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瑟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老琼斯驾着牛车，缓缓的驶出了黑山羊人部落。
直到他再也看不到牛车的影子，才折身返回了玛利亚等人所在的小屋内。
玛利亚，塞洛尔和乔修原本正在说着什么，见内瑟斯回来了，立刻打算起身相迎。
“坐吧坐吧。”
内瑟斯伸出一只手在空中虚按，示意他们不用站起来那么麻烦。
塞洛尔乖乖的躺好，余下的二人也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下去。
内瑟斯虽然从老琼斯那里听到了许多关于黑山羊人的事情。
但是他并不打算过多的干涉他们。
那是他们族中的事情，如果顺手的话倒是可以帮他们干掉几个蟊贼。
但是要投入这项复仇中的话，内瑟斯也没有这个时间和兴趣。
“说起来，你之前不是说进来再说外面那个事么？”
内瑟斯看向玛利亚，想起了之前看到传送祭坛那里被破坏的事情。
“内瑟斯大人，我刚想和你说这件事！”
没等玛利亚开口，塞洛尔却突然插进了话。
“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之前来过这里！”
“而且好像是从这里离开后，才遇到了我们。”
“那个女人？”
内瑟斯转而看了看塞洛尔，不清楚他说的那个女人指的是谁。
“就是那个砍伤了我的疯女人！”
塞洛尔急忙叫道。
一想到那个疯女人，他的伤口处不禁又开始隐隐作痛。
“穆琳·琼斯？”
“她来这里做什么？”
内瑟斯也想起了那个人，正是老琼斯口中的养女和仇人。
原以为她是故意来找老琼斯寻找，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路过而已？
“那你可真是倒霉啊。”
内瑟斯冲着塞洛尔说道。
既然对方不是故意来寻仇，那塞洛尔这伤受的可真是冤枉死了。
纯粹是意外中的意外。
“那个人类女性，也就是大人们口中的穆琳·琼斯，似乎是来破坏祭坛的。”
玛利亚突然开口，结果了话。
“破坏祭坛？”
内瑟斯疑惑。
那个传送自己过来的祭坛，自己和塞洛尔又不是没有去研究过。
那东西早就不能用了，她还特地来破坏它干什么？
等等，有些不对劲。
之前听老琼斯说过，那个女人脾气暴躁乖戾。
她既然来过，这里怎么会这么安然无恙？
“她只破坏了祭坛就走了？”
内瑟斯询问玛利亚。
“不。”
玛利亚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股难以掩饰的愤怒。
“她一来，就强行闯入了进来，直接将我创造的嫡系赐福者们几乎全部击杀了。”
“幸好这孩子当时不在这里，否则……”
玛利亚有些心有余悸看向了一旁的乔修，拍了拍自己饱满的胸口。
心想幸好自己当时将自己的儿子派了出去，去接受其他部落的加入。
否则现在，她就会失去自己的儿子了。
而且到时候，恐怕整个部落都没有原来玛利亚他们这一支的强者支撑了。
如果真成了那样，玛利亚恐怕会被架空成一个专注加强黑山羊人战士的傀儡。
而不是一名真正的领袖。
只有将一名镇得住其他人的强者留在自己的手里，玛利亚才是黑山羊人真正的领袖。
据玛利亚所说，她一开始就将自己部落中剩余的少年雄性黑山羊人尽数进化，成了整个部落的中坚力量。
并且利用这份力量，带领着他们去震慑另外的那些，分散在草原各地的部落。
虽然黑山羊人积弱，但是玛利亚他们的部落依然算是弱小的部落。
其他部落也是有着一些强者。
好在玛利亚所创造的赐福者们，实力也足够强大到可以震慑那些其他部落的酋长们。
并且玛利亚也向其他部落的求掌门允诺，自己将带领黑山羊人走向繁荣。
他们见识了玛利亚的能力，和她手下赐福者们的力量，自然也是对其深信不疑。
所以玛利亚只用单单这一手，就让收编黑山羊人部落的速度变得格外的快。
在那之后，玛利亚就停止了战士的生产，转而在各大部落中，挑选了一些人才。
并着重强化了一些头脑型的人才。
所以，现在的羊村，才会被建造的如此雄伟和快速。
直到那天，穆琳·琼斯的到来，将这一切都打乱了。
她的到来，不仅杀光了部落中所有阻止她的赐福者们，还一意孤行的将祭坛破坏。
甚至大有要将整个黑山羊人部落屠戮一空的打算。
但不知为什么，当玛利亚出现，并表示自己是这里的酋长后，她竟就这样扬长而去了。
“原来如此。”
内瑟斯点了点头。
心想怪不得看门的不是原来羊村的少年黑山羊人，而是其他部落的肌肉姐妹。
原来玛利亚手里的人就剩下了自己的儿子，乔修这一个嫡系人才了。
原本的羊村中，仅存的那几个被玛利亚赐福的少年，都被穆琳·琼斯一一击杀。
余下的就只剩下了雌性黑山羊人，以及老年人了。
听玛利亚说，年老者似乎无法被赐福。
因为其灵魂过于脆弱，一旦被玛利亚强行赐福，会产生崩溃的危险。
到时，不光会让被赐福的人身亡，还会让玛利亚也受到重创。
“你知道祭坛里有什么东西吗？”
内瑟斯询问玛利亚。
如果穆琳·琼斯只是来破坏祭坛的，这个动机显然有些诡异。
毕竟那个祭坛真的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一开始内瑟斯就没从那里感觉到多大的力量。
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被塞洛尔的召唤祭坛给召唤出来的。
还是说，其实那里还有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穆琳·琼斯，是来消除威胁的？
玛利亚摇了摇头。
“不清楚，祭坛我从没进去过，怕动了里面的东西。”
“就算是修理建筑，我也是一再叮嘱匠人们，不让他们进入其中。”
内瑟斯点点头，沉吟片刻，再次站起了身，向外走去。
“我要去那里看看，塞洛尔你躺着吧，不用跟过来了，其他人随便。”
听到内瑟斯的命令，塞洛尔自然不敢违抗，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休息了。
玛利亚踌躇了一会，选择跟上前去。
跟着内瑟斯一起进去也不算是破坏现场了。
而且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一手创立，正在中兴的黑山羊人部落遭此大难。
……
内瑟斯掀开了布帘，走入了那个四处都是剑痕的茅屋之中。
进来后，依然是熟悉的黑暗和逼仄。
低头一看，地上塞洛尔所设置的祭坛已经被破坏的面目全非，成了一个大坑。
嗯？大坑？
内瑟斯凑上前去，打了个响指一团火苗在指尖亮起，作为照明用。
他在那坑里感知到了一丝气息。
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是在哪里感知到的。
内瑟斯用手拨开了祭坛的碎片，还有下面的泥土。
没一会，一个白色祭坛的残骸，显露在了内瑟斯面前。
“这是？”
内瑟斯见到这东西后神情一动，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哪见过这东西。
正是在遇到那群兔子的地下通道里，他见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祭坛。
这熟悉的气息，也是来自这白色的祭坛上。
而且，那个地方，也有一样和他来自无尽回廊的巴洛炎魔。
难道这东西才是召唤自己来到这世界的关键？！
内瑟斯想要伸手挖出这东西，仔细观摩。
看看能不能从中搞到回到无尽回廊的方法。
如果能从这里回去，那就不用那么麻烦修复“梅利的通行证”。
但很可惜，这东西已经被彻底损坏，被大卸八块。
很显然，穆琳·琼斯就是专门为了破坏这个东西才到了这里。
不，甚至一开始来侵略这里的那些骑士们的目标，也很可能就是这东西。
内瑟斯的脑海中好像突然捕捉到了一丝东西。
如果自己再找到这样东西，是不是就能够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内瑟斯突然兴奋了起来，不过兴致又很快被浇灭。
毕竟这东西到底要上哪儿找，他也一时间毫无头绪。
地下的那个祭坛也同样是损坏的，根本没有研究的价值……
……
“也就是说，其实不是我召唤出了内瑟斯大人？！”
塞洛尔目瞪口呆的侧过身看着内瑟斯，只感觉满脑子都在嗡嗡响。
听到内瑟斯说他是被那个白色祭坛传送过来，而不是被塞洛尔召唤出的之后，他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怎么说来，内瑟斯大人真不是我召唤出的邪神？”
“我早说我不是邪神了吧……你们还不信，我真是服了……”
内瑟斯的语气有些无奈。
早说自己不是邪神，现在受打击了吧？
“那，既然您不是邪神，那您当初为什么要救我们？”
塞洛尔整个人都蔫儿了，知道了内瑟斯不是邪神后，他的目光里都失去了神采。
“想救就救了，需要理由吗？”
内瑟斯随意的回答。
“需要。”
“我，不，黑山羊人很需要。”
塞洛尔笃定的说着，语气里是罕见的坚定，没有了一丝怯懦。
内瑟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塞洛尔，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一丝触动。
在知道了黑山羊人的历史后，他更加无法轻松的看待这个种族。
想到这，他不禁叹了口气，悠悠说道。
“因为我讨厌人类。”
“讨厌，人类？”
塞洛尔的眼神里，渐渐的恢复了一丝光彩。
……
内瑟斯很奇怪。
他或许会欣赏某个特定的人。
如山姆，自己甚至会为他来抓伊姆去赎罪，也会为他救助他讨厌的人类。
因为他看到了山姆身上的闪光点。
如老琼斯，这充满了沧桑和故事的老好男人，他也很欣赏。
但是对于人类这个族群，内瑟斯一向持讨厌的态度。
在他还是人类时就是如此。
他之所以会穿越成为一个狗头，或许也是因为如此。
生命是很可贵的，既然选择杀掉，就要负起责任将其吃掉，不能让他白白死掉。
这是内瑟斯，也是内瑟斯的养父给他定下的规矩。
他或许不会亲手杀害人类，因为他有心理障碍，觉得吃人很恶心。
但若是人类和其他种族起了冲突，内瑟斯会去帮助另外一个种族。
这，正是他当初会选择帮助黑山羊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