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好痛!”
喊声凄惨沥胆,仿佛有人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徐锐心中炸毛,竟然有人被囚禁在里面。
他使劲推石门,没有丝毫效果。
一声惨呼之后,地下空间恢复了沉寂,徐锐的喘息声清晰可闻,难道是幻听?
徐锐双手扶着石门,耳朵贴上去,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痛,好痛……”
戚惨的喊声再次响起。
同时,石门温度急剧下降,徐锐的双手和耳朵顿感冰冷刺骨,差点被冻在门上。
一张狰狞恐怖、满脸血污的面孔,浮出石门,张开血淋淋的大口,咬向的徐锐脑袋。
这张面孔与石门上的机关鬼头有几分相像。
徐锐大惊,双手猛推石门,跌倒在地。
狰狞的鬼头被囚锢在石门之中,只挣脱石门几厘米,就被扯回去,如同陷在泥潭中。
见到徐锐,如同饿狼见到猎物,鬼头拼命嘶吼,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
我靠,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
第一次见到这情景,徐锐心底直哆嗦。
差一点,脑袋就被咬掉。
幸好这家伙被囚锢在石门内,不然今天死定了。
徐锐心跳得厉害,腿有些打颤,扶着墙,战战兢兢站起来,转身撒腿就跑。
看到嘴边的肉要开溜,鬼头大急,“嗬嗬”狂吼,左右拼命挣扎,竟然从石门里伸出一双惨白的手臂。
这双手臂又薄双宽,如同被门挤成照片一般,厚度转化成了长度,足有四五米长。
宽大如蒲扇的手掌,倏然伸出,搭在已经跑出几步的徐锐肩头。
森森寒气,瞬间渗入身体,徐锐双肩立时麻木。
只要被大手抓实,拽回去,定然成为它的点心。
徐锐一个踉跄,身子一矮。
那鬼被禁锢在石门之中,鬼手只能勉强够到徐锐,他身子一矮,刚刚好摆脱鬼手的攻击范围。
前冲几步,徐锐头也不回地冲向台阶。
“嗬嗬”
那鬼在身后大声嘶吼,充满不甘和恼怒。
冲到台阶前,徐锐心中猛然一惊。
——向上的楼梯竟然有二道,并列在一起。
恍如惊弓之鸟,徐锐不敢停下选择,一个箭步跃上右侧楼梯。
冲到楼梯顶,握住门把手,狂跳的心才略微平复。
还好,鬼头被禁锢在石门内,不会追过来。
推开门,入眼是熟悉的吧台,富丽堂皇的前厅,徐锐松了一口气。
然而……可是……
前厅中央,竟然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手中托着一把紫砂壸;在他身边,端坐着一名美丽少女,十八九岁模样,穿着一身大红喜服。
二个人四只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徐锐。
六道目光对视,都在打量着对方。
徐锐满眼的诧异:二人是谁,为何来自己家?
中年男上上下下打量完徐锐,微微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笑容。
美丽少女打量完,则是满脸桃花,娇羞地低下头,露出雪白粉颈,好像初次见到夫婿的小媳妇。
徐锐的目光透过玻璃门,发现外面的景物与自家门前完全不同。
看来,刚才选择的右侧楼梯不是通往自家,而是通到这家旅店。
令他惊奇,这家旅店的所有布局及装修,竟然与徐锐家小楼完全一样,尺寸、大小分毫不差,如同一个模子复制出一般。
只是,二家的地下室互通,算是怎么回事?
“呃,不好意思,走错了……”徐锐尴尬地打个招呼,就要退回。
中年男子一挥手,做出过来的手势,说:“没错,我算到你会来娶我妹妹。”
少女偷偷瞄徐锐一眼,笑意中带着羞赧。
原来是在等自己,怪不得一点儿不诧异。
虽然少女非常漂亮,但徐锐不是随便的人:“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少女好像并不在意。
中年男子嘬一口茶,说:“没事,我妹妹是鬼,不介意阳间婚事。”
我靠,这么漂亮的妹妹居然是鬼,现实版倩女幽魂?
想到跟一具冰冷的鬼睡一起,徐锐汗毛直竖。
“我们绝对不可能,拜拜。”
徐锐后撤一步,转身冲向地下室。
万一被鬼逮住,小命可能就交待了。
地上有鬼,地下室也藏着一只,徐锐边跑边祈祷:“千万别出来,石门一定要给力……”
只要石门里的鬼出不来,他就可以从左侧楼梯回家。
“嗬,嗬——”迎面传来的鬼吼声。
身后则是那对兄妹唤回声。
“通通通……”
徐锐头皮发麻,低头狂奔。
还好,石门内的鬼,没挣脱出来,只有纸片般的双手在胡乱挥舞。
蹿进左侧楼梯,三步五步,徐锐便再次回到地上。
精致的吧台,富丽堂皇的前厅,门外是熟悉的马路。
终于回到自己家,徐锐关上门,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他家里只是怪事连连,地下室和通过去的另一家,竟然处处见鬼。
稍微喘一口气,徐锐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冲出家门。
这个家是不能住了,地下室和另一家的鬼,只要穿过地下室就能过来。
傍晚六点钟,天色微微放黑。
徐锐回头看他的小楼,二楼二扇窗户,一楼一扇大门,好像二眼一嘴的骷髅头。
“玫瑰旅店”四个泡沫大字,闪一闪,亮起霓虹灯。
只是——
四个字之中,“玫”和“旅”二个字完全不亮,“瑰”字的王字旁也不亮。
“玫瑰旅店”变成——“鬼店”。
徐锐顺着马路还没跑上几步,迎面走来一名男子。
他步伐有些蹒跚,满脸是血。一道黑色伤口,从脑门正中,斜到脸腮。
走了几步,小半个脑袋,竟然顺着伤口滑落下去。
那人顺手接住,放回头上,二手前后一摁,对齐后,继续朝徐锐走来。
远远地,还冲着徐锐咧嘴一笑,一道血污流到白森森的牙上。
“鬼呀!”
这死相真惨,样貌太吓人,徐锐转身往后跑。
一个女人脚不着地,迎面滑过来。
她全身浮肿,煞白的脑袋、手脚如同被泡发过一般,肥肠般的嘴唇间淅沥沥向外流着水。
这是传说中的淹死鬼吧。
“来——呀——,来——呀——”
她面无表情,冲着徐锐边连连挥手。
脑子进水才过去!
横穿马路也不要想,一位老太太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娃,无视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眼盯着徐锐,直直走来。
飞驰的车辆,穿过她们的身体,疾驰而去,对二人却没有任何影响。
不用说,这祖孙俩也是鬼。
三面围堵,徐锐只能转身跑回小楼。
“开门——”
男鬼把掉下的小半脑袋扶回去,尖着嗓子叫道。
“让我进去——”淹死的女鬼低声哀求。
“叔叔,我好冷。”小女孩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叔叔更冷,好不好。
徐锐向门外的众鬼合手作揖,道:“各位,我可没得罪你们,你们别找我。明天给你们烧纸送钱。”
好像听不懂徐锐的话,他们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口中的话。
令徐锐欣慰的是,他们都站在玻璃门三米之外,绝不靠近一步。
徐锐一番声泪俱下的哀求,没有求走一只鬼。
相反,又聚拢过来三四只。
不大工夫,院子里挤满了大鬼小鬼,面目狰狞、恐怖瘆人的居多。
徐锐掏出手机求救。
尼玛,欠费了!
院子里的景象触目惊心,徐锐逃回房间,拉上窗帘,钻到被窝当起鸵鸟。
就这样胆战心惊地渡过一晚。
凌晨四点半,随着鸡叫声,天逐渐变亮,院子里也安静下来。
探出头,确定院里没有一只鬼,徐锐抓起背包,锁门离开。
这房子不驱鬼辟邪,打死他也不回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