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亲的全知全能不是你能抗衡的，你还想着复活冬零鸣绪吗？”千齿虚影翘起白皙的小腿，坐在巨型珊瑚上前后轻轻踢着，又看了看海德拉，“那是不可能的，不要去永恒之门后面。”
“可妈妈说了，救冬零鸣绪的方法在永恒之门里面，不去怎么救她呀？哥哥很喜欢她吧，就像海德拉喜欢哥哥一样，对吧？”萝莉海德拉凑过来疑惑地问道，她的智商发育显然不如千齿虚影，虽然实力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君主级，但是思维却还和七八岁的小女孩差不多。
“他的喜欢和你的喜欢不一样，海德拉。即便到了9级或是支配者、君主级的层次，去永恒之门也是死路一条，那里栖息着无数掌握着各种权能的永恒存在，是一个更高维度的战场，即便母亲大人也不敢随意迈过那扇门，李想去的话，死定了。”千齿虚影摇头，将海德拉凑过来的小身体推开。
她不建议李想去涉足险境，永恒之门对于七大陆和灾厄阵营都是禁忌般的存在，尤其是他们这些在星海生活了无数年的灾厄，更加清楚那个地方的危险。
“永恒之门在星海的尽头，首先你要抵达那里就必须穿过许多支配者的封锁，支配者中弱小的也比海德拉要强大一点，其中实力强大的甚至比母亲大人也弱不了太多，能和你们人族的9级巅峰一战，你用什么去永恒之门？”她看李想还有些犹豫，有想去的意思，立即补充了一句。
“最弱的都比海德拉要强？哼，我才不信！”海德拉像只八爪鱼般缠绕在李想身上，摇着他说道，“哥哥，带我去，带我去，海德拉也要去看看那边！”
“别胡闹了，与其去永恒之门后搏一搏绝不可能的复活方法，你还不如等着母亲大人降临失败呢，这还有点微乎其微的可能。”
“降临失败？”李想抬头看她，千齿虚影似乎知道许多隐匿之事。
“是，母亲大人为了牵制住那些9级玩家，让我们激活上古魔法阵，已经变得十分虚弱了。你以为她一个人抗住所有压力真的会很轻松吗？我估计，她拥有的余力不多。在通道开启之后，她必须将灵魂本体引渡到冬零鸣绪身上，同时还要保持新世界的稳固，至少在降临阶段不能让那些9级坏事，这样的话，她残余的力量是否能完成降临，还真不一定。”
千齿虚影看着他，认真说道：“就算降临成功了，你再去永恒之门也不迟。”
“邪种，会在她降临之后激活吗？”李想问道，“那些身体里种下了邪种的人会怎么样，还有哪些人？”
“是，只要降临成功，母亲大人的力量会自动激活邪种，那些怀有邪种的人将得到更为强大的力量，只要愿意效忠母亲大人，她就会给予足够的恩赐，让他们跨过许多一生都难以越过的门槛。譬如我，激活邪种之后，就能顺利成为君主级灾厄。”
千齿虚影如实回答，
“理论上说，只要天然具备异种化，灾厄化能力的人，身体里都有一枚邪种，不过母亲大人说当初邪种的播下是随机的，她也不能确定有哪些人。”
“我明白了。”李想点头，这不就是在各个势力里种下了一堆二五仔吗？难怪当初白王要对那些能灾厄化和异种化的人类赶尽杀绝，即便是白家人也无法幸免，原来为的就是将邪种湮灭，不让他们在未来成为祸害。
以千齿虚影的说法，激活邪种就能得到白莉莉的恩赐，跨过许多障碍，那恐怕没多少人能拒绝。
“难道就不会有人拒绝这个吗？”李想提出疑问。
“当然会有，可邪种就像是毒药，它早就在你身体里根深蒂固，影响到了你的方方面面，甚至可能是你获取当下成就的关键因素，如果你拒绝激活，那么邪种就会脱离身体，与之相对，因为邪种得到的天赋、好处、资质、潜能等都会消失，你能忍受从一名天之骄子成为普通人吗？”
千齿虚影轻蔑一笑，
“我知道，你们人类比任何物种都看重力量，也许会有这样的生物出现，但肯定不是人类。”
“魔法阵开启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我感觉亡灵的收集应该差不多了，降临之后她打算做什么？总不可能一辈子将9级们困在新世界吧，等他们都出来了，就该是真正的大决战了。”
李想索性一口气将所有问题都抛出来。
千齿虚影微微点头，说道：“开启的时间就在最近，等亡灵数量达到界限，费钰景自然会操纵至暗之火点燃灯塔，引发上古魔法阵，那时就会有一条稳固的通道通往新世界，不需要多久，母亲大人的魂体就能离开新世界来到这里，你只要在鸣绪那里等着就可以了。”
“这个计划知道的人不多，就算有人猜到了，没有9级，也就没了阻止的手段，不过有些8级你还是要注意下，不能让他们坏了事。”千齿虚影又补充了一句。
李想点头：“放心，只要有人妄图破坏降临，我拼了命也会拦住他，不过我想也没有什么人敢这么做了。”
破坏降临的唯一办法就是将白莉莉的降临体湮灭，那就会对鸣绪出手，这是李想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
三天后，浩瀚如烟海般的七大陆七处上古魔法阵上开始汇聚起白茫茫灰蒙蒙的雾气，雾气所过之处生灵皆灭，没有一丝生机可以留存下来。
这说明那里的亡灵气息已经凝聚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地步，亡灵没有形体，只有魂体，而魂体是各个物种最脆弱的东西，因此生灵死后想要保证魂体不灭非常困难，只是游荡在天地间，很快就会被魔法粒子所蚕食，成为天地的一部分。
可现在这些亡灵齐聚，竟然能反过来影响到活着的生灵，可见那该有多么庞大的数量。
费钰景在高空飞行，在许多年前，她也曾幻想过这么一天，自己能够自由自在的于天空飞行，没有拘束，没有人能影响到她。
可真到了这一天，她反而有些怀念起当初什么都没有，只是想着不断成长，不断变强的日子。
越是强大，心里的畏惧感就越是浓厚。
成为了君主级灾厄又如何，成为了支配者之上的存在又如何，还有永恒之门，里面还有亿万永恒存在，永恒存在中还有三原柱神般的主宰，也许在它们的背后还有更加强大的力量。
她追求力量，放纵野心，是为了自己的自由，是因为那种不安全感，不愿意任人拿捏，是不服气自己的命运，觉得别人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也一样能做到。
“我一辈子都在争，可究竟在争什么呢。”费钰景低声呢喃了一句，叹了口气，继续飞向最近处的那一座黯灭灯塔。
即便第一灯塔被极夜魔法师摧毁，七大陆上依旧还留着无数灯塔遗骸，点亮这些，就足够召集亡灵了。
他来到那座灯塔前，看到下面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只是此刻早已被异种侵袭，小镇一片断壁残垣，依稀能看到当初的和平宁静之景。
为了点亮它，整个小镇都被屠杀了。
嗖——
一股至暗之火燃烧起来，被她丢就了灯塔中，不一会儿，灯塔就猛地亮起，周围的浓雾被驱散，那些隐约嘶嚎鸣叫的亡魂们被吸收进灯塔内，成为了燃烧的原料。
即便被至暗之火瞬间吞没，那些游荡的亡灵依旧前赴后继的往这里赶来，似乎灯塔能指引它们回家，然而那只是美丽的谎言，是欺骗，是利用。
昔日玩家灯塔为了抵挡灾厄，先用亡灵魔法将那些死去同伴的灵魂转化为亡灵战士继续战斗，当亡魂也快消散之时，又用灯塔吸引它们回来，成为燃料，生到死，不停做着贡献。
死去之人依旧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为活着的人燃尽一切。
这是多么残忍的行为，可也间接挽救了人类阵营。
看着亡灵们被灯塔里的至暗之火不断吞噬，她没有再多想，继续朝着下一个灯塔进发。
她知道李想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另一边，新极夜在疯狂骚扰和袭击世家联盟与军部。
他们彻底叛离了人类阵营，和七大陆站在了对立面。
多亏他们的骚扰，世家联盟才会应接不暇，没有功夫来管灯塔的事情。
灯塔被一座座点亮，从高空看，就像是一个个亮起的灯笼，连成一条条光亮长线，交织成了魔法阵的图形。
灯塔利用亡灵为燃料，灯火旺盛，并且不断吸引着新的亡灵加入，燃烧后产生的能量通过那些虚幻的线条运行，等满一圈后就被灌输到地底下的上古魔法阵里。
随着能量的积蓄，上古魔法阵终于被缓缓激活了。
当第一个上古魔法阵被激活时，还在继续点亮灯塔的李想明显感受到一股庞大的能量在地面汇聚，那是令人难以想象的魔法粒子狂潮。
难怪当初说依靠资源是无法激活上古魔法阵的，这需要的能量太庞大了，只能依靠大量人类的死亡留下的亡灵能量来填补。
灾厄长城崩塌后，才能实现这个目标。
他继续点亮那些灯塔，动作比费钰景更加熟练。
而在嚎哭山脉，一些暗中伺机而动的玩家被千齿虚影和海德拉杀死，她们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靠近鸣绪。
当第七个上古魔法阵也被激活时，庞大的能量吸取的刹那让所有人都精神恍惚了一下。
恐怖的光束猛地照射而下，然后是七道七彩的光柱从地面射出，直贯苍穹，和天空连接在一起，不知道通过什么力量的偏折，又狠狠射入了大地之中。
一道虚幻而璀璨的圆柱形通道渐渐形成，直通最中央的新世界。
这股力量足以将那些异度空间粉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通道的形成。
看到这条长长的通道完成，李想和费钰景都舒了口气，一左一右来到苍翠巨树旁，看着通道连接到了树干核心处。
费钰景的神色慢慢变得有些复杂，看着眼前的通道，还有那股熟悉而陌生的，在里面涌动的力量，她忽然想起那次戏谑般失败的降临。
白莉莉将太古永生者的种子安置在自己的体内，最后还是选择了鸣绪。
她还记得白莉莉对自己说的话。
“你后悔吗？”
“不，再给我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会做一样的事情！”
“是你给了我灾厄的力量，你种下的种子，它发芽了。”
“是啊。它发芽了。你想成为我，想和我一样强大，想像我一样无视世界的规则，想如同我这般凌驾在众生之上，赐予他们力量，又可以随时收回。”
“不。我要超越你，我要做一个比你更强大的女人。”
“很棒，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让我愉悦的话。”
“你们太像了，一样的骄傲，一样的天才，一样的自尊。还有，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我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她给了我一个和你很接近的答案，但又不一样。我很好奇，你们谁会赢，所以我不杀你，我也给你一份馈赠，然后等待你们的结果，虽然我预知未来的能力早已告诉了我，但我想享受结局到来前的那份美味过程。”
预知未来就真的无法改变吗？
鸣绪那时候的回答到底是什么呢？
费钰景看着那条通道，感受着从那里面涌动而来的力量，思绪翻飞。
这是她叛离人类阵营之后第一次和李想走的那么近，但他的视线似乎一直都在鸣绪身上。
“怎么了？”李想忽然问道，抬头看她，“从开始到现在，你就一直用气息锁定我。”
“没什么，只是好奇，要是等降临仪式完成，你发现鸣绪不再是你的鸣绪，而是你的母亲白莉莉，你会怎么样？你会怎么面对她？”费钰景微微一笑。
李想看着她，淡淡说道：“这具身体只能作为鸣绪而存在，如果鸣绪活不下来，那她要么选择离开，要么被我杀死。”
“是么？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费钰景冷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