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够了。”
扬了扬眉头，王悠涵也就没有再说了。
桐人知道，他说的全是事实，是完全不容狡辩的事实。
自己的自傲会害死月夜的黑猫团五个人，如果没有遇到桐人，他们也会一直留在安全的基础区域中，不会出现王悠涵所描述的那种场景。
如果当时自己能拒绝掉启太的邀请……
不。
后知后觉的自己是永远拒绝不掉那种胸口流窜的，至今仍无法形容的感情吧。
只记得当时觉得有帮助他们、自己强大到帮得上忙真是太好了。
但完全没有考虑到会带来那么严重的后果。
“所以说，不要一时冲动，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
摇了摇头，桐人苦笑着说道：“可是……像我这样的封弊者，如果不加以隐藏的话，根本没有资格加入他们。”
变得有些无法思考的桐人茫然说道。
封弊者，这是对参与封测玩家的藐称。
这个游戏中封测玩家犹如过街老鼠一样招人厌恨。
因为这些玩家中大部分都是利己主义者，除了少数人会分享自己在封测时期的经验，大部分人都会运用封测时期得到的经验，在现在这个已经变成了死亡游戏的世界中抢先他人得到更多的资源。
所以，嫉妒他们这些封测玩家，嫉妒他们拥有自己所没有的东西知识，强烈的渴望令他们一时无法摆脱这死亡游戏所带来的痛苦，于是便把这种痛苦的原因归咎于这些封测玩家。
对这些封测玩家冷漠、排斥、甚至是敌视。
“那你就不试试去和他们坦白吗？”
这次桐人陷入了好一段时间的沉默，等了一两分钟的时间，正当王悠涵想要再次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桐人那有些微弱的声音。
“告诉启太他们，我是封弊者，这种事情……我怎么说得出口。”
王悠涵下意识的回问道：“为什么说不出口。”
“不试试的话，你怎么可能知道黑猫团会不会接纳你。”
桐人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中，随后喃喃低语着：“我很害怕失去他们。”
面对着王悠涵的质问，桐人拼命的思考着，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所寻求的并非是那种答案。
终于，桐人开口，喃喃的低语着。
“直到遇到他们，我才第一次发现了这个SAO事件的本质，之前，我恐怕都不曾感受过这个化为死亡游戏的SAO的恐怖。”
“我机械式的打倒那些已经完全掌握的低层怪物，疯狂的提升自己的等级，接着就维持这个安全的范围，参与在攻略组当中。”
“虽然我不是圣骑士希兹克利夫，但我的生命值也从未掉到过危险的区域。”
“靠着封测时期的经验，就能在低层中轻松的获得大量的资源。”
“但这种经验会带来罪恶感，我一直找不到消除这种罪恶感的方法。”
“直到我遇到了那个充满了同伴意识气氛的黑猫团的成员。”
“我要守护他们——直到这个游戏结束。”
王悠涵拍了拍桐人的肩膀，示意他坐在草坪上，冷静一下。
这时的桐人隐瞒了自己强大的数值，加入到黑猫团中，这也得到了他完全没有体会到过的感觉，这种被人所依赖的感觉令他有些盲目的失去自我。
若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桐人也不会变成那副优柔寡断的样子。
最终，桐人将一直隐藏在心中的想法全部都说了出来，就像是在发泄一样。
至少能某种程度上解放一些压力，得到些许的安心。
“那么你要离开他们吗？”
桐人摇了摇头。
看着桐人那充满了担忧的眼神，王悠涵缓缓的开口说道：“那就去坦白吧。”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填充那个充满着漏洞的谎言，这样下去的话，你的心里真的能接受吗？”
不过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不是黑猫团的全体死亡，就是桐人的等级暴露，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他一开始没有考虑周到，完全就是想要隐瞒自己的等级，然后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桐人的心情王悠涵不是不能理解，虽然能理解，但不代表他能接受。
若是没有隐瞒下自己的等级，而是直接说出自己是最前线的攻略组成员。
那么估计启太也没有那种邀请桐人入会的勇气了吧，而且若是没有启太的邀请，桐人也很可能不会说明他想要加入黑猫团。
所以，这种死结，只有桐人他自己才能去解开。
“如果他们现在其中一人知道了你隐瞒等级和他们一起战斗的话，你知道会怎样吗？”
桐人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低落的说道：“大概……会质问我为什么会隐瞒实力吧。”
“我骗了大家，这是无可争辩的事情。”
白云渐渐的遮挡住了阳光，看着那湛蓝的天空，王悠涵撑着草地站了起来。
看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在交谈中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从这里的位置，再加上王悠涵的技能，可以看到黑猫团的成员因为担忧不时的向这里撇过来的目光。
即便是没有真正的与他们磨合到一起，没有真正的融入到这个团体之中，他们还是依旧关怀着这个新加入他们的桐人。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在知道了你的等级之后，不会质问你，而是等到你有一天可能会亲自告诉他们你隐瞒自己等级的原因。”
“你有没有想过，在他们知道了你的实力之后，会不会非常的高兴，会不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安全感。”
“被依赖的感觉，很棒，但……”
“违背心意说谎，会背上罪恶感。”
桐人抱着膝盖，看着脚下的草地默不作声。
短暂的沉默后，王悠涵发出了轻微的笑声。
桐人抬起头诧异的看了一眼王悠涵。
“你笑什么？”
“不，没什么。”王悠涵抿着嘴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说道，“你……”
“喜欢幸吗？”
“——？！”
“你、你在说什么？”
桐人一瞬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睁大着眼睛，身体稍微的向后仰着，心中的想法全都写在了那张有些稚嫩的脸上。
“你……没有谈过恋爱吧。”
犹豫了一下，王悠涵笑着说道：“为什么不去试试告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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