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修真小说 > 怃奈脚功 >第7章 。彩蜂异彩云,失之焦心(上)
    名元骑马漫步在林间,路上空荡荡,一人冷清清。抬头不见明月,四下凉雨凄凄。想说出孤独和落寞,却不知话向何人。

    走了几个时辰,总算下了山。不见旅馆酒家,不见亭台楼阁,睡无可躺,歇无可坐。万籁寂静之下,忽听闻远处马蹄奔急,莫不是山匪抢劫?名元一想,立刻拉马拔剑,抖擞精神,睁眼看向来方。

    模模糊糊瞧见,一匹骏马载着一位白衣的姑娘打马奔来,清清楚楚听见:“你走这么急干嘛?怎么不等我一等!”

    名元喜出望外,原来是卿晓追我,收剑等她。只见她拉住缰绳立马站在身旁,浑身淋的湿透,白衣清黄裙薄雾蒙蒙,气喘吁吁娇喘微微。名元大声厉呵道:“谁让你追来的!跑这么快,不怕马失蹄摔下山吗!”

    卿晓一路追赶,见得他人,却被一声呵斥,一心委屈,一身疲惫,大声嚷道:“摔下山死了!与你何干!”

    “赶快回去!别让五老担心。”名元一边说,一边脱下斗笠蓑衣,伸手递给她。卿晓哼了一声,转脸不看他,大声地说:“我不穿,我死也不会穿你的臭衣服!”

    名元只能收回来,自己也不穿,轻蔑地说:“说吧,找我什么事?”卿晓转过头,看着他说:“我……”只说了一个字,头又转到一边,低着头转了转眼珠,张口喊:“我没事!”

    名元憋着不笑,看她含羞点点,星眼萌萌。玩笑着说:“没事?这三更半夜的,下着雨,你下山干嘛?”卿晓有气无处撒,憋的满脸紫红,也不答话,鼻孔冒烟。

    名元拉转马身,凑近她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卿晓拉转马身,躲远一步说:“你知道你说!“

    “你是想说,离了我,你一人到不了庭南,离了我,你定然有去无回!”

    卿晓猛转头,双眼盯着他说:“哎呀!你说得一字不落!和道士说得一模一样!”话即出口,再难收回。名元看她皓牙咬唇,手扯衣边,哈哈大笑,忙接着说:“骗小孩子的话,你也信!快快回去,免得五老担心!”

    名元看她不动身子,问她“怎么了?”

    “我只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说吧。”

    “你能不能陪我去庭南?”

    “不行,不行!”

    卿晓听闻,不再言语,拉马回身,骑走了。

    名元怅然若失,收起蓑笠,淋雨前行。

    一夜不歇,次日烈阳高照,行至一处田野,莫草黄花,清风徐徐,名元身感昏昏沉沉,下了马,找一棵低矮小树,枕着包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嗡嗡呜呜,像是有人拿着蒲扇轻扇着自己,醒眼看去,一个黑影来回晃动。名元大叫一声,迅速起身,背靠小树,两手握紧剑杖,瞪眼细瞧,一只鸽子般大小的毒蜂,上鄂长着一对钳齿,周身红黄相间,时而悬停,时而飞舞。

    巨蜂围着名元左右转,名元退一步它进一步,左挪右走,巨蜂也跟着左右飞动,总是不远离。

    观察了一会,发现巨蜂并不想伤害自己,名元提胆壮气,眼睛盯着它,大步走向自己的马,巨蜂飞到身前,挡他去路。名元本能的挥动杖剑撵它走开,巨蜂惊慌躲闪,张开巨齿,嘶嘶作响,落雨般飞身刺来,名元慌忙低头俯身,在地上打了个滚,狼狈躲过,骂声恶虫。

    巨蜂来了兴致,双齿咬合,叮叮作响,冲着名元横冲直撞,名元不敢大意,东滚西爬闪身躲过,恼羞成怒,连声臭骂,拔出铁剑,挥削劈斩,巨蜂扇翅躲开,不敢近身。名元静下心,假装闭目,垂下杖剑等它。

    巨蜂灵性十足,佯攻刺向面门,名元瞧去,近在眼前,挥剑砍去,巨蜂侧身飞上头顶,自上而下冲,速度太快,犹如飞燕过水,名元吃痛,肩膀划伤。

    巨蜂得意的在头顶盘旋飞舞,名元抬头看,阳光刺眼,看不着,也砍不到,他心中怒火中烧,两手挖土,挥洒扬尘,慢慢解开衣袖,披在身上,闭目垂剑。尘土飘去,巨蜂直冲而下,越来越近,名元看准时机,运气红光,双手摊开衣服,形似一张大网,巨峰冲速太快,一头扎进去。

    名元急忙扎绑衣服,巨蜂扑腾挣扎,钳齿撕开衣服一角,名元害怕它挣脱,抡圆用劲往地上一摔,砰的一声,巨蜂挣动了两下,不再动弹,尾尖的毒刺扎破了衣服,喷出清水,腐烂了两条衣袖。名元瘫坐在地,惊叹道:“好毒的家伙!幸好没被它蛰到。”

    歇息片刻,名元腹中咕咕叫响,强忍着疲乏,木棒撑起身,寻马而去,刚迈一步,只听身后有人大声喊道:“恶棍休走,留下命来!”

    名元回头一看,两位绿衣女子提剑跑来,离近了仔细瞧,面目生疏,从没见过。正想问个明白,两人二话不说,伸剑就刺。名元旋转身子,木棒挡住剑锋,借力一甩,两女子挤在一起,一刺他不中,起身再刺,三人过招些许,名元感觉两人的招式,好生熟悉,脑中猛然浮现得剑那夜,自己屋外的三名女刺客,剑道走势和他们俩一模一样,心中已知,她们是彩云帮的人。

    名元笑脸开心,这些人好打发,只恨自己饥饿劳累,不能细耍她们。两女子也清楚,不是名元对手,看见名元笑了一下,两人相顾点点头,从腰间抽出东西,抖动手腕,甩手丢去,大吼一声:“去!”

    刹那间,十余枚细小的蜂针,飞射而来,名元不敢大意,耀起红光挥棍去挡,数枚扎中棒身,两枚刺进腹肚。名元撤步到一旁,慌忙寻针拔出,拿在手里一看,银针细若发丝,不敢懈怠,运气逼毒。

    坐地调息元气,周转全身,既没有疼痛,也没有气血紊乱,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抬头看去,两女子捧腹嘲笑,难道不是毒针?

    心中怒不可遏,大骂一句:“贼女子,好歹毒,竟敢用暗器!”拔出铁剑,跑步刺去,“快快交出解药!”三人三剑相斗,两招之下,名元挑飞两人兵器,伸剑抵在女子脖颈。刚要说话,一条彩鞭甩来,绑住铁剑,名元用力抽剑,他越是用力挣脱,彩鞭缠绑的越紧。

    无奈之下撒手撤步,打眼看去,一位年轻女子,手拿一条七彩神鞭,绮年玉貌,打扮得通身华丽,装点的彩幻动人,正是彩云帮帮主丁玲。

    “你是何人?为什么杀我的彩毒蜂?”

    “呵呵,一只蠢物而已,我怎么会跟它一般见识,若不是它想伤我性命,我才懒得理它。”

    丁玲听他鄙视自己的宠物,提眉怒目,大声说道:“大胆!我的宝贝从来不伤人,你若不招惹它,它怎会咬你!”名元不想与她争执,只想尽早脱身,笑着说:“罢了罢了,是我杀的,一只虫子吗,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

    丁玲听他没一点悔过的意思,哼了一声,冷笑着说:“你的命未必有它值钱!”声音一落,甩手挥鞭,只听唰的一声,鞭抽在地上,名元虽侧身躲过,听到风声劲猛,料她有了伤我之心,不敢轻视,燃起红光,挥杖近身。

    丁玲怎容他近身肉搏,挥鞭乱舞,名元手无利器,木棒之物不能挡鞭,眼下只好左右躲避,极其狼狈。丁玲看他有真气运行,不敢大意,手上加劲,左抽一个虚晃,鞭子半空中反转到右边,名元无处可躲,连人带杖捆在一起。

    双手被缚腰间,名元使出全身气力,还是无法挣脱,也不知这鞭子什么质料编成,他越挣鞭越紧。丁玲握着长鞭,对着两位弟子说:“你们快去把他绑起来,带回去我要重重的罚!解我心头之恨。”

    两弟子行礼答是,抽出绳索走向名元。丁玲手握彩鞭不能松手,侧耳听到马蹄声急,抬头远望,一匹赤金骏马飞奔赶来,马上坐着一位白衣女子,丁玲顿感不妙,大声嚷道:“你们俩快闪开。”声音未落,卿晓甩起黑鞭,抽倒两位女弟子,又起一鞭直奔丁玲手臂而来,丁玲无法格挡,只能松手放开鞭子。

    说也奇怪,这鞭子没人握持,自行松散而落,名元摆脱了束缚,回头看到了卿晓,木讷的站着。卿晓大喊一声:“还不快上马!”名元嗯了一声,飞身上马,两人骑马远去。

    行至远处,卿晓回头望一眼,看到没人追赶,拉马放慢脚步,眼看着前方,嘴笑着说:“这次可是我救了你一命,你想怎样答谢我。”名元笑着逗她说:“有什么大不了,不如现在你就送我回去,人家还等着请我喝茶呐。”卿晓回头皱着眉说:“早知道你这么嘴硬,我就不该救你!一个谢字你都不会说嘛。”

    名元满身心与她玩笑,根本没听卿晓说什么,只看到卿晓红润的嘴唇闭闭合合,自己气血乱窜,喷之欲出。卿晓听他不答话,瞧了瞧名元,只见他两眼直勾勾看着自己,脸羞的微红,转过头来。

    两人坐的太近,卿晓头发扎束盘着,露出颈脖雪白,名元看的痴呆,双手抱着卿晓的腰,一种爱意窜上心头,没等着心里甜蜜,名元真气外泄,红光闪耀,浑身血气紊乱,心口锤砸斧凿般疼,惨叫一声,翻身倒地。

    一个时辰过后,名元睁眼醒来,看到卿晓曲身躺在身旁,双手垫在头下睡着了。名元不敢再看她,慢慢坐起身,浑身无力,心如针扎刺疼,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卿晓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坐起来,打了两个喷嚏,揉着眼睛问:“你中了什么邪?好端端的从马上摔下来,还一直说心口疼。”名元捂着胸口无力地说:“我可能中了彩云帮的毒。”卿晓惊讶地问:“彩云帮?就是刚才绑你的三个人?”

    名元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嗯,彩云帮的毒,阴柔功心,最不好治。”卿晓看他起身,自己也站起来,拍打身上的草,笑着说:“没什么可怕的,找她们要解药就是了。”

    名元笑着说:“没事,彩云帮的毒果真厉害,就让我死在这里,权当你没救我,刚好我也不用欠你人情。”卿晓听他说完,怒视了他一眼,看他身子摇晃,也不理睬,转身去牵马。

    名元也觉无趣,弯下身子找东西,张口说道:“哎呀不好,我的包袱忘拿了,我要回去找。”

    卿晓转过身子,对着他大声说道:“你怎么那么多琐碎事,又不是值钱的物件,还要它们干嘛,你这样拖拖拉拉,什么时候才能到庭南!”

    名元看她生气,也想逗她开心,想起五老的话语,只能装笑着说:“大小姐,您是自己去,可不是我们俩一起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会耽搁你的时间。”

    卿晓气得咬牙切齿,捡起地上的木杖,用力甩手扔给他,怒气冲冲地说:“给你的破木头!你说的对!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说完牵绳上马,也不走,回头又说:“我只问你一句话,我们能不能一起去庭南?”

    名元看着她,楞了半天,张嘴不出声。卿晓看他傻了,也不言语,骑马而行。

    名元小跑两步想拦她,卿晓的马已经远去。名元心想:“坏了,我没了马,怎么追她,她一个人踏进江湖必然危险,刚才说话刻薄,肯定伤了她心。”转身拾起木棒,突然看见草丛里有东西反光刺眼,走近些往草里摸了摸,抓起一串小铃铛,原来是卿晓唤马的手铃,名元绑在手脖上,大步往南走,身上叮当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