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她在跳下轮回台之前，受了天雷之刑，到最后，为求天后放你一马，自己跳了下去。”
楚誉说着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哽咽，那是一个眼里清澈如水的女子，温婉体贴，待人接物都很温柔。
是他见过最有礼貌最温柔的女孩。
白慕心里揪着疼了一下，他还记得她眼里含泪地送他下凡间，哭着说要等他回来。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却很依赖他。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是喜欢自己。
知道真相后，白慕心事重重，看着躺在地上的林晚，内心百感交集。
他知道现在他自己喜欢上了林晚，却过不去间接害死了妹妹的这道坎。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当年的真相，你从来没有如此心平气和跟我讲话。是因为她吧。。”
楚誉看了一眼窝在地上的林晚，心生感慨。
“她本是我山上的，那一片桃林里出现的，我觉得她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就带回去养着了，我一直想证实一件事情，却不料我们当时都受伤了，她才逃到你的山头。”
楚誉虽没有明说，但言外之意很明显，这是他的人, 现在却变成了白慕的人。
“怎么？想跟我抢回去？”白慕丝毫不打算让，他不介意再动一次手。
逝者已逝, 他现在更许守护好眼前的人, 不想让自己再留遗憾。
“我只是想告诉你, 珍惜眼前人。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而且……”
“我做事不需要你来教，你别忘了你以前还是跟在我身后的, 天宫哪些地方好玩都是我带你去的。”
白慕说完这句话，楚誉就想起了那些过往，很快乐的日子。
直到林晚翻身, 楚誉才提出来要走。
白慕没有挽留，楚誉那些想说的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他其实想告诉白慕，这只小兔子很可能是他妹妹的第三代转世，却无从开口。
等他自己发现吧
楚誉知道没有真凭实据，他无法做到让白慕信服。
不过这一趟也算是有收获, 至少白慕跟他能心平气和说话了。
楚誉提着一壶酒来, 本想邀约白慕一起喝酒, 把话说开, 而尽话也说开了，酒也不用带了。
“我走了, 如果过两天我没回来, 你去修补一下幻境之域, 顺便救救我吧。”
白慕没有回头, 也没有答应, 但他接过了楚誉的酒。
一壶老酒，白慕知道这是楚誉到珍藏。
埋在桃花林深处的老酒。
楚誉走后，白慕重新布下结界，背靠着石壁, 席地而坐。
打开尘封已久的老酒坛子, 酒香四溢, 扑鼻而来。
白慕浅酌了一口，借着微光看着林晚。
小丫头似乎又在做梦，眉头拧得紧紧的, 手还死死捏着衣角。
白慕舍不得让她受罪, 用了噬梦引，准备探究一下她的梦境，顺便让她睡的舒服一些。
于是白慕又喝了一口酒，施咒入定，潜入了林晚到梦境。
入眼的是一片桃林，桃林下, 站着一个粉雕玉琢到女娃，在对着桃树许愿。
白慕靠近了些，看清那个小女孩，竟是跟自己妹妹有几分神似。
转瞬间，梦境切换，到了黑崖洞，小女孩变成了林晚，在与那只千年的妖怪交手时，丝毫没有退缩，眼里无惧。
白慕第一次看到林晚如此奋不顾身的影子，像是不惧生死一般。
再后面，梦境又回到了灵宝山的月之湖。
林晚慢慢脱下衣服，只为洗去身上的污垢。
那是在与妖怪交战的时候留下的，白慕第一次注意到她的后背有一处胎记。
浅浅的一朵桃花，在温泉水的浸泡下尤为显眼。
最后林晚回眸看了一眼，恬然地笑了笑：“哥哥，你回来了，你来找小花了，我好开心。”
下一瞬，白慕感觉到脸上传来的湿意，是她的眼泪。
“哥哥，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我要去给你报仇。”
她又变回了小女孩模样，独自一人又走了出去。
梦境似乎又在循环，却又不像是循环。
最后的最后，白慕与她就近在咫尺，却不能触碰到。
白慕有了一丝贪恋，擅自动用了灵力，与她在梦里相见。
林晚与妹妹的影子重合，变成了一个人，她与他在火的炙热下，坦诚相见。
林晚在他的身下软软地叫了声：“哥哥，如果可以，我一辈子也不想和你分开。”
周遭的空气急剧升温，像火一般炙烤，那火像是来自地狱的火，烤得人元神都将俱灭。
下一秒，林晚在轮回台纵身一跃，白慕拉住了她，双眼对望，尽是绝望。
就在林晚的手与他的手松开的的那一瞬，白慕醒了。
满眼都是泪水，白慕在此刻终于明白了一切。
他不应该贪恋着梦境里那一瞬的美好，差点把自己反噬了，也差点害了林晚。
抽身出来之后，发现林晚紧紧搂着自己的腰，白慕心柔软了几分，手指覆在林晚手背上，低声呢喃：“原来你就是小花，我对不起你。”
林晚的表情有一丝丝的痛苦，白慕胸口如剜肉一般疼。
虽然只是浅浅地窥见了三世，但林晚经历过的那些痛苦，他却有着感同身受的感觉，痛在她身，疼在他心。
如果可以他宁愿是自己入轮回，替她受尽这折磨之苦。
天后的诅咒，是让小花七世不得好死，这才过了三世。
她变过桃花，变过卑微的幼女，而今是兔子。
白慕眉头紧蹙，想要逆天改命，反正已经改过一次了，又何惧再来一次。
否则林晚在黑崖洞就已经死了。
白慕将那一壶酒一口气全喝了，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他便要与天斗，为了保全她，守护她。
林晚缩成一团，似乎在发抖，白慕搂紧了她，渡给她灵气，丝毫无惧自己的元神受损。
近乎到偏执的，只想一切最好的都给她。
林晚此时正梦到从悬崖上跌落，摔入了一潭冰水里，渐渐沉入水底，呼吸越来越困难，脉搏也越来越微弱。
就在她觉得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身周温暖了起来，像是一个透明的泡泡把她包裹着，从水里飘了出来，飘到了空中，呼吸也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