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之中,白无忧如往常一样,来往于集市。守着皮铺摊子。
日子早已恢复正常。熊本天依旧一大早就钻进酒楼,一待就是一天。
傍晚时分,满身酒气,醉醺醺的回来。
村中的二柱几人,自从在林中被白无忧所救。则对他的态度大为改变。
亲如兄弟,宛如死党。
转眼已到开春,月儿湖的桃花盛开,垂柳冒芽。
天还没亮。
一阵急促的敲门上,打断了正在床上鼾声大睡的白无忧。
“开门啊,无忧。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门外,二柱略带兴奋的喊着。
伴随着吱呀一声。白无忧满头乱发,睡眼惺忪的半靠在破庙木槛上。
“什么日子啊,大早上的让不让人好生睡觉了。”
二柱一把拉起白无忧,满脸肥肉颤抖,气喘吁吁的说道:
“你忘啦,今天可是白庙招收打杂学子的日子。错过了,你就后悔去吧!还好你胖哥我惦记着你,瘦猴和我妹子早早就去南山庙门口等着了。”
白无忧双目一亮,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满脸沮丧:
“你们去吧,我去不了。我要是走了,谁帮熊叔守着摊子。”
“这,你不会让熊大叔,再找个伙计啊,要知道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望成为万人敬仰的白衣世子呐!”
二柱皱起眉头,劝道。
白无忧看向二胖。坚定的摇了摇头。
意思不言而喻,哪怕是让他去做皇帝,没那熊本天的同意,他也不会擅自违背的。
二柱叹了口气,不在多说。轻拍下白起的肩膀,一阵烟的往村子南边跑去。
白无忧平静的看着二柱高大的背影。
已经走上土坡的肥胖身体没来由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冲着白无忧歉意的咧嘴一笑:
“嘿嘿嘿。突然忘了,你是我的兄弟,你不去,做大哥怎能独善其身。”
白无忧一个趔趄,差点摔在门槛之上。翻着白眼笑骂道:
“死胖子,别装相,我还指望你哪天飞黄腾达了,带咱吃香的喝辣的呢。”
二柱,一阵憨笑,高大肥胖的身影磨磨蹭蹭。不知不觉就又来到的破庙门前。
白无忧满脸无奈,歪着脑袋,望着天空,嘴角一翘:
“随你,我记得老早你那个暴躁老爹就在村口吹嘘,咱家二柱今年肯定要入那白庙,光宗耀祖!若是知道你不仅没去,还跟我厮混。扒皮抽筋我看都是轻的咯。”
“额。。。。小起我突然想到二丫瘦猴还在那等着呢,作为他们大哥的我得先过去看看,就看看。。。”
二胖不等白无忧再作反应,又是折返调头。狂奔而去。
白无忧手扶额头,一阵莞尔。索性不再管他。钻进屋里,洗漱一番后。向着兽皮摊子走去。
这天,熊本天早早的来到铺子前。此时正坐在柳树下,与五短身材却壮硕异常的白石对饮着。
白无忧来到近前。对着白石打了声招呼。
熊本天白石二人,放下酒碗。目光饶有兴致的望向少年。
“你个不上进的娃子,全村孩子都跑去了南山,你咋还惦记着老熊这破铺子。”
白石一阵奚落。
白无忧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无忧自小承蒙熊叔照应,别说去那白庙当打杂,就是给个长老,咱都不带看的。”
说完望向熊本天,满脸的大义凛然,慷慨激昂。
“哼,臭小子,别装了,你那花花肠子,我会不知道。想去就去,别像个娘们磨磨唧唧,瞻前顾后的!”
熊本天压根没给他好脸色,臭骂之声,几条巷子都能听得见。
白无忧依旧装傻充愣,面上真挚之极。努力的挤出几多泪花:
“熊叔,咱最亲的熊叔赖,您可错怪小起了。无忧打小就在您这贩皮打杂。怎么能舍得抛弃您和这皮铺子。”
声音撕心裂肺,动人心弦。
不知情者乍听之下,还以为孩他叔就那么去了呢。
熊本天被白无忧这么一弄,绷紧的老脸,冲着惊愕的白石无奈一笑。
随手扔给白无忧一鼓鼓囊囊的布袋摆着手:
“滚去见见世面也好,省的在这儿烦我。”
白无忧打开布袋,除了套黑色长衫外,还有一把崭新的银钢小弩。显然这全都是熊本天事先精心准备的。
白无忧心中一丝暖意。冲着熊叔白石二人,微一躬身,转身离去。
白石望着渐渐消失的瘦弱身影,转首。
春风拂面,对坐而人,纹丝不动,目不斜视盯着酒碗中倒影的柳叶尖儿。
“当真舍得。他还那么小。免不了要吃一番苦头。”
“有何不舍,咱十岁哪会可就学会杀人了。”
白石憨厚老实的脸上玩味一笑:
“哈哈,若是如此,熊兄为何如同那村中老慈父般,哪还有半分豪情之气。”
熊本天一抬头,笑骂道:
“哈哈,讨打,好你个老石头,今天不把你喝趴下,我不信熊。”
南山楠,南山庙,楠木成林,庙门林立,风景旧曾谙!
翠绿欲滴,古香悠然的楠木林中。
黒衫白起,腰挂银弩。轻快的走着。
清秀的脸上,少了些稚嫩,多了些少年英气。
行知半山腰。
青砖石阶。古柏参天。
亭台楼阁,规模宽宏。
没多远,雄伟壮观的青铜庙门便出现在白起面前。
门口石台之上。有一古气盎然的青铜巨鼎矗立在那。
巨鼎周围,一排排,整齐之极站立着一群十四五岁的破落少年,足有数十位之多。
“哈哈,无忧这边。”
二柱瘦猴二丫三人冲着白无忧挥舞着手臂。周围还有些二柱从小玩到大的一帮小弟。
白无忧点头一笑,立马走了过去。
二柱锤了下白无忧的胸口,乐呵呵的询问道:
“嘿嘿,无忧啊,是不是脑子开窍了,比起守着那半天没个鬼生意的破铺子,还是这里有前途吧?”
“就是,就是。要知道,论白庙在我族的至高地位,哪怕在里面当个打杂的混个三年,就算出来后,脸上也奔儿有面子。”
一旁贼笑的瘦猴附和着。
白无忧摆了摆手,露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哎,我是不放心你们几个,怕你们出去被人欺负,这不才跟了过来。”
骄横惯了的二丫,双手抱臂。满脸不屑道:
“哼,少来,你就是自己一门心思,死皮赖脸想去。还在这装菩萨。”
白无忧被说中了心事,顿时尴尬无比。
眼睛瞟了瞟二丫胸前微微起伏的小鼓包,突然想到的山巅上那个一项冷言冷语不留情面的精灵云霜。
不禁怀疑,女人是不是那个越是雄伟壮观,就越不讲情面。
二柱见此,干咳了声,赶忙岔开话题,才堪堪保住白无忧已经碎成两瓣的面子。
过了一会。
白无忧转头四下望了望,视线最终停留在庙门口的一位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面容普通满脸随和,身着破烂补丁的长袍,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文人书生之气。
这人白无忧认识,正是靠贩卖旧书度日,整天之乎者也,挂在嘴边的白秀才白墨春。
村中传言,白墨春这秀才的称呼可不是他书读的多,得来的。
而是年少时,出世游历,在帝林王朝实实在在通过寒窗苦读考出来的。
在外十载。收了心,衣锦还乡的白秀才闲暇之余,经常坐在村中老槐之下,无偿教授村中孩子们读书写字。白无忧那时喜欢坐于偏偶一角,歪着脑袋,听白秀才说那外界的文人墨客,江湖奇事。
所以村民对白秀才很是尊敬,村中他教授的孩童大多对以夫子相称。
今天可以说是白秀才最高光的时刻,白庙钦点他为此次招收学子的领队之人,便且一起随同,入住白庙,三年!
白秀才满面春风,望着下方欢欣雀跃的少年郎。
千户之村,能凑齐五十之多的年轻少年,白庙下发给自己这趟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
他心中不想着,又不禁郁闷为何身后庙殿的青铜大门依旧紧闭。
临近中午,年轻的少年们身上那股子兴奋劲,也被消磨了不少。
本就懒散惯了缺少礼数的村中少年,渐渐三五成群,脱离了整齐的队伍,或坐或躺。古石苍松,石阶巨鼎,哪里都是少年郎的身影。
最离谱的是就数一伙年纪稍大的少年,这些人居然在石台边上生起堆火,烤起肉来。
肉香四溢,嬉笑怒骂。使原本肃静神圣的庙堂宛如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