。不过这倭寇以后落在我手上,哼哼。

    陶严没有说下去会怎样对付倭寇,想来有些刑讯手段。

    那李渺白捻须微笑:这户籍黄册制度以及路引之法是老夫当年启奏圣上后施行,也算是为朝廷做了一点小事。陶小友虽然遭受拷打,却也明白这两策好处颇多。既便于朝廷查明人口征收赋税,又可用来查找奸小之徒,你当然无户籍无路引,原属来历不明,本要流放的。

    陶严却又说道:大文朝有一点做得很是不对,就是什么贱籍贱民。一入贱籍永无翻身,甚至小女孩连红鞋都不能穿,简直荒唐之至!

    那姓李的状元公把酒杯往小木桌上重重一顿,哼了一声后说道:贱籍贱民制度自古有之,这都是祖宗法度,咱大文循古例而为,从来如此又何错之有?

    陶严马上怼了一句:从来如此,便对么?

    李渺白闻言一愣,一时间居然没有找出话来反驳,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从来如此并不说明就是对的。

    李渺白瞪着陶严:谁说的?

    见状元公一副吹鼻子瞪眼的样子,陶严微笑道:一个姓鲁的郎中说的。

    李渺白又问:这姓鲁的郎中哪里人?

    陶严道:浙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