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巨响,江城镇十里远的煤矿山,冲出了一股炽热的波浪,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滚滚浓烟,如堕烟海。随着猩红色的火焰妖艳绽放,仿佛朵朵妖娆艳丽的彼岸花,争奇斗艳。
猛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成块燃烧的煤矿如同流星雨般纷纷坠落,毫不留情地砸向寂静的煤矿厂。
江城镇,摇摇欲坠。
沉睡的人们被惊醒!
“呀!快看!矿井爆炸啦!”住在离煤矿山不远的居民跑到屋外喊着。
只见不远处的煤矿山,浓烟滚滚,火海照亮半个江城镇。
“滴~呜~~滴~呜~~滴~呜~~”矿厂里报警器发出了刺耳的警鸣声。
沉睡中的矿工们被惊醒,纷纷逃出厂区,聚集在矿区门口的操场上,瞬间操场挤满了一百号人。
“怎么回事啊?今晚是哪一组下矿井了?”矿友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着。
“是一组下去了!今天早上我们六组才跟他们交接的班。”
“不可能啊!一组徐少勇组长可是出了名的严厉,下井一律搜身,不允许私自带物品下去,连老烟瘾的刘玉宝都不愿呆在一组,出勤严格按操守准则,怎么肯能在他们手下发生瓦斯爆炸呢?”
“是啊!这怎么会…”
人群在议论纷纷着……
议论声吵吵嚷嚷,像煮开锅了一样。
“安静!刺耳的喇叭声压住了嘈杂喧闹的声音。
保卫科科长在哪?请出来!”只见一个光着头的中年男子拿着喇叭对着人群喊着。此人便是矿区大队长孙海平。
在矿区里,大队长负责着整个矿区的生产,大队长下设有组长,每组有十至二十名矿工成员。所以大队长权利仅次于矿区区长了。
“刘荣科长已经带领队伍去矿井勘察现场去了!”人群中有人喊着回应到。
“请各组长出列,按俩人一列排好各自小组成员,清点人数。”孙海平说道。
“是!大队长!”瞬间从人群中跑出五名组长喊起口令。
顿时,混乱的人群,按二十人一组整齐的排起了五个大长队。
“报告大队长!二组人员到齐!”
“报告大队长!三组人员到齐!”
……
“报告大队长!六组缺刘玉宝一人!”六组的组长王云荣报告着。
“请六组留下,其余的组员参加爆炸安全抢救工作!切记要注意人身安全!”
“是!”
各组跑着整齐的步伐向厂区跑去。
瞬间偌大的操场上留下了六组十几位成员。
“王组长,请汇报刘玉宝动态!”
“报告大队长,今天早上六组出井后就再没见刘玉宝人了。”王云荣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刘玉宝,是矿里是元老级别的老员工。
矿工是很个特殊的工种,长期下井工作,不见天日。矽肺病、噪声聋局部振动病职业中毒(一氧化碳等)滑束炎、风湿病等等,无不困扰着煤矿工人的健康生活。所以矿工基本上干到四十岁就被遣散改行了。
但刘玉宝不同,他已有五十高龄,按道理应该是被矿区遣散回家的,但由于他是矿区区长娘家的人,所以五十岁后照就被安排到六组做起了安检员,负责六组成员下井出勤前的安全检查。说白了就是出勤前的搜身没收易燃物品,比如,烟枪,火柴之类的。
“好!请火速安排组员分头去找!务必找到刘玉宝本人!”
“收到!”王云荣便带领队伍回厂区寻找着刘玉宝去了。
大队长孙海平站在空旷的操场坪上,望着身后的滚滚烟火,不禁的让他想起了四十年前那场瓦斯爆炸大事故。
四十年前,孙海平初中还没毕业就辍学了,家里他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个弟弟在读小学,父亲是矿区上三组的组长。
一天,父亲突发脑梗塞去世,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落在了孙海平身上。
于是,孙海平便辍学顶替了父亲,从一名普通矿工做起。被分到父亲生前的三组,当时新任三组组长是陈符贵。没错!他便是陈老根的哥哥。
那一年他刚好15岁,一天早晨,他与矿友们早早啃了几个馒头便开始了第一次下矿井。
在更衣室里换矿服的时候,由于孙海平当时读书没做过苦劳,细皮嫩肉的,被老矿工们调侃为“小皱菊”,把孙海平讲起脸红耳赤的。
“去去去,他是以前组长的儿子,应该都要叫你们叔叔了!你们可要照顾孙海平,别瞎起哄!”陈符贵跟孙海平解了围。
换装完毕,孙海平便与矿友们站在了下矿井的罐笼。
此时,孙海平忐忑不安的站在罐笼里。罐笼咣当咣当的响着,缓缓下降,光线也缓缓的暗淡下来。孙海平抬头仰望,井口正由大变小,变小,后来成了一个小亮点,到最后连亮点也看不见了。
黑暗了许久,“哐啷”的一声,罐笼到了底部。陈符贵等人把手里矿灯照亮,顿时光辉闪耀,在潮湿的井底下显得特别温暖。
十几人在挖着不足两米高的洞子里穿梭,一直向前掘进延伸,再从这大洞向两边挖小洞,最后才掘出乌亮的煤来。
陈符贵带着孙海平为一伙,一个卖力地用小镐头刨,叫“抓煤”。一个死命地用“拖子”往外运,叫“拉拖”。
看似简单的“抓煤”,却有技巧,熟练工一镐头下去能“抓”下一大片,可孙海平初来乍到,半天也“抓”不满一“拖子”。
见孙海平匍匐在狭窄的道洞里,吃力的表情,让陈符贵想起了弟弟陈老根,陈老根比孙海平大一岁,便心疼了起来。拖完煤后,见孙海平赶不上也帮着孙海平刨煤。
孙海平镐煤时,一不小心镐头刨到了脚。
“哎哟!的一声,孙海平疼得丢下小镐头,捂着脚喊了起来。
陈符贵听见孙海平叫声喊便放下手上的镐头,把煤灯照了过来,只见孙海平的脚鲜血直流。
陈符贵赶紧扯下随身带的绑带,往孙海平跑去。
“别动!乱动血会流得更多,我跟你简单的包扎处理一下。”说着便小心翼翼的缠绕绷带。
处理完伤口后,陈符贵见孙海平此时受伤也做不了事,便说道:“孙海平,你今天就工作就到这吧!我把你送到罐笼,你上了井后到矿医务室消炎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这怎么行,我还没完成工作量!”孙海平倔强到。
“在井里必须服从组长的命令,这是操作守则第一条。你处理完早日康复再补今天的工作量。”
“收到。”孙海平见不能违抗便只能是这样了。
陈符贵便把孙海平背到了罐笼里升起了罐笼。
井上的安检员见有人出井便在井口等待着。
不一会儿,一道刺眼的阳光照亮孙海平脸,孙海平眯着双眼看着富有生命力的阳光,呼吸着格外新鲜的空气,他顿时知道了活着的美好。
“啊!是受伤了吗?井下可好?”
“一切安好!是我不小心给小镐头刨到了!”
“来!我背你过去医务室。”安检员说道便把孙海平背起赶往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