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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二意外事发生

    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巨响,惊天动地,冰块飞起十几丈高。

    大地震得一忽悠,趴在小树林里的战士们被颠起半尺多高。

    巨响之后,冰块落下,烟尘飘散,阵地上骤然一静,静得让人可怕。张健和战士们抬头一望,呀!槽糕!见铁桥依然如故,桥墩依然挺立,张健懊丧地一拍大腿,“咳!又白忙活了!”

    张健语声刚落,就见桥墩慢慢地裂开了一条立缝,裂缝越来越大,“轰隆”又一声巨响,桥墩倒塌了!接着铁桥梁慢慢下沉弯曲,听得“喀嚓”一声响,桥梁断开了!桥上的敌人惊叫着、哭喊着随着桥梁断开掉下了炸开的河水。

    “炸断了!炸断了!”战士们转忧为喜,高兴地跳起来。

    张健趁敌人惊慌未定,果断下令:“撤!”战士们沿着河沿飞快地向东方撤去。

    洞口见大桥被炸塌,惊得半晌方醒,他急红了眼,哇哇乱叫,一把扯开胸前的衣扣,露出满胸的黑毛,嘶声喊道:“全体出动,追击!”

    一百多名鬼子和伪军踏着冰尾追过来,洞口挥舞着战刀,发了疯似地狂呼乱叫,敌人向岸上撤退的游击队胡乱开枪。

    就在这时,杨志开和孟达洲率领的一、二小队赶到,让过张健等人,就地卧倒,各自寻找有利地形,进行阻击。

    此时,冰面已被巨大的爆炸震裂了缝,再经一百多人脚踏,“噗嚓嚓”塌了几十丈,洞口和追在前面的十多个鬼子掉下水,在冰冷的水里挣扎了几下,沉了下去,后面的伪军一见不妙,呼喊着转身往回逃。不用游击队阻击,敌人就溃退回去。

    大桥被炸断了,游击队撤退了,待到风平浪静时,川琦的增援部队才赶到桥头。

    川琦望着被炸断的大桥,气得发呆,俩眼发直,口角乱颤,说不出话,扑通一声,瘫在地上,口吐白沫,不醒人事,几个鬼子上前,又拍胸又捶背,半晌才缓过气来,“洞口在哪里?”川琦醒后问道。

    “掉到河里,淹死了。”

    “啊!老婆张,你等着,我,我要报仇!”川琦坐在地上,像泼妇一样狂叫。

    沙河铁路大桥被炸断的消息震动了整个保定地区,保定日军司令部里一片震惊、慌乱。

    定州城里城外,人们议论纷纷,在农家炕头、在街头巷尾、在餐馆饭店和茶坊酒肆,人们交头接耳,小声传递,喜形于色。

    消息越传越玄乎,有的说:“游击队里的老婆张会地遁,遁到桥下,安装上炸药,轰隆一声把桥炸断了!”有的说:“沙河的河神助了游击队一臂之力,当鬼子追击时,河神使了法力,喀嚓一声,冰面塌了一百多丈,淹死了一千多个鬼子……”

    在位村营地,战士门欢呼雀跃,各个脸上笑开颜。

    可张健却闷坐在中队部里,沉浸在痛苦之中,服顺意和曹得水的牺牲让他心里难过,尤其让他感到头痛不安的是服顺意的牺牲:服顺意是从大队里请来的客人,这咋向警卫队长钟裕舒交代呢?咋向尚大队长交代呢?更何况当初是谎称要炸毁叮咛店的炮楼、把他请来当教师的,哎呀!这可是麻烦事呀!

    就在大家兴奋之时,一个让人感到意外的消息从高蓬医疗所传来。小磨子嚷嚷道:“你们做梦也想不到吧,小安子不是男的,是个闺女!”一般人听说此事,只是感到意外、感到惊讶,可小五子却和大家不同,如同头顶响了一声炸雷,他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心思:小安子和俺在一条炕上睡了一个多月的觉、和俺朝夕相处,俺咋没发现她是个闺女呢?这简直不敢相信!

    小五子独自一人坐在大堤下,心里想起平日和小安子拌嘴斗啮的情景;想起第一次和小安子见面时骂她是汉奸的情景;想起最近小安子为了救他而负伤的情景,心里就像打翻了的五味瓶,甜酸苦辣咸皆有,惊喜、懊悔和烦闷交织、重叠在一起,他自言自语,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句话:“咋会是个闺女呢?咋会是个闺女呢?……”

    小磨子骑马从大堤上走过,见小五子坐在大堤下,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语,听不清他在念叨什么,侧耳细听,只听见“闺女”两个字,心说是不是念叨小安子哪,“哎!五子哥,嘴里念叨什么呢?是不是听说小安子是个闺女,念叨她哪?”

    小五子抬头,见是小磨子,“俺念叨她咋了?你没事走开。”

    小磨子笑道:“你不是总想救个闺女,让她惦念你吗?这是咋了?闺女反而救了你,你惦念上她了。”

    小五子被羞红了脸,“去!走开!”小五子顺手从地上拣起一块土坷垃,向小磨子投过去。

    小磨子闪身躲过,扬鞭催马,马奔跑起来,“哎,俺去大队部办事,你有什么话捎给小安子,俺给你带去。”

    “用不着你,俺自个会去!”

    小五子决意要去高蓬医疗所看望小安子,他跑到中队部,向张健请假,“队长,俺想请天假,到高蓬去看小安子。”

    张健正在心烦意乱,为服顺意的牺牲难过不安,无心思多问,摆了摆手,“去吧,快去快回,哎,见到小安子,替我问句好。”

    位村离高蓬只有5里地,医疗所在高蓬的东南,小五子一路小跑,恨不得马上见到小安子。

    小五子找到了小安子,因为小安子是女伤员,被单独安置在一间土房里,小安子躺在炕上,见小五子来看她,先是一怔,后灿然一笑,挣扎着坐起来,四目相对,半晌默默无语,平日里,小五子与小安子斗贫嘴,说不完的风趣话,此时见了面,俩人红着脸,都不知从何说起。半晌,还是小安子先开了口,“咋了?让老鼠盗了嗓子,你咋哑巴了?”

    “没……有,你的伤好……些了吗?”小五子结结巴巴,憋出了一句话。

    “好多了,弹头取出来了,先生(大夫)说不碍的,过个十天半月的就好了,俺现在就能架着拐下地。”

    “你为了救俺,负了伤,俺心里总觉得……”

    “总觉得啥?你开枪打死了那个趴在树下的二鬼子,你还救了俺呢。”

    小安子的这句话让小五子的心里稍稍平衡了些,他笑道:“张队长让俺代问你好。”

    “张队长可好?听说你们炸了大桥,俺哥没事吧?”

    “你哥没事,哎,你哥来这儿看过你吗?”

    “它不知俺受伤,他没来,就是他知道了,也别让他来。”

    “为什么?”小五子不解地问。

    “张队长让他在敌人那里当内线,咋好露面?”

    “噢,对了,俺还把这茬忘了。”小五子顿了一下,转了个话题,“张队长可不知咋了,俺来时,见他一脸的不高兴。”

    “为啥?”

    “俺也说不清,桥是炸了,可服顺意牺牲了,可能是为了这个。”

    “服顺意?服顺意是谁?”

    “是警卫队的,是张队长从警卫队借去当教师的,教大家学爆破的。”

    “打仗还能不死人,牺牲就牺牲了呗。”小安子不以为然。

    “事情不那么简单,服顺意是从山里来的。”

    “山里来的咋了?山里来的就高人一等?”

    张健背着手、低着头、在队部里来回踱着步子,他思索着:这次行动,服顺意和曹得水死得不明不白,从当时的现场来分析,敌人是拉响了警报后才发现桥下有人,我们在行动中并没有暴露,肯定是有内奸事先通风报信,那么这内奸到底是谁呢?

    他逐个进行分析:大队长尚建平和政委郭自真是从山里调来的,他俩不可能通敌,他俩来时,从山里带来十几名警卫,难道这些警卫战士有问题?这也不大可能,军马饲养员高凤河是高凤山的二哥,他更不可能通敌,张大凯、赵树光、孟法先和吴宝兴都是中队领导,出生入死多年,绝不可能通敌,这次炸桥计划都是在秘密中进行,二中队全队人员不准离开营地半步,即便有人想要给敌人通风报信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哎呀!这内奸到底是谁呢?他翻来覆去地思索,难以找出答案。他起身,步到窗口,举目望天,目光凝视一片越飘越近的黑云,他心里明白有一场麻烦和一场复杂的战斗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