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张坷垃的传奇故事 >第四十一章 张坷垃逃亡
    

    李邦彦要为乔月儿修建一座“广寒宫”,他特召相府门人骚客及一众近臣们商议,众说纷纭。太尉梁师成听闻李宰相喜得嫦娥仙子,前来拜贺。见众人聚议修建广寒宫,谏言“广寒宫”不易铺排奢靡。

    李邦彦却是哈哈大笑:“我也知道,梁太尉乃苏轼之子,不喜奢华。然简约也好,奢侈也罢,当以时世知高下。如今大宋国富庶,我等做臣子的就需安身为乐。否则,岂非暴殄天物?譬如这狩猎饮宴、金珠玩器、香车骏马,哪一件不是人生之乐?更有这嫦娥仙子,乃上天赐与本相的,可真是妙不可言,如不珍惜岂不是虚度此生。”

    梁师成自知失言,如今太子赵桓日盛,太子宠信李邦彦,他本欲攀附李宰相,目下就是最佳时机,况他几日思虑,来此就为达此目的。“老夫久居宫内,孤陋寡闻。宰相欲建广寒宫,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梁师成建议在汴京城修一座地势较高的山峰,将广寒宫建在峰顶。远眺而去,方显得“月宫广寒挂云天,宫阙仙子人间世!”

    李邦彦大喜,决定修建一座百级的石梯直达峰顶的宫殿。

    李邦彦亦没忘记张坷垃和“传国玉玺”,在广寒宫如火如荼的修建中,李宰相召白有余觐见。自从李衙内被刺杀后,作为打手的白有余有如丧家之犬,尽管被徐布仁等尊为相府属员,白有余在相府却失去了地位,不可随意进出,他继续在外经营八方客酒楼,按时向相府缴纳酒楼盈利。

    李宰相喧他进相府道:“即日起你带上几个随从,持我印信,前往各府、州、县,发布海捕急递的文书,张贴缉拿张坷垃的布告,打探其藏身之地。你若办得好,本相招你入相府,赐你官爵,只要你忠心耿耿,或有飞黄腾达之日。”

    白有余领命,心中暗喜,得宰相提携,自己终有出头之日。于是他嘱咐李虎用心经营八方客酒楼,挑选了几个在相府里做事麻利,也算得上自己深交之人,即刻出发,他要让张坷垃无处遁形,为李衙内报仇,为自己升官发财奠基铺路。

    话说张坷垃带着杏儿走向了逃亡之路,天息山被剿,几个头领战死,展夫人指责他的话犹在耳边,深深的负罪感刺痛着他的内心。为死去的几个头领报仇,重整天息山成了他活下去的信念,否则他无法立于天地间。

    他们往南逃出几日后,藏匿于一片高粱地中。张坷垃欲返回乌镇,一是打探官兵是否撤离,二是牵挂着展夫人和乔姐姐。杏儿觉得张坷垃缺乏远见卓识,提醒他道:“就算官兵已撤离,乌镇必有埋伏,官兵未抓到你,怎肯善罢甘休,兄长急于回乌镇无疑是自投罗网。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不如暂且寻一处落脚之地,积蓄实力,招募义士,卷土重来。”

    杏儿的一番话,让张坷垃茅塞顿开,他开始觉得杏儿的不简单、有主见,对她另眼相看。一别十多年,她小小年纪历经磨难,在恶劣的田野风尘与粗劣的贫穷生活中,造就了她美丽多情,善解人意,做事胸有成竹,行不苟合。杏儿生得娇小婀娜,却藏着果决强悍的内心。那双幽幽深潭般的眼睛,似乎能看到人的内心深处,张坷垃在她面前似有被征服感,他有些崇拜杏儿了,事事与她商量。

    他们一路往南,来到了宛城县地界,离天息山已经很远了,由于不敢走大路,只在小道上龟速慢行。杏儿骑在马上,张坷垃牵着马缰绳,走至天黑,张坷垃道:“前面有个村子,我们进去歇歇吧,马也该喂些草料了。”

    “追兵已远,是该停歇一下了,这几日躲躲藏藏,马也跟着受苦了,只在田地里啃些野草。”

    他们来到一个叫老宫庙的村子,村子里有一座高宅大院。张坷垃上前扣门,一个仆人模样的男子打开门,看到一对年轻男女问道:“客官何事?”

    “路过贵府,天色已晚,欲在贵府借住一宿。”

    “你且等候,待俺问过庄主。”

    少顷,大门再次打开,仆人后面跟着一位老者,年近花甲,慈眉善目。张坷垃急忙向前双手抱拳作揖:“拜见老伯,小的杨善,舍妹杏儿。”

    杏儿也向前对老者道万福。

    “我们兄妹去远方投亲,错过了客栈,路过贵庄,能否借宿一晚。我们所骑马匹也需喂些饲料,到时一并算给老伯银两。”

    “抱憾之至,府上今晚有事,不便留客,请另寻他处吧。”

    这时从院子里窜出一年轻人,二十岁上下,身高八尺,体格健壮,一身习武打扮。他打量了一番张坷垃后,拦着正要关闭大门的仆人道:“爹,难得有客人来访,为何不请远客进门?”

    老者无奈,只得把张坷垃和杏儿让进院子,吩咐仆人把马拴在后槽,喂草、填料、饮水,又吩咐女仆将杏儿送至后院女眷处好生招待。

    老者姓宫名道,老宫庙的庄主,人称宫员外。宫道家有百多亩良田,管领一个村庄,家有雇工、仆人和使女。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宫子望,忠厚老实,安分守己,协助父亲管理村庄。宫道中年得子,小儿子名叫宫子兴。

    宫子兴天资聪颖,活泼好动,幼时就喜爱舞枪弄棒。七岁时父亲就送他去学堂读书,寄望他考取功名,光耀宫家门庭,然他不爱读书,一心想要习武。宫道对幼子十分宠溺,他觉得世道不太平,自己家大业大,有个习武儿子免遭外人欺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宫子兴前后拜过几个师父,练就了一身武艺,但他天性爱斗,不务正业,时不时惹是生非,害得宫道为他操碎了心。

    半年前,一个叫钱川的来宅上,原来他是宫子兴习武时的师兄,一直在宛城里混。他在做买卖的时候结识了一位南蛮客商,此客商看好独山玉石,采购了一批玉石珍玩,因怕路途遭劫,需要请两人押镖,护送他回乡,宫子兴正闲得无聊,满口答应。两个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稀里糊涂与南蛮客商签下了押送契约。

    料想不到的是刚出独山,就中了土匪的埋伏,丢了镖,按照契约赔偿了南蛮客商一大笔银子。后来才知道是独山帮的“金刚斗”带人劫去了玉石珍玩,宫子兴愤愤不平,欲和钱川一起杀进匪窝。

    被父亲和兄长知道后,他们把宫子兴关在家里,不许他与外人接触,生怕他再次惹出事端,所以出现了宫员外不让张坷垃进门的一幕。

    老员外安排了酒菜,热情地招待了张坷垃,并向他解释了为何不放生人进家门的原因。杏儿也在后院用了晚膳,和宫家女眷住在一起。应宫子兴邀请,张坷垃住进他的房间。两人相见恨晚,张坷垃有意向他打探独山土匪之事,宫子兴被关在家中多日,总算遇到一个可以倾诉之人,滔滔不绝地介绍起独山帮。

    离宛城不远处有一座山,名为独山,山体浑圆,跨越十里,“独山孤峰峭立,怪石瘦碧”,是宛城的战略要地。

    独山又称为翡翠山,因藏有玉石而得名。独山玉玉质坚韧微密,细腻柔润,色泽斑驳陆离,有绿、蓝、黄、紫、红、白六种色泽,张衡在《南都赋》中描绘独玉:“其利珍怪,则金彩玉璞,隋珠夜光。”独山玉雕闻名天下,从事玉雕的工匠不计其数。

    独山也住着一伙山霸强盗,人称“独山帮”,他们明着收取进山采石的进山费,暗里抢劫工匠雕刻出的成品,凡从事玉雕的工匠皆苦不堪言。

    独山帮共有三十多人,为首的姓窦,五行缺火,取名火,独山本地人,身高八尺,体态滚圆,人送绰号“金刚斗”。窦火早年习过武功,仗着是本土人,到处找茬,斗殴,敲诈勒索山民,后来拉一帮人明抢暗杀,无恶不作,在团伙里成为大当家。

    唤作二当家的叫弘勇,襄阳城人,因在家乡误杀了人,逃避追捕而到独山入伙,此人生性豪放,义气深重而武功高强。由于单枪匹马入伙独山帮,备受排斥,窦火既利用他,又处处防着他。弘勇一直在寻找去处,并未打算久留此地。

    宫子兴与张坷垃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般愈谈兴致愈浓。张坷垃问:“贤弟替人押的镖,莫非是被独山帮劫去的?”

    “正是窦火带人劫去的,我们是中了他的埋伏,寡不敌众,才失了镖。”

    “以贤弟的武功,还有师兄帮着,此事就善罢甘休了吗?”

    “当然不可罢休,只是家父家兄皆安分守己之人,都说吃亏事小,惹怒官府事大。”

    “这与官府何干?”

    “仁兄有所不知,这窦火乃宛城县令之外甥也。”

    宛城县令叫贾钴,也是宛城人,举人出身。贾钴口才了得,巧舌如簧,出口成章,中举后不走运,并未获得一官半职,游荡于汴京城寻找升官发财的机遇。

    梁师成原为宦臣,因善于奉迎,深得宋徽宗赵佶宠信,凡皇上诏令都出自他的手,他选那些擅长书法的小官习练模仿徽宗的字体,掺杂在诏书中颁布,朝官不能辨别真伪。贾钴善于模仿他人笔迹,机缘巧合下做了梁师成的门客,深得赏识,时常为主子筹谋划策,大胆进言。

    梁师成飞黄腾达后被拜为太尉,开府仪同三司,深知贾钴了解他的底细,于是上奏朝廷,升任贾钴为宛城县令,打发他回了老家。贾钴甚是不满,自觉怀才不遇,因其深谙朝中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回乡后一直处心积虑,积累财富,搜罗人才,妄图有朝一日重返朝廷,大权在握。

    独山是座财源滚滚的宝库,是宛城老百姓的财富,贾钴做了县令后,眼睛就盯上了这座宝库。明知外甥是山霸强盗,却放任不管。窦火有了娘舅的撑腰,更加明火执仗地勒索山民,拦路抢劫,闹得独山人怨声载道。

    窦火也不忘孝敬舅父,将其劫来的玉石玩器、金珠宝贝源源不断地送往娘舅手中。

    两人交谈至深处,张坷垃突然问宫子兴:“若我帮你杀入匪窝如何?”

    宫子兴大吃一惊,忙问道:“仁兄究竟何许人也?”

    “不瞒贤弟说,我本是天息山的张坷垃。因杀死了作恶多端的当朝宰相之子李衙内,宰相派大军剿灭了天息山。山上几个头领均已战死,我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带着舍妹逃亡至此地,正在寻找落脚之地。”

    宫子兴听完纳头就拜:“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原来大哥才是真英雄,若不弃,小弟愿与你结为异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