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半……”凌武硬着头皮打算拱手示好，对面的交流却还没尽兴。
“这都是乡亲们的抬爱，倒是牛大婶你这些荷包，今天又能卖出个好价钱了。”
“哎呦，那可真是借何半仙您的吉言了。”胖大婶的脸顿时笑成了个褶子。
花花轿子众人抬吗，倒是何半仙在说话之前，还瞥了眼站在其身旁穿着件浅青道袍的半大小伙。
凌小四注意到了何半仙的小动作，顺着其目光看去，只见那小伙高高瘦瘦的，五官颇为端正，长发束冠，应该已是二十出头，倒是瞧老爹一副没想与其打招呼的架势，显然先前并不认识，难道是这位何老半仙在三年内出名后所收的徒弟？
“这位客官，你刚刚想说什么？”这位何半仙总算是招呼起了前来的客人。
“何半仙，我是……”
何半仙忽然举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抚长须，微晃脑袋。“瞧令郎的穿着打扮是个读书人吧，年纪尚幼，看来是要奔赴县试，考取童生之名，想必客官是来替令郎问个前程的吧？”
“啊不是，我是来求半仙您给我家小四起个名字的，至于前程什么的，要是半仙您愿意开开尊眼，那是再好不过了。”
“呵呵，这事简单，让令郎走上前来，先让老夫瞧瞧面相，便可知其前程。”这何半仙显然是一直在自说自话，根本没认真地去听凌武的诉求。
凌小四忍不住了，他才不愿意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若不是为了照顾老爹的面子，学名什么的，就凭小洛昨晚特地翻出来的什么唐诗宋词，完全可以在上面找出一个自己喜欢的来。
“老先生，我爹只是让您替我起了堪用的学名而已，看相卜前程什么的，就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
“咳咳，那也得瞧了面相之后，才能起出一个好的名字。快，上前来吧。”
圆回来的倒是挺快，见自家爹娘都没什么异议，凌小四便卖其一个面子，上前几步，站到了摊位的跟前，百无聊赖地瞧着两旁所挂横幅——“看相卜卦”、“铁口直断”。哼，果然是好本事啊。
“小师弟，你也过来瞧瞧，可别把师父教我们的看家本事给忘光了。”都还没开始，这位何半仙忽然揪着胡子来了这么一句。
嗨，这可让凌小四很是好奇，合着这位道袍小伙并不是老先生的徒弟啊。小师弟？有意思了。就是不知是否真得师出同门，瞧二人的装束穿着也不像啊。虽然光靠这些是瞧不出什么来的，但凌小四就是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道袍小师弟朝何半仙微微颔首，随后抬起双眸，凝神而望。
“小洛，我怎么感觉有些不舒服？”被别人这般有目的地注视着确实会有所不适，可强迫自己稍安勿躁、莫怯了场子的凌小四忽然察觉自己丹田里的灵力有些异动，似乎是在排斥着什么。
“确实有些奇怪。”小洛的声音很快就冒了出来，“你先站着别动，我过去瞧瞧。”
“师兄，这位小公子，耳门广阔、眉如初月，显然是个聪慧豁达之人。其眼神明亮、黑白分明，目光炯炯之下又如有威烈，必是心思纯正、浩气凌然，若是日后为官，必定名满一方。”
凌武、何美玲的神情顿时激动了起来，一脸期冀地望向算命二人组。何美玲甚至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忍不住紧紧地拽住了自己丈夫的手。
凌小四倒是平淡许多，他坚信小洛，自然相信自己的前途无量，所以也仅仅是为道袍小师弟那句“心思纯正、浩气凌然”的评价而感到微微欣喜罢了。
何半仙的反应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平静，显然是长久以来，见了太多面相，听惯了这些话语吧。“说得都很对，还有吗？小师弟你不是擅长望气之术吗，怎么，没瞧出什么来？”
望气之术？这又是什么？听着新名词的凌小四心生好奇。而这会儿，小洛的声音也正好重新响起，还有点雀跃。
“小四，你的运气貌似真得很不错呀！凌壮作为与你血脉相连的大哥，有着上品的土木双灵根，那不足为奇。可没想到，暖春阁那碰见一个有着上品冰灵根的雪樱不说，眼前这位小师弟虽然并无变异灵根，水火土金四行灵根也只是尚可的下品、中品灵根，但那所剩的木灵根竟然达到了所谓的先天品质！这可是我一个多月来见到的第一条先天灵根啊。就算是在那血月星，有着先天灵根的妖兽，成长起来后至少也是一方妖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要跟对待雪樱一样，必须将其收入麾下？”见小洛停下来喘上那几口气，凌小四赶紧声若细蚊地接话道。
“嗨，收入麾下是自然的，整个大燕朝也不见得有多少适龄堪用的先天灵根。哦对了，想要收服他可没雪樱那般容易，炼气四阶啊，你可得抓紧别错过了。”
“炼气四阶？这不已经是江湖上的二流高手了，待着始丰乡这种小地方里替人算命？难道说这何半仙还真是半仙？”
小洛摇了摇头。“我也顺带瞧过了，什么何半仙啊，就是个年老体衰的普通人。”
“那他怎么可能有一个二流高手的小师弟！”凌小四终于知道先前是哪里感觉不对劲了，就是气质，这算卦二人站在一块，根本就没老师兄与小师弟的模样啊！
“谁知道呢，要不你去问问。”
“那还算是了吧。”凌小四微微缩了缩脑地，可不是他怂啊，这般突兀发问，难免冒昧惹人生厌，无端树敌不说，要是坏了印象，影响日后的收服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而这边凌小四二人在脑海中说着悄悄话，外头的对话也已结束。道袍小师弟并没有望出什么气来，何老半仙顿时陷入了取名困难症之中，好在还是前者激灵，回忆先前对话，出言提醒，眼下的主顾显然是个回头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