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修真小说 > 怃奈脚功 >第26章 。欢游琳琅铺,追踪觅影(中)
    名元叫不出她的名字,只记得当日系铃寻人,错把她认为卿晓,追到衣铺才知她要买婚服彩布。两次有缘相见,总见她眼含有泪,名元泛起疑虑,既然快要结婚,为什么愁眉不展,哀情怨伤?

    好奇心起,再加剑助痴情,契合心境。心中又勾连起若柔,相思不忘,离别不舍。女儿家落泪,事必有因!翻身下楼,紧追而去,非要一探究竟。

    下了楼,怕她察觉,离得远些,随她路径穿梭街道。两人一个天上飞,一个路上跑,不一会到了城郊一家大宅院。

    翻身进墙,看到厢房有光,静步走进槛窗,刚蹲下就听到:“跪下!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娃娃,整日不守闺房,出门抛头露面,半夜不归宿,成何体统!”

    名元站起身透窗看去,小姑娘跪在地上,泪如泉涌,哭声震耳。身旁的男人坐在椅上,指着她喊:“你让为父如何是好!我去涵谷张家提亲,人家愿意你又不愿意!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能嫁给相付哥!”

    听到相付之名,名元张嘴挢舌,差点叫出声。再看姑娘父亲站起身,抽出藤条想要打她,举得高处却不忍下手。扔到一旁,蹲下身看着她说:“雯倩啊,我的好闺女,束青你俩究竟怎么了?你有什么事不能告诉爹爹吗?”

    雯倩擦去泪水,哽咽抽泣启齿难言。为父心疼,拉她起身,两人坐下温言道:“我的孩儿啊,沐谷金家与咱们是世交,本来就是门当户对。你跟束青也是从小一块长大,两小无猜情深义重,这是多好的姻缘,怎么就……“

    雯倩坐直身,怒喊一声:“不要提他!”

    “好好好,你别动气。爹爹既然驳了金家的提亲,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次由不得你的性子胡闹。我做主,良辰吉日都定下了,你就跟相付成婚吧。”

    “我不答应,爹爹要是逼我,我就死在这!”

    “你敢!反了你了!从今往后你不许出这个家门!”

    老爷子翻找屋中利器,收起一把佩剑,推门出屋,反锁了房门,怒气鼓鼓大步远去。

    名元从墙边绕回来,还能听到屋中哭泣声,他虽听说五谷都是京城望族,又与江湖有牵连。但是这几家男欢女爱之事,他是百思不解,愁眉思虑:“相付大哥要找的妹妹,应该不是她。束青是谁?好像听丁帮主念过一次,难道是同一个人吗?这也没什么好悲伤的,相付哥为人正直,能嫁给他是你的福分!”

    这般想,名元不再同情她,反而多添几分生气。听她屋中又摔起东西,冷笑一声,沿墙悄步走,拐到最角落,有间破败的柴房,推门进去,躺在稻草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名元起身翻墙,来到街道,跟人打听来路,转了一个时辰才找到郡邸。他正高兴的大步进院,小伙计跑出来,慌张的说:“公子你可算回来了,今天一早,来了一队兵部侍卫,也不知是南军还是北军,上了楼就把夫人带走了!谁也不敢拦。”

    名元大喊一声什么,不多解释误会,快步直奔顶楼。推门进屋,褡裢行囊全被带走,赶紧翻床倒被,只在枕头下找到蝴蝶玉佩。

    他瘫坐在床上,皱眉叹气,痛恨自己昨夜不该走,早知如此,还不如留下陪着姗姗。口中小声自语:“姗姗啊姗姗,你真不该在雒城多住这一日,万一你有什么不测,让我怎么向五老交代。”他越想越后怕,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手握宝剑,坚定一心,无论如何先找到她再说。赶紧调匀呼吸,静心细想:“玉佩一定是姗姗故意留下,她肯定是被逼带走。南军是皇宫卫队,只怕我有去难回,说不定是北军,先去找找看!”

    主意已定,下楼找到掌柜,开口就问:“是谁带走了她!”

    “我也不知道,他们带刀列队,进来就抓人,谁也不敢问。”

    名元一把抓他衣领,恶吼道:“雒城的卫戍队在哪里?”

    掌柜看他火急火燎,安慰道:“公子先别急,虽然官兵来我这抓人的事极少,但是我看带走姑娘的侍卫,对她很是客气,应该不会难为她。京城卫戍队就在城北,你先去问问,我也托人打听打听。实在找不到,晚上你再回来。”

    名元听他所言有理,稍下宽慰,握拳礼谢转身就走。刚要出门,身后有人说话:“不用麻烦了!恐怕你此生,再也见不着她了!”

    顺声回望,大堂之中,食客桌上坐着一位独臂壮士,他独自斟酒,小口慢抿,一把重刀摆在桌上。名元两步迈进,须臾之间他拍桌拿刀,挥手一砍,刀气飞来。

    气道又快又猛,名元低身躲过,身后木门倾刻倒下。名元满目惊恐,心知此人武功非凡,看他放下重刀,嘲笑一声,喝完杯中酒,出言喝到:“再往前一步,掉下的可就是你的脑袋!”

    名元拔出宝剑,慢步靠近,轻声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既然知道我事,还望指点一二。”

    独臂人看他毫无惧怕,欣慰一笑,掂起刀往门口走,两人并肩站住,他歪头小声说:“事已至此,你的事与我无关了,我奉中王之命,只保护公主,是时候回去交差了。”

    说完快步出门,名元紧追上去,已是踪影全无。又失了线索,他收剑长叹,跑到马厩,卿晓的马也被牵走,只好骑上自己的马,奔出城外。

    出城不远,见到五营扎寨,他不敢闯进去。寻个时机,见到有两个兵出营,悄步跟着,到了隐蔽处,个个放倒。捆绑起来,套上抢来的兵服,拿起长枪兵刃直奔营门。

    大门口有双兵把守,腰佩短刀,手持长矛。名元先在周围假装巡逻,看到一队兵马由远及近,赶紧入列,一同进了军营。

    他只求寻人,暗自偷听打探,逢人就躲,见人就藏。兜转一圈并无卿晓消息,看来自己找错了地方,只得来到牧马厩。

    正在挑马之时,身后走来一位兵长,他看名元腿脚不便,料定他是御马的小兵,大声说道:“快给我挑一匹好马,我有要事去办!”

    名元低声答应,牵来一匹乌身骏马,搬来踏凳手扶他上马。兵长看他手眼利索,笑口问他:“你去过中王府吗?”

    名元听了喜笑颜开,低头说道:“长官您问对了人,小人曾去过两次。”

    “太好了,我正愁没个照应,你跟我一起去!回来中尉重重有赏。”两人各自骑着膘壮骏马,出了大营门。

    半道上,名元只想着赶快逃离,宽敞大路不易逃。到了密林深处,正想一走了之,不曾想有人设下绊马索,马跑飞快躲闪不及,两位连人带马摔倒扑地。

    好在名元持脚轻功,落地无伤,赶紧寻到木剑,刚抓到手,树上跳下四人,撒开一张大网,瞬间将他俩罩住。

    拔不出剑,挣脱不了,几位宽勇壮汉踢倒两人,捆锁绑牢,堵住口遮住眼。天昏地暗,两人被扔到车中,一路颠簸行路。

    到了黑夜,有人架起名元,来到一处庭院,一脚踢膝跪地。见不得光,说不得话,只能听到有人说:“力木堂主,书信已经劫了,留他俩也没用,还是杀了吧,免得再生事端。”

    “先别急,都是爹生娘养的人,他们去服兵役,也是命中所困。我先问个明白,真若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愿意归顺了咱们帮派,为民出力不是更好吗。”

    余下几人听从他令,揭开蒙罩,解开嘴布。名元见光闪眼,模模糊糊见人就喊:“这里是聚侠帮吗?你们谁是力木堂主墨文夺?”

    墨堂主听他言下之意,似乎认得自己,蹲下身看他面目生疏,未曾谋面,轻声询问:“咱俩从未相见,请问阁下是哪位?”

    “我是晓晨武馆的隋名元,我认得梨木堂主王英,他曾提过你的大名。”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墨文夺惊喜高喊,立刻掏出剑割了绳子,扶他起身说,“都是误会,隋兄弟勿怪,我可算找到你了!”

    名元脱去布甲盔衣,揉眼缓过视力,这才看清他眉清目秀,面目和亲,发系束巾体着直裾,五体瘦健明朗青年。名元开口欲言,文夺嘿声打住,吩咐下人放了另一位,拉住名元手领进内堂。

    两人年龄相近,且又直爽不讳,相谈甚欢一见如故。众人入座,摆下粗茶淡饭,问明了名元经历,全都赞叹颜笑。有人慢步进桌,呈上弃恋宝剑,文夺先手抢来,细赏品鉴。

    剑长两尺半,剑宽两寸余,通体铜铸金光闪耀,花菱纹框内凿刻红字,赤丹如血,园柄方格镶嵌着翠绿苍石。

    文夺爱叹一声,递给众人说:“今日大家有幸,都来看看这把宝剑!这种淬金硫化的工艺,实属罕见!”

    宝剑传看一圈,名元接到手里,开口问:“王英大哥近日可好?”众人听了唉声叹气,全都疾首蹙额,气愤难平。

    文夺赶忙岔开话题,提到刚刚截获的情报密信,大伙重又商讨要事。名元不敢再言语,听他们说些北军叛乱,串通中丘王,有意起兵造反。

    闲谈一时半刻,力木堂主安顿大伙回屋休息,把剑拍在桌上,单独领着名元后房说话。

    进屋安坐,门窗闭严,墨文夺凑近他说:“隋兄弟我有一事必须要做,就是对不住你了。”

    “墨堂主何出此言,但凡有我能做的,一定鼎力相助!”

    墨文夺先点头轻笑,后又悲痛哀伤,低头说道:“不用你出力,只借你宝剑一用。兄弟有所不知,梨木堂主王大哥前不久,唉……”

    “他怎么了?”

    “他中人奸计,被人下毒害死了。”

    声言犹如轻雷,名元瘫坐椅上,双目放空,神情呆滞,心中哀鸣:“怎么短短几日,竟然阴阳两隔?王大哥为人忠义,谁会害死他!”

    文夺看他是真情难过,轻扶肩膀,轻拍安慰。刚要说话,有人推门进入,凑耳密报。文夺听了,拍桌狂笑,握住名元的手说:“果然中计!隋兄弟,明天你也跟我去,报仇的时候到了!咱们一起铲灭持乌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