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贞观年少 >第五十六章 以后,这条街我说了算
    经过是美好的,计策也是不错的,结果却令李世民和独孤武都不大高兴。

    因为在李世民等人回神之后,独孤武跟杜如晦说这个法子献上去肯定有功劳,让杜如晦出笔银子,然后被李世民给教训了一顿,教训独孤武只知钱财却不知为国效力,有好法子不知道早点献上朝堂。

    天地良心,他独孤武只是一个乡野小民,连长安城的城门朝哪儿开的都不知道,就算他想要献上好办法,也没有门路啊。

    不过这种抱怨的话不好与李世民多讲,万一李世民觉得自己有才干,非要给自己封个官儿当当怎么办?

    帮着出出主意还行,让自己做官还是算了。

    朝堂那地方水太深,独孤武可不想涉足其中,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淹死。

    商场与官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这个简单地道理独孤武在明白不过,他没自负到在官场也能混得如鱼得水。

    现在的相处方式就很好,李世民陪着爱妻吃过饭后,领着从杜如晦手中拿到记载办法的韩仲良回宫商议,独孤武、杜如晦和背着粮食王智三人出酒楼回独孤武家。

    大家只当萍水相逢一场,了不起就是大家共同商议了一次如何解决山东的旱灾。

    出酒楼后不久,赶上了胡大叔的儿子赶着驴车从面前路过,独孤武开口便喊道:“胡大哥,你这是送了货回家啊。”

    “二郎。”胡家大哥亲切地招呼了一句,叹道:“刚送了货,不过不回家,还得下乡去,今日都跑好几次了。”

    胡家储备的鸡鸭鹅不多,都靠着平日里下乡购买供给给县里的酒楼和富庶人家,泾阳县一连下了十几日的大雨,胡家的储备早没了。

    今天天气好,胡家全家老老少少都忙着送货和下乡采买备货,今年这鬼天气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暴雨。

    “胡大哥,你去不去王家庄啊?”

    怕胡家大哥不清楚具体的地方,独孤武补充道:“就是便桥对岸,向东两里处的王家庄?”

    胡大哥想了想了,点点头,问道:“二郎去陈家庄有事?”

    两人口中的地点不统一,但地方是一个地方。

    在武德九年之前,现在的王家庄便叫陈家庄。

    突厥南下时,陈家庄的庄主一家老小满门被杀的干干净净,庄子里的庄户要不就是被杀了,要不就是被突厥人俘虏走了。

    陈家庄被收归了国有,正阳村的百姓搬迁过去之后,县里考虑到正阳村的百姓大多姓王,也就改了庄子的名字,叫王家庄。

    像胡家这种时常下乡收购货物的人家,都习惯了称呼以往的名字,一时间难以改口。

    同一个地方称呼不同,独孤武是知道的,他听王智说其过这件事。

    当初王智回村两人闲聊,王智说正阳村的名字不好,独孤武好奇问他为什么说正阳村的名字不好,王智便说村外都叫某某庄不叫村,说正阳村应该改叫正阳庄。

    因为这个闲聊,独孤武也就和王智聊了聊王家庄的情况。

    在王智的脑子里,天下所有的村子都叫某某庄,独树一格的正阳村便不是个好名字。

    “我不去。”独孤武摇摇头,指了下王智,笑道:“这是我兄弟王智,他家就在王家庄,他准备要回家······”

    话没有说完,胡大哥笑道:“二郎,你兄弟便是我兄弟,你让他上来,我送他回去,绕不了多远的路。”

    “谢过胡大哥,你看这车马费要多少钱?”独孤武客气地问道。

    胡家老大不高兴了:“二郎,你说得这叫什么话,送段路而已,你跟俺提钱作甚?”

    “那就谢过胡大哥了。”独孤武抱拳答谢,叫王智上车,目送王智搭乘胡家驴车离去后,才带着杜如晦回家。

    准确的说,两人也没回家,而是去了宣花坊买菜。

    十几日的大雨,冲刷掉了宣花坊许多臭味,却未能冲刷到宣花坊的嘈杂,今日反倒越发嘈杂,以前这个时辰,宣花坊其实是有些宁静的,一般都是在早晨时分和傍晚时分才会很嘈杂。

    清晨,泾阳县的酒楼小二,泾阳县商户家的仆从,县里的一般人家都会早早便来买菜。

    傍晚,泾阳县的穷苦人家会来宣花坊买菜,或者捡一些富贵人家的仆从丢弃的烂菜叶,与没有卖完菜的小贩讨价还价,为一文钱争个面红耳赤。

    午后其实没有人来,整个宣花坊只有商贩们偶尔吹上两句牛。

    不过,一连十几日的暴雨,让宣花坊热闹了起来,富裕人家的仆从,酒楼的小二,寻常的百姓摩肩接踵,嘈杂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嘈杂声中还参杂着几许童子的哭声。

    挤过拥挤的人群,走到摊贩面前还没说话,便听到摊贩热情的喊着:“二郎来买菜啊,俺估摸着下了十几日的雨,你家肯定也没菜了,俺都给你留着好的咧。”

    “谢谢三婶。”

    “二郎,俺这里也给你留着咧。”隔壁的摊贩笑道。

    “谢谢陈大哥。”

    “二郎,来买菜啊,俺特意给你留了两条鱼,等会儿来拿。”卖鱼的赵六叔隔着老远也朝独孤武喊道。

    “谢过六叔了,今日正好要买些鱼回家。”

    说话间,独孤武一把抓住一个小二打扮的青年,怒道:“你给的钱少了,三婶家的菜三把一文钱,你拿了七把菜,要么再拿两把给三文,要么留下一把。”

    卖菜的商贩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三婶一个妇人抛头露面来泾阳县卖菜是没办法。

    家里男人死了十多年,大儿子忙着替人做工,小儿子年前从了军,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活着回来,两个儿媳妇刚生下小孙子没一两个月,没办法帮着她卖菜。

    家里不说就靠着她卖菜过活,却也是家里一笔不小的进项,菜捆得整整齐齐,斤两也足,还偷摸占穷苦人家的便宜,过分了。

    “二郎,算了,这是县尉家的。”

    三婶很清楚对方的身份,显然对方没少干这种事。

    仆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趾高气昂地斜视独孤武:“现在如何?”

    独孤武暂时没理会狐假虎威的仆从,看着三婶好言好语道:“三婶,按理说这事儿我不该再插手,以免给您家招灾,但是今日我还管定了,有什么事我替您担着,大家都是穷苦人家,生活本就不容易,这种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在简单不过,尽管来宣花坊的是官员或者富商家仆从,但他们在寻常老百姓眼中代表的就是有地位的人家。

    放在以往,独孤武或许算了,不过今日不同,谁叫杜如晦也在身边呢。

    天下不平事多了去了,独孤武不是圣人,他只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管不了那么多,不过对于熟识之人,独孤武向来热心肠。

    在有能力管的条件下,放任不管,他办不到,天下不平事如过江之鲫,但能少一件便是一件。

    “老杜,你看看······”

    话说到一半,才发现杜如晦走丢了,独孤武转身朝着人群中大喊老杜,听到杜如晦应声才发现他还在人群外站着,没能挤进来。

    “诸位让让,诸位请让让。”独孤武抱拳,请围着的人群让开一条道,招手让杜如晦过来。

    仆从见到杜如晦,恭敬的行礼道:“小人见过杜公。”

    此时,独孤武深深认识到自己当初为何会误解了,此杜公非彼杜工啊。

    冷眼看着仆从,独孤武瞧见了仆从的双腿打颤,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连串滑落。

    尚未开口,又瞧见人群中有几人朝杜如晦行礼道:“小人见过杜公。”

    显然,杜如晦在泾阳县的这段日子,让泾阳县官吏府上的仆从都认识了杜如晦。

    没夸张也没委婉,独孤武把事情给杜如晦说了一遍,话说到一半时,狐假虎威的仆从便颤颤巍巍地给了钱,甚至多给了两文钱。

    听过独孤武说完,杜如晦平静道:“回去后,自行找王县尉领罚。”

    仆从战战兢兢应喏,屁都不敢放一个。

    杜如晦上位者的威势一览无余,独孤武有点羡慕了。

    前世独孤武也是商场大佬,称得上是上位者,他其实也有杜如晦一般的气质,不及杜如晦却是有那么一点威慑力的。

    只不过独孤武适应能力很强,他能清晰的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适应现在的身份,把以前的一切都隐藏了起来,不至于完美,只是一般人难以发现他的本质罢了,有见识的人其实能感觉到一些。

    拿杜如晦与独孤武成为忘年交这件事来说,若非独孤武的本质便是个气度非凡的人,堂堂杜如晦岂么会有种与独孤武一见如故的感觉。

    独孤武环视众人,正色道:“宣花坊的东西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杆秤,不仅足斤足两,甚至有余。

    货好,便宜,对得起所有人。

    宣花坊的摊贩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能来宣花坊的大家也差不多,穷苦人家出身不说相互帮衬,但也不应该为难吧。

    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附和的人不少,有说二郎说得好的,也有说自己没干过这种事的,当然也有面带羞愧的。

    朝人群抱拳答谢大家捧场,独孤武从摊子上拿起三文钱,放到战战兢兢地仆从手中:“这种事我希望不要再发生,买东西最为讲究公平,多出来的钱还你。

    你也顺便告诫下会做这种事的人,想来以你泾阳县县尉家的人的身份,也认识、知晓有哪些人会干这种事。

    若觉着心里不痛快,觉着今日丢了面子,别找宣花坊摊贩的麻烦,要找就找我。

    也别想着偷偷找他们的麻烦,他们我都认识,比你们熟,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他们的情况。

    我叫独孤武,就住在泾阳县花雨巷,记住了。

    你们少狐假虎威,这种事若是再被我发现,可不会像今日这般轻易作罢。

    以后,这条街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