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雪色日记 >第二十四章 又起波澜
    

    雪奈尔咖啡厅。

    钱秘书正坐在咖啡厅的一个不显眼的角落。

    他不时的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已过下午三点,等的人还没出现。

    而咖啡厅里的人越来越多,他显然等得有些焦急,因为约定接头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分钟,要是换平时,接头时间一到,如果来人没有按时到,就必须撤退了。

    可今天情况非比寻常,他不得不冒险多等一会儿。

    他隔着玻璃窗看了一个又一个的客人进了咖啡厅,就是不见赵婉茹的人影。

    他又看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不能再等了。

    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咖啡厅门口出现了一位身着淡蓝色旗袍,外搭一件米色短款针织衫的年轻女子。

    她脚下的白色半高跟鞋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在地板的摩擦下,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音。

    钱秘书见她朝他这边走过来,便又坐了下去。

    “美丽的小姐,不知道我有这个荣幸能请您喝杯咖啡吗?”咖啡厅里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装作不经意的路过她身边。

    “对不起,先生。我已经约了人。”赵婉茹很有礼貌的对他微笑点头。

    外国男子耸耸肩,走开了。

    赵婉茹这才不急不慢地走到钱秘书面前,落落大方的坐了下来。

    “今天怎么迟到了这么久?”钱秘书看了看外面提着花篮卖花的小丫。

    小丫名为卖花,实则是在外面为两人把风。

    她扎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辫子首尾绑着红色的头绳,身穿一套白底蓝花的粗布衣服,脚穿着一双黑色灯蕊绒的棉布鞋,正不停的向路过的人叫卖着她篮子里的鲜花。

    “还有几处电文通知不到的地方,我和小丫只能一个个用张贴广告栏的形式通知。”赵婉茹把手中的手袋放在餐桌上,端起服务员刚送过来的咖啡假装在喝咖啡,另一只手却在餐桌上有节奏的敲着摩斯电码和他交流。

    “虽然裴智勋扛住了特务的严刑拷打,但特务绝不会轻易的放过这条线索的。”钱秘书表面上和她闲聊,右手却在隐蔽处用摩斯电码敲着。

    “您这样,会不会有暴露的危险?”

    “暂时不会,上级已经命令我今天晚上必须撤退。”

    “那我接下来听谁的安排?”

    “我今天还不能走,我答应了裴智勋,他如有意外,我会保护好他的老父亲。”钱秘书皱眉,似是不甘心就这样撤退,但上级的命令他又不得不听。

    “先生,您把裴智勋父亲的住址告诉我,我去接应。”

    “你人手不够,会有危险,还是我去接人,你们给我断后。”

    “那您万一被那些特务发现,估计您还没出城就被他们给抓了。”赵婉茹担心的看着他。

    “就是有风险也得冒,裴智勋同志用生命保住了上海地下党大多数同志的性命,我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见她还是不同意,

    “况且这次行动有‘纸鸢‘同志参与,事情会顺利得多。”他又用摩斯电码急急的敲出。

    “‘纸鸢‘是谁?”她敲摩斯电码的手顿了顿,自知不该问。

    “对不起,先生,我又违反纪律了。”

    “好了,,事情就这样定了,裴智勋父亲的地址是海昌路125号。”钱秘书微笑看着她。

    见她低头沉默。

    他便又敲出一段。

    “我带着裴智勋的父亲到了苏区后,‘纸鸢‘会接替我的工作。”

    “但他是我党最高级别的潜伏人员,若不是上海地下党现在危机四伏,党中央是不会轻易启用他的。”

    “他会以‘死谏‘的方式和你沟通的。”

    “死谏?”她不由得盯着钱秘书。

    “死谏”是我党地下工作者的一种联络方法。

    所谓死谏,就是上级通过电台指定地点来传递情报,对方是永远不会露面,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这也是为了最高程度的保护潜伏人员安全的一种不得已的方式。

    有了“豪密”和“死谏”,这才能就算地下工作者有人叛变,也不会牵连甚广,起到断尾求生的作用。

    而国民党的电文密码却被钱秘书拿到,早早的通过“纸鸢”,送到了中央苏区的首长手里。

    这使我党以后在和国民党正面战场上的交锋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就连蒋委员长在每次国军作战惨败的总结会上气得大骂:“娘希匹的,你们这群饭桶,共党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破译了我军的电文,是不是我手里的作战计划是副本?而他***的是正本?”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是的,‘死谏'。”钱秘书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辰不早了,他又要回徐局长那里应付一下,才能继续晚上的护送行动。

    赵婉茹此刻也知道自己再问下去就违反纪律了。

    “先生,晚上的行动我还是在高点为你们护航。”她用一种坚定的语气发自肺腑地道。

    “好!”钱秘书此时已起身:“婉茹,地址你记住了。“

    他急急地用摩斯电码敲出行动时间后,就又匆匆走了。

    赵婉茹看着他渐去的背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而在外面的小丫挽着一篮子鲜花还在叫卖着。

    见钱秘书出来了,小丫这才朝咖啡厅里的赵婉茹瞧了瞧。

    赵婉茹知道她在催促。

    豫园路里的一个弄堂里。

    这是小丫上次发完电报后,组织重新安排的一个新的联络点。

    赵婉茹先行进了二楼的一间公寓内。

    “婉茹姐,你可算是回来了。”阿迅本来坐在短沙发上的,见她回来,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你呀,老是一惊一乍地,快坐下,晚上有行动。”赵婉茹放下手袋,又换了鞋子。

    阿迅一听有行动,马上调整好自己的坐姿,不再是翘着二郎腿的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正准备开口问的时候,

    外面响起敲门声:“婉茹姐,开门。“

    阿迅只好先去开门。

    “婉如姐,今晚是不是有行动?”进门后的小丫放下篮子,就问道。

    阿迅嘴角微抽,心想,这傻丫头,这么危险的事,婉茹姐怎会叫她去,再说去了她能干什么?

    小丫见房子里的两人都同时保持沉默,一跺脚气得回里屋去生闷气。

    当赵婉茹想追去安慰她时,门一下被小丫“砰”的一下关上。

    赵婉茹扬起手想敲门,但犹豫一下,还是垂下了扬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