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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三日伪军内讧

    一个箭步蹿了过去,左一拳、右一掌,将两名特务打翻,其余的正要发作,定睛一看,是李梦助!吓得放开玉清香,连连后退。

    玉清香赶紧躲到李梦助的身旁,“大哥,你来的是时候,哇……”她哇呀一声,哭出了声。

    “别怕,有大哥我呢。”李梦助将玉清香拉到身后,冲特务们吼道:“谁要是活腻了,就过来再动她一下!”

    蒲三彪从后面急冲冲赶到,见一名特务的鼻子被打出了血,另一名眼睛被打青,他向李梦助喝道:“姓李的,你敢打我的弟兄?”

    “该打!谁让他们欺负我的朋友。”李梦助挑着大拇指,指了指身后哭哭啼啼的玉清香。

    史惠达从后面赶到,见李梦助带着人来了,担心事情闹大,拉着蒲三彪,劝道:“算了,算了,都是自己人,何必呢?”他向李梦助一点头,“嘻嘻!各自回去吧,各自回去吧。”

    蒲三彪要是知趣,本应带着特务们撤走,也就罢了,可这小子是越有人劝越来劲儿,他指着李梦助,跳起来吼叫:“你小子打了俺的人,俺跟你没完!”

    “没完,你又能咋样?你还能尿出丈二尺泡来?”李梦助激了一句。这句话引得身旁的蔡起祥和四名伪军哈哈大笑。

    这句话让蒲三彪大光其火,他怒眼圆睁、揎袖捋臂,“俺,俺他娘的毙了你!”说着话伸手去掏枪。

    “咋?你敢动家伙?”李梦助抢先一步拔出了手枪,向后一挥手,“弟兄们!抄家伙!”

    “弟兄们!赶紧抄家伙!”蒲三彪像踩着鸡脖子一样嘶叫。

    “嘁哧喀嚓”这边拉枪栓,那边推子弹,枪口对枪口,十名特务对着六名伪军。别看双方剑拔弩张,可谁也不敢开枪,只是乱诈唬。双方都在步步后退,距离越拉越远。

    当双方的距离拉到20步开外时,一名伪军被脚下的土坷拉一绊,身子一侧棱,慌乱中手扣动了扳机,“砰”枪走了火,也该着事情闹大,这一枪正好打中一名特务,那名特务应声倒下。枪一响,呼啦啦!双方都趴在了地上,各自寻找有利地形,相互开了火!

    枪声惊动了田中和中村,他们以为八路军来偷袭,吓得急令军队集合。一名鬼子跑进指挥部报告:“事情不好了!治安军和便衣队在十字路口打起来了。”

    “因为什么?”中村急问。

    “具体情况不明。”

    中村带着曹顺炎和几个卫兵赶到十字路口,双方还在交火。中村掏出手枪,冲天连开三枪,“停!停止射击!”双方见主子来了,都傻了眼,立刻停了火。这时双方已死伤五、六人,史惠达是个机灵鬼,他见中村来了,知道谁也没有好果子吃,蔫不唧地溜掉了。

    “因为什么?”中村吼问道。

    蒲三彪恶人先告状,指了指玉清香,道:“李梦助为了护这个小娘们,动手先打了俺的弟兄。”

    李梦助上前争辩道:“太君,他们欺负我的朋友,我不得不动手打他们。”

    曹順炎挤过去翻译。

    中村听说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引发了内争,气得暴跳如雷,“八格丫路!”拉过蒲三彪,“啪啪啪”左右开弓,扇了他仨耳光,又拉过李梦助,“啪啪啪”又扇了李梦助仨耳光。中村喝令身后的鬼子:“把他们的枪全卸掉!”几名鬼子上前卸掉了双方的枪。

    中村喝问道:“你们的,谁先开的枪?”

    蒲三彪捂着打痛的脸,一指李梦助,“他,他们先开的枪,打死了俺们一名弟兄。”

    李梦助辩解道:“他们先动的家伙。”

    曹顺炎上前翻译,平日他与李见本的关系打得火热,此时他偏向便衣队,“太君,是治安军先开的枪,便衣队不得不还击呀。”

    中村又揪过李梦助,“你的,八格!”他又扇了李梦助几个耳光,李梦助的嘴角顿时流出了血。

    玉清香心里一阵恶心,呕吐起来,她已怀孕在身。中村气不出,一指李梦助身后的玉清香,“是这个女人吗?把她给我拉过来!”

    两名鬼子把玉清香拽到中村面前,中村上下打量了一番,发出一声冷笑,“嘿嘿!好一个漂亮的女人,你明白吗?你是这场内争的祸根。”

    曹顺炎在一旁翻译,“太君夸你长得漂亮,可你招惹了是非。”

    玉清香一声不吭,任凭鬼子发落。

    中村忽地露出凶相,嗖地拔出战刀,架在玉清香的脖子上,“你的死啦死啦的!”

    此时玉清香知道自己难免一死,不仅不求饶,反而镇静下来,仰起头,“杀吧,下手吧!”

    中村认为战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一定会跪地求饶,不想出乎意料,她不仅不求饶,反而求得快死。中村改变了主意,收敛了凶相,抬起刀,用刀尖指着玉清香,又一声冷笑,“嘿嘿!我不能这样让你死去,我要让你用身体来偿还!把你充当‘慰安妇’,来慰劳我们大日本皇军!”

    曹顺炎上前翻译道:“太君说了,不杀你,让你去当‘慰安妇’来赎罪。”

    玉清香听说让她去当‘慰安妇’,脑袋里“嗡”地一下,简直要炸开。她不能受此奇耻大辱,不如一死了结。猛地,她挺胸扑向战刀,刀尖扎进胸膛。中村被她这一举动,惊呆了,鬼子和伪军们都惊呆了!玉清香双手紧握住刀刃,中村抽不动刀,松了手。战刀扎进胸膛,玉清香才想起肚子里的孩子,为时已晚!她握着刀身,晃动着身子,鲜血顺着指缝间向下流,回头望望李梦助,她泪如雨下,“李大哥,这肚子里有你的……孩子,已经俩多月了……”她紧握刀,“孩子!娘对不住你了,跟娘一起走吧!”她猛地用力向深处扎去,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一头栽倒在血泊中!

    这时,陆占元和陆占魁带着大批人马赶到,亲眼目睹了这场悲剧,他们和李梦助一样明知这场悲剧是由蒲三彪引起的,可谁也不敢再吭声。

    中村上前拔出战刀,在玉清香的尸体上擦了擦血迹,然后插入刀鞘。他见李梦助等人各个怒目圆睁,担心事情闹大,激起别的事端来,他向四周挥了挥手,“你们的回去,都回去!”

    中村带着曹顺炎和几名卫兵转身往回走。蒲三彪在临走时,冲着李梦助“呸!”地啐了一口痰,然后抬起一只脚,将落地的痰狠狠一跺。

    谁都知道,蒲三彪这一举动是当地哑巴骂人的动作,是最恶毒的咒骂。这一动作激怒了李梦助,羞辱、悲痛和愤怒在他心中猛烈地撞击在一起,让他忍无可忍,他像一头激怒的野兽,猛地蹿向陆占元身后的一名机枪手,抢下机枪,枪口冲着转身走去的中村和蒲三彪,一声大吼:“啊——!”他扣动了扳机,“哒哒哒……”子弹像一阵风扫过去,瞬时间,中村、曹顺炎、蒲三彪和十几名鬼子特务全倒了下去!

    事情来的迅速、来的突然,陆占元和蔡起翔想阻拦已来不及,伪军们全怔住了。李梦助振臂高呼:“反了!咱们反了!”

    蔡起翔见中村被打死,事情闹大了!事已至此,他首先响应,也高呼:“小日本就要完蛋了!咱们不能去陪葬!反了呗!”

    伪军们纷纷响应,“反了!咱们反了。”

    陆占元问道:“李大哥,咱们往哪儿反啊?”

    李梦助大声道:“弟兄们!要想反的跟我走,不想反的我不强求,我李梦助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连累弟兄们……”

    大部分伪军举枪赞同,“俺们愿意跟着你走!”“俺们听大哥的!”

    李梦助振臂高喊:“咱们往西边逃,去投国军!”

    陆占元和陆占魁同声响应:“对!往西边逃,去投国军!”

    李梦助带着六、七百人反了。

    伪军们呼喊着,打死了守南门的鬼子岗哨,冲出了定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