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江南诡案 >第87章 覆灭在即
    听陶然所说,何奇舵点了点头。他又想起五年前西北边疆与匈突人的那场战事,正是皇上的奇谋,以最小的代价给予匈突人重创,至今匈突人仍没有缓过劲儿来。不仅如此,那时正是皇上继位之初,多方势力对皇位虎视眈眈,然而在风雨飘摇中,皇上举重若轻,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扫除异己,稳定朝廷,巩固皇位。

    陶然又继续说道:“凭皇上的才智,对付吴仕廉那样的人太绰绰有余了。可怜吴仕廉不自知,还做着千秋大梦。何将军,我们所要做的,便是想办法从这场纷争之中全身而退。”

    听陶然如此说,何奇舵彻底放下心来。此时卢韵竹问陶然:“师父,那我们以后去哪里呢?”

    陶然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今日不同往昔,皇上也不是五年前的皇上了。他一定再容得下我们,恐怕咱们师徒在华夏大地再无立足之地了。”

    何奇舵说,怎么会呢?先生在这场变乱之中也算是立下了功劳,连破奇案不说,还千方百计迟滞了吴仕廉的阴谋。我觉得皇上应该会褒奖皇上才是啊!

    陶然摇了摇头,五年前皇上便已容不下我了,碍于情面,他没有为难我。这五年皇上应该变了很多,国事庞杂,他无暇顾及太多,只能从以绝后患的角度出发解决事情。何将军,日后你也须隐瞒我们相遇之事,以免惹祸上身。

    何奇舵忧从心起,他一方面希望皇上迅速解决吴仕廉叛乱之事,一方面又希望皇上有所疏失,好放陶然一马。

    到了夜晚时分,姚五和陈无影回来了。他们没敢进苏浙府城,但从附近的百姓口中打探到了消息,今日快中午时分苏浙府城北门附近发生变故,一股不知哪里的人马袭击了北门的守卫,之后又全身而退。

    陶然听过之后笑了笑说,皇上马上准备行动了,吴仕廉的美梦做到头了。

    第二天中午,吴仕廉正和严策武正吃着饭,有人通报说有一军旅之人找严策武。吴仕廉说:“还愣着干什么,快请进来!”

    少顷,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进屋中,对严策武施礼说:“将军,我们的大军已经上路,预计今晚就可抵达苏浙府城。”

    吴仕廉在旁边暗暗吃惊,他没想到严策武的人居然来地如此之快,昨天严策武刚下的命令,大部队今日就能抵达。那么多的人马,吴仕廉以为还需要两三天才能到达呢。

    “好好。吴员外,苏浙府城应该是没问题了,不知你碧杭山那里做好迎接我人马的准备没有?”严策武问道。

    “呃……好说,好说,我现在就去安排。”说着话,吴仕廉匆匆走出屋外安排去了。这么多的人马到来,开销用度都得自己负责,吴仕廉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肉疼。他只能拼命往好处想,等举事之后,整个天下都是自己的了,钱财就更不用说了。

    等到傍晚时分,终于有人来报,严策武的大军已抵达了苏浙府城。吴仕廉和严策武一起赶赴城门处,协调安置如此多的人马。

    苏浙府城中的老百姓从没见过城中来了如此多的人马,吓得更不敢出门了。副将史定钧带着人马进了城,按照严策武的布置,首先拨出四路人马,每路人马一千人,把守四个城门。另外拨出两千人在城中巡逻警戒,剩下的两千人则作为后备力量,驻扎在府衙附近。

    自己的人马到来后,严策武便不再回吴仕廉府,而是来到了苏浙府府衙处理军务。知府周居兰自知自己地位今不如昔,知趣地让出了自己的府衙。而吴仕廉看不上周居兰的那点人,周居兰只得让府衙中的官差解散,自寻去处。周居兰带着家眷,暂时搬到了一处旅馆中。堂堂的一任知府,沦落到今天的地步,让人唏嘘。

    秦思广心中更是惶惶不安。大军前来,让他神经更加紧张。他知道,吴仕廉马上就要叛乱了。他把自己手下的兄弟安顿到一处,吩咐随时联系后,便回到吴瑜和夏韵竹那里,将城内的局势告诉了二人。

    吴瑜心中也是忐忑不已。他明白他和自己的妻子仍然在极度危险之中,吴仕廉不会放过他们。一旦吴仕廉开始叛乱,他没有把握自己和夏云舒能够逃离苏浙府城。

    夏云舒仍然处在丧父的悲伤之中,依旧在发着愣,根本没有以后的打算。

    秦思广同样清楚吴瑜和夏云舒的境地。他安慰吴瑜说:“吴瑜兄弟,你放心,我时刻留意城中的风吹草动,一有机会,我就协助你们逃离此地。”

    然而夏云舒缓缓地说:“不,我要给父亲报仇!”

    秦思广还想劝说夏云舒,却被吴瑜轻轻拉住了。吴瑜了解自己的妻子,夏云舒一向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很是执拗。吴瑜顺着夏云舒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报仇的。”

    看到夏云舒情况稳定下来后,吴瑜拉着秦思广轻轻走出了房门。吴瑜说:“秦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我妻子还在悲伤之中,一时走不出来。而且我妻子性子倔,只能一时顺着她。我以后会好好地劝她。还望秦兄不要介意。”

    “吴瑜兄弟,咱们好说,你不要那么客气。现在局势确实很紧,你一定要抓紧时间,好好劝慰你的妻子。我走了,手下一堆兄弟还等着我呢,有什么消息我会马上告诉你的。”说罢秦思广匆匆而去。

    吴瑜叹了口气,轻轻回到了屋中。

    深夜,吴仕廉府中。吴仕廉没有休息,还和手下人一起紧锣密鼓地布置叛乱的各项事宜。当然,吴仕廉并没有对严策武掉以轻心。他按照安排人手,盯着城中和碧杭山中严策武的军队一举一动。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进来向吴仕廉报告严策武军队的动向。

    何盛有点熬不住了,他小心地劝吴仕廉:“老爷啊,夜已深了,不如早些休息吧,咱们明天再好好筹划举事的细节。”

    然而吴仕廉还处在亢奋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休息?然而他也察觉到了何盛和其他人的疲惫,“呃,那好,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我再想会儿。”

    虽然吴仕廉这样说了,但其他大小头目都不敢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何盛知道,其他人虽然很累,但是吴仕廉不休息,谁也不敢走。何盛想了想,决定出这个头,他对其他人说道:“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先休息去吧,大家明日一早再来此处商议。”

    何盛刚说完,突然西边方向传来几声巨响,真是地崩山摇,房间的门窗都簌簌抖动个不停。“哎呀我的妈呀,这是怎么回事?”众人惊得几乎跳了起来,耳朵震得嗡嗡响,都缩做一团,纷纷往屋内深处躲去。吴仕廉也受了惊,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是什么动静?”说话之间,又接连传来几声巨响,屋顶上方砖瓦晃动,尘土飘落,弥漫在屋中。

    有人抖抖索索地对吴仕廉说,老爷,这,这恐怕是大炮的动静啊!

    所有人之中只有何盛还比较镇静。他站起来吩咐其他人:“你们看守好这里,保护老爷,我带人出去看看!”说罢何盛在接连的巨响声中,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何盛在府中清点了几十号人,走出吴府,向响声传来的西城门方向奔去。一路之上,只见数队军队的人马在街道上疾奔,一边跑着,一边叫道:“所有人待在家中,不得出门!”

    何盛带人上前向那些军人打问情况,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认识何盛,对他说道:“西边城门那里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们的人正朝那边赶去。何管家,安抚一下你的人,让他们不要惊慌。”

    何盛道谢过后,继续带着他的人手赶往西门。一路之上,看到他们吴府的人和原万青帮的帮众惊慌失措地往回跑。何盛连忙拦住他们打问情况,那些人中有人吓得抖抖索索地说:“朝廷的军队要攻进来了!此刻正用大炮轰城呢!”

    何盛心中大骇,他也无心管自己这些溃散的人,继续往西门赶去。等他到了西门附近,远远就看到西门附近被赶来的军队围得水泄不通,城门似乎也隐隐约约打开了。此时还有军队陆陆续续从城中各处赶来。何盛壮了壮胆子,带着自己人走上前去。

    严策武正在西门附近站着,他的周围簇拥着大批将领和士卒。严策武远远听到有人在叫他,“严将军,严将军!”他扭头一看,看到何盛向他走来。严策武朝周围的将领使了一个眼色之后,招手让何盛过来。

    看到这么多的官兵在此,何盛心中有了一丝惧意。他壮了壮胆,还是走到严策武面前,问道:“将军,这是发生了何事?是朝廷大军来了吗?”

    严策武笑了一下,“是啊,正是大军前来捉拿你们来了!”

    何盛看严策武神情轻松,还以为严策武在开玩笑,“严将军,对方来了多少人马?怎么现在没动静了?他们撤退了吗?”

    “撤退?还没开始呢怎么能撤退!来人,先将这伙反贼拿下!”严策武话音刚落,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便围住了何盛,他带来的几十号人马也被周围的士兵围了个严严实实。

    何盛愣愣地看着严策武。过了少顷他终于反应过来,严策武并不是真的想和吴仕廉他们这伙人联合反叛,而是假意联合,实则对付他们这些人的。“严将军,您不是在说笑吧……”到了这个时刻,何盛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严策武是在和他开玩笑。

    而严策武的士兵们不管那么多,一拥而上,想要制服何盛。何盛看情势不对,立马就想脱身而逃。然而在一伙全副武装的士兵包围中,想要逃脱哪有那么容易?他发现自己已被团团围住,各个方向都有数不清的刀枪对着自己。何盛心里一横,索性大喝一声,向离着自己最近的士兵扑去,想要顽抗到底。可是他刚一动,数不清的刀枪便扑向了他。

    何盛重重倒在地上,肥胖的身体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数不清的伤口正汩汩流着鲜血。此时一个士兵上前,看了看何盛的伤势,大声说道:“此人没死,还有一口气!”

    严策武冷冷地说:“此人先留着,关押起来,好好看管!”

    此时一旁的副将史定钧对严策武说:“将军,我们大部队快到苏浙府了。我们现在开始行动吗?”

    “好!你负责接应后继部队,我带人赶往吴仕廉家捉拿元凶巨恶。等后继部队来后,你吩咐下去,收好各个城门,不得放出一个反贼!”严策武意气风发地说道。

    吴仕廉此刻正在家中惶惶不安。何盛出去一段时间了,还不见回返。他另外派出去寻找严策武询问消息的人也一去不返。正在仓惶中,有人报告,很多原本驻守城门和在街上警戒巡逻的手下都涌向自己的府宅,寻求庇护。吴仕廉一听心里有了一些底气,连忙派人将这些人收罗起来,守卫自己的府宅。接着又有人匆匆来报,在他府中被关押的惠亲王刚刚被人发现自缢而死。吴仕廉顿时安静下来,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