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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请教苏先生

    王啸虎和李见本侥幸逃回,李见本左臂中了一枪,痛得满屋走溜、抱着胳臂呀呀乱叫,他咬牙切齿地发誓:“俺要为弟弟报仇,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王啸虎坐在太师椅上,心有余悸道:“唉,报仇?若不是有人提前鸣枪报信,恐怕咱俩也回不来了。”

    “耶?鸣枪报信,是谁?”李见本一脸的惊疑。

    “这……”王啸虎附在李见本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李见本冷笑一声,“嘿嘿!真想不到啊。”

    游击队痛击敌特,取得了胜利,但张健和甄玉衡并不乐观。甄玉衡遗憾道:“这次胜利我们没有达到预定的目标,本想将便衣队装进口袋,进行全歼,可不知是谁提前开了枪,让敌人逃脱了一半。”

    张健心里明白,“这一定是有人提前开枪报警,这绝不是不小心,枪走了火,因为枪走火只能是一声枪响,绝不会是两声。”

    甄玉衡道:“你分析的有理,是有内奸开枪报警。”

    “可这内奸是谁呢?”

    二人进入了沉思。

    在大队部里,召开了这次战斗总结会,会上,郭自真总结道:“我们这次战斗之所以取得胜利,主要归功于我们能够发动群众、依靠群众,要知道,群众是我们最好的情报员,通讯员……”

    张健没有心思去听,在他的心里只翻腾着一个问题:这鸣枪报信的内奸是谁呢?他逐个进行分析,苦苦地思索……

    “哎,大凯同志,你们炸桥的工作准备的怎样了?”尚建平问道。

    “哦,哦,我们正在准备,正在着手……”大凯回答道。

    尚建平的一声问话把张健从沉思中唤醒,一听说炸桥,张健心里一动。

    尚建平道:“现在到了春节,让大家先快快乐乐地过个年,等过了年再行动吧。”

    春节过后,在尚建平的计划下,张大凯迫不及待地开始了炸桥行动。初七的夜里,他把队伍拉到新乐至承安一带,埋伏在铁道两旁。他命令爆破队员,“注意!等敌人的火车到时,你们跃上火车头,干掉押车的鬼子,然后将火车开上沙河大桥,连车带桥一齐炸掉!”

    “一切准备好了。”队员们信心十足。

    张大凯叮嘱道:“注意!火车开到桥头,你们要迅速跳下火车。”

    子夜过后,不见火车到来。

    月牙高挂,在朦胧的月光下,张大凯举起望远镜向南面了望,远处一点儿动静没有,心说:这事怪了,平日从井陉开来的火车早就到了,今天咋不见动静呢?

    正在焦急之时,听见北面隆隆声由远而近,大家开始认为是从北面开来了火车,临近才发现不是火车,是敌人的铁路装甲车!车上强烈的探照灯光向铁道两旁扫射着,所射之处如同白昼一般。

    临近埋伏处,敌人发现了游击队,突地向铁道两旁开枪开炮,游击队仓促还击,子弹打在装甲车上,崩起无数火星,爆豆一般劈啪乱响,可无济于事。埋伏在前面的队员很多中弹牺牲,后面的被敌人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张大凯见计划暴露,“他娘的!是谁走漏了消息?撤退!”

    一中队慌忙撤退,伤亡了几十人。

    一中队炸桥失利的消息传到位村,张健听说后心里很难过,他和甄玉衡商议,“我现在的心里啊,又难过又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

    “我们炸桥没有成功,让大凯抢去了任务,不料大凯也没有成功,唉!我不甘心哪,我还想去炸桥。”

    “这咋行?不服从命令听指挥,现在纪律严了,可不比当初高凤山了,让尚大队长知道了得受批评。”甄玉衡不安地说。

    “不咋的,若我们想出了好办法,得到了好战机,再请示一下也来得及。”

    甄玉衡笑了,“其实呀,我也不甘心,我也想继续干,可想不出好办法啊,你一定有了

    什么好办法。”

    “我有什么好办法?唉!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你呢?”

    甄玉衡也苦无良策,“这事难了,我们强攻是绝对不行的,偷袭也不行,敌人接受了多次教训,加强了防范,这事难哪!唉!”甄玉衡也唉声叹气。

    “难道我们就一点法子也没有了吗?”张健低头自问。

    甄玉衡苦思良久,低头沉思,忽地眼前一亮,想起一个人来,“哎,我们不如请教高人。”

    “高人,谁呀?”

    甄玉衡想起了他幼年的老师,“我的老师苏道文,他是我小时候的私塾先生,他上知天文、下识地理,还熟读兵法。”

    “噢,苏先生?我认识他,他在咱村教书时,我还小,我记得那时我趴在学堂的窗外见他念书的样子,戴着个老花镜,总是把脑袋慢慢地摇过去,再摇回来,也不知念得什么,有时把眼镜摇掉了,”张健笑道,他很快收敛了笑,“哎,现在他家住在哪儿?年纪有七十了吧?这先生可靠吗?”张健一连串地问。

    甄玉衡边想边答:“他家住在东侯,不,后来听说他有病,回家乡苏庄去休养,有多大岁数了呢?得有七十多了,这人完全可靠,小时候教我们要爱国爱民,经常给我们讲岳飞和文天祥的故事,他爱国赤诚,满腔热血,前几年我曾见过他,唉,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

    “不管他是否还活着,我们得到他家去一趟,要是在,我们来个三顾茅庐。”张健有了一丝希望。

    “说去就去,马上动身,顺便给老人家拜个年。”甄玉衡霍地站起来。

    “嗬!你比我还急。”张健也起身,“备点礼物,让小五子跟着去,这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甄玉衡会意地点点头,“苏庄离这儿有30多里,在咱们根据地的边缘,是个又贫穷、又偏僻、不足三十户的小村庄,它离新乐县较近,鬼子很少到那儿去骚扰。”

    “30里,咱们骑马去。”

    三人骑马南行,半路上,天空飘下了雪花,不大工夫,大地披上了银装,甄玉衡风趣道:“听说刘备三顾茅庐就赶上了下雪天,这是个好兆头。”

    李小五道:“人家请的是诸葛亮,咱请的是谁?是个教书先生,这咋能比?”

    张健道:“咋不能比?都是为了请高人。”

    李小五不服道:“高人,高人,俺就不信,一个教书先生能高到哪去,能有什么高主意……”

    张健斥责道:“小五子,你要再胡说,我揍你!”

    李小五缩了缩脖子,不言语了。

    甄玉衡看了看小五子,笑道:“哎,小五子,你岁数小,苏先生在咱村教书时,你没见过,到时候你见到苏先生,是不是高人,你就知道了,人家说话都是文言文,你呀,干瞪眼,听不懂。”

    张健道:“要是一开口,都是之乎者也的,我也听不懂,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行至苏庄村东口,见到一位低头拾粪的老人,张健下马,上前打招呼,“老伯,下着雪,还出来拾粪?”老人抬起头,望了望三人,面带惊疑,“你们是?……”

    “不要怕,我们是八路军游击队,到村里找个人,方便吗?”

    “哦,方便,方便,村里很安静。”

    甄玉衡下马,问道:“有位苏道文老先生还在吗?”

    “还在,还在。”老人点头道。

    张健听说老先生还活着,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忙问:“老先生身体结实不?”

    老人摇摇头,“老先生身体不太好,有风湿关节病,一阴天就下不了地。”老人仰脸望了望飘落的雪花,“像今天这样,够戗!”

    “他家住在哪儿?”

    老人手指村南,“他家住在村南的土坡下,五间土房,房后有几棵枣树就是。”老人停顿了一下,“老先生可倔哩,一般人不愿意见呢。”

    张健问:“他家里有什么人?”

    老人答:“他家里有个老伴,六十多了,有个快三十的闺女,还有个不到十岁的孙子。”

    张健问:“他儿子儿媳呢?”

    “他儿子儿媳在(参加)29军,都死在战场上了。”

    张健不由地肃然起敬。

    按照老人指点的方向,找到了苏道文家,甄玉衡上前拍打门环,开门的是个梳着大辫子的大姑娘,“你们是谁?找谁?”姑娘惊讶地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三人。

    “我们是八路军游击队,来找苏先生,我呢,是苏先生的学生。”甄玉衡鞠躬道。

    “他不在家。”说完,姑娘就要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