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陈词早早就起来了。
昨夜被老师问要不要跟随的事情已经被甩在脑后。
想一夜了她也没决定好，反正还有几天，到时候再说呗。
往灶台塞火的时候啊，她就想啊，要是将来修上文意道九品，随意捻一个“火”字决。
既杜杜绝了捡柴砍柴堆柴燃柴的一系列操作，还能避免烟熏火燎的不适。
这简直不要太棒啊！
于是元气满满的早餐就在这样一系列幻想中，饱饱的吃完了。
喂完鸡鸭，陈词打开门就看到巷子里人影攒动。
这古代就是没什么娱乐，稍微办点事啊群众都这么积极，倒是少了很多宣传费啊。
上至步履蹒跚拄着拐杖的大爷，下至嗷嗷待哺抱在怀里的婴儿。
“大爷，您这腿脚，等走过去人家都结束了。”
陈词看着一大爷，十米的脚程走了一分钟还没走完，忍不住吐槽，也没个子女帮着搀扶。
“你这个囡囡，明知大爷我腿脚不便，还站那说风凉话。”
这条巷子几乎就没人不识陈词，这小姑娘上至牙口不便的老人，下至没有牙口的小儿，见着了都能搭两句嘴。
“也别说我不尊老，您等我锁好门，咱俩搭个伴过去呗！”
大爷自然乐呵呵应了。
只是还没等两人走到，迎面就遇上孙捕头带着两名小捕快急匆匆往县城东边外围走去。
东边外围山脚是一片小村落，离陈家近，再往外都是延绵的山。
“大爷你等会啊！”陈词扶稳大爷，三步并两步就往捕快走去。
“何事这般急迫？”
孙捕头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身，看着疾走过来的女孩笑了：“是陈小娘子啊，方才接到命案。”
见女孩要开口，孙捕头急忙打住：“这次可不是普通的，报案的人说窝头山有妖。”
“妖物？”陈词惊讶：“长安县何时有妖物作祟？”
还在窝头山？
窝头山正是陈词常去修炼吐纳的地方，昨日下午她还在，且完全没听到任何异动！
她在长安县生活这么多年，也从没听说过这一片有妖。
“就你们三人，人手够吗？”
“正是要去查探。”孙捕头沉声道：“这会儿衙门有大事，实在抽不出人手，若真有妖物……”
话没说完，在场几人都懂了，真是妖物杀人，此案只怕就棘手了。
先不说杀人的妖开了多少心智，万一战力不俗，长安县似乎还真没有什么高品武修……
高品文修就更是不谈，整个长安县，恐怕就只有县太爷一个……
也不止……昨夜她知道了自己的师傅……
“孙捕头，待我安置好那位大爷，与你们一起……”
“此事不妥！”孙捕头制止：“陈小娘子，这次并非以往的案子，不需要什么办案能力，我们需要与妖物搏斗，难免伤及无辜。”
陈词知道，这是明确不许她去了……
“行吧，那你们注意安全！”
孙捕头拱手，单手按住腰间佩刀，带着两名捕快扬长而去。
这些年，陈词有一部分外快是由衙门所得，查案的时候，有陈词在，效率可谓事半功倍。
只是这次孙捕头没说错，她也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三凝境，此去的三人哪个不比她强，她这种境界去了，不过是碍手碍脚罢了。
只是，长安县怎么会忽然有妖物呢？
窝头山的妖物又是什么时候在的？
带着满心的疑惑，陈词扶着大爷走到县衙门口，此平日里空旷的街道今天挤满了人。
“大爷，我就带你到这了，你小心别被挤跑了！”
陈词拔高了音量，确实是因为周边全是人，人多了嘈杂声就大了，前世的街头商演也就这样，声音小了完全听不见。
离开大爷，陈词凭借自己瘦小的身躯，一点点往前挤着：“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好不容易挤到前头，别的不说，眼前的规模还挺正式。
全县的十岁孩童，加起来一，二，二百多个了。
二百多个孩童齐齐排列成阵，站姿辣眼，高矮胖瘦啥样的都有，你抠一下胳膊他抠一下大腿。
幸而旁边有捕快在维持秩序，县老爷穿着官服站在衙门匾牌下，看着师爷拿着户籍一个一个核对身份。
此时天色尚早，折合下来也就八点多。
等这些孩子身份一个个排查完了，估计都要九点多十点了。
来早了啊！
没有歌舞没有魔术，只能听着旁边的男女对着场内的孩童评头论足指指点点，何其无聊。
幸而天气还没到热的时候，等着吧。
中途和婳儿眉来眼去，时间就过得快了，等查完户籍，又过了半个小时县衙里出来三人。
所有人目光望去，只见打头是位穿青色绸缎的中年男子，发冠高束，眉目有神，左右两侧跟着两名男子，同是玄色劲装，身姿挺拔。
看来那青衣就是本场“商演”的大老板了，大老板不说话也不暖场，只大手一挥，左边的黑衣男子朗声。
“从右至左，所有孩童排队上前。”
吩咐到位了，县老爷也大手一挥：“带人！”
连忙就有两个捕快，一左一右带着第一位孩童往那青衣男子身前走去。
旁边师爷手脚也快，将衙门口的桌案扫拾干净，笔墨纸砚迅速摆放整齐，静待青衣指令。
只见那青衣看着身前的小男孩，他抬手，指尖点在男孩额间。
嗯……面色没有任何变化……男孩也没啥反应……
随即挥了挥手，马上有捕快上前带走，紧接着下一个孩童已经站在了上一个孩童站的地方，秩序紧凑不慌乱。
……
“商演活动”渐渐到了尾声，就那么抬手一摸，咱也不知道他摸到了啥，咱不敢说也不敢问。
场外人就这么屏息凝视了一个时辰……
师爷落笔的次数只有八次，其中婳儿被点额后，青衣唇瓣微动，那师爷忙落笔如飞。
待到点完额头，青衣转身对县老爷说着什么，县老爷是又点头又哈腰。
待到所有孩子被放出场外，这“商演”也就结束了。
陈词目光随着婳儿，不出意外，这小妞应该是入选了。
“哎——”
陈词叹了口气，突然就有了一种意恐游子迟迟归的心情……
和婳儿对了个眼神，她便很快被父母接走。
此时，街道上行走的声音又多了一种。
“诶，被那位大人点脑袋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不外乎就是没感觉呗！
有感觉了你们家孩子指定能浑身颤抖龇牙咧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