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葬魂山 >二十章 爷孙俩
    常天走到狼乌身前伸出手,“青衣子已叛宗而出,在新宗主选出之前,我暂为代理。”狼乌低垂着头死死咬住嘴唇,“怎么,不肯吗?”常天走到狼乌身侧望向蒹葭峰,狼乌瞬间如坠冰窟,取出发冠双手捧予常天。常天单手接过,神色疑惑,哪里来得糖醋味道?

    常天在童子服侍下将发冠束于头上,只觉得糖醋味道愈加浓烈,道火洗刷周身几遍才作罢。“都起来吧。”常天看着眼前躬身的众人语气平常地说道,诸多长老五味杂陈的站起身看向老宗主,狼乌始终低垂着头,不肯起身,常天对于狼乌不敬行为视若不见。“赵长老,发布天字级甲等悬赏,孟徐引。”老太龙钟的赵长老领命而去。

    余下长老面面相觑,碍于常天在场,并无议论声起。一柄袖珍飞剑自狼乌袖中滑落,俶尔远逝。狼乌随即起身,将两枚丸状物掷于脚下,辛辣浓烈的烟雾瞬间笼罩众人。“咳咳咳....”没有防备的长老们瞬间乱作一团。狼乌御使分身穿着自己的衣服, 趁乱冲出烟雾,自身隐藏在烟雾当中观察局势。多宝不经意间从袖中滑落出更多和狼乌所掷相同的丸状物,“哎呀,哎呀,罪过。”多宝小声嘀咕道。

    木日捂着眼睛四处乱撞,有意无意地将众多长老中间挤出一条缝隙。“哎呦,哎呦,折煞老身了。”苗姨作势倒在狼乌身边的长老身上,狼乌对着苗姨竖了竖大拇指,苗姨挥了挥手,示意快走。狼乌在脸上覆上一层面具,面具在狼乌脸上扭动几下,便彻底与狼乌融为一体。狼乌顶着末尾长老的面容,略微调整自身的气息,便从容地自烟雾中走出,侄子等我,狼乌目光灼灼。

    “想走?”一道神念在狼乌心间想起,狼乌暗道糟糕,刚刚掐起指诀,一朵莲花在狼乌眉间悄然绽放,狼乌在丧失意识最后一刻,用最后的一丝清明将一道念头封在心间,“唉,想吃松鼠桂鱼了,”狼乌无奈地在黑暗中合起双眼。

    一道道金丝冲入烟雾当中卷起狼乌带出烟雾外,常天重新将拂尘搭在左手臂弯之上,看了眼脚下的狼乌,挥了挥袖子,浓厚的烟雾转瞬间消散一空,场上豁然开朗。多宝尴尬地将手背在身后,木日抬头看天,苗姨羞得老脸通红,一向修行持重得长老们各自瞥向远方。常天冷哼一声,挥袖离去。

    常天走后,各怀心事的长老三三两两地离开。木日看着被刑堂抬走的狼乌,袖中的拳头死死攥紧,多宝扯住木日的袖子,小声道,“别冲动,太上宗主最后那一下太过诡异,你我从长计议。”多宝想起狼乌眉间娇艳欲滴的荷花,心有余悸。苗姨默不作声地拄着拐杖向蒹葭走去,虽说一把岁数了,也得做点什么,将峰中事物托付给心腹长老后,苗姨便在蒹葭峰下结茅修行。

    蒹葭峰上,希言子捧着残缺的长剑泪流满面。

    常天立于天门峰上眯着眼遥望蒹葭峰,最后一刻,青衣子本有机会重创自己,却将那一剑扔于天际,这样一看,那一剑是落在了这里。常天双手负后回身与大殿内居中的座椅遥遥相望,一宗之主怎么就比不过一对母子?常天想不通,也不理解。

    扶摇将手中的信笺借着油灯点燃,摇曳的火光映照着老人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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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不定的脸颊。“渍,真够麻烦的。”扶摇将最后的一点火光丢入杯中,和水服下。

    “爷爷,你是怎么做到的?”玄一拽着腰间的黑色纱带,有些好奇地问道,刚刚够遮住脸的黑纱被扶摇拿在手中,随意地拉扯几下,竟成了条丝带。扶摇背起行囊,笑而不语,牵起孩子上街市买些吃食。

    玄一虽说随着扶摇走过不少城镇,可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依旧觉得有些不习惯,牵着扶摇的手,小心地四处张望。看着一群人围成一团,大声地议论着什么,玄一有些好奇,拽了拽扶摇,扶摇低头看着玄一指的方向,弯腰将玄一抱在怀中,略感吃力。爷孙二人就这样向人群中挤去。

    看着张贴在榜上的悬赏令,扶摇瞳孔猛然一缩,“孟徐引,幽都镇魂人,擅自得脱,致使幽都大阵亡魂外泄,葬魂山周围城镇遭袭,死伤无数。凡提供信息者得凡品法器一件,带孟徐引回山者,先天灵宝一件,生死无论。”玄一小声地从头读到尾,饶有兴致的看着最后的落款,云深处一道若隐若现得门,待玄一想贴近看时,扶摇抱着孩子退出人群。

    “爷爷,我们不如去抓孟徐引吧,先天灵宝听着就很值钱。”扶摇脸色古怪地看着怀中眉飞色舞地孩子。“你还记得你俗家名字吗?”玄一皱起眉头想了半天,“我打记事起,师父就叫我玄一,”扶摇慢慢弯腰将孩子放在地上,锤了锤微微发酸的腰,牵起孩子的手,“玄一是你的道名,”“那我的俗家名字是什么?”玄一抬头仰望扶摇,扶摇怔了怔,“以后,会知道的。”玄一挠了挠脑袋。

    扶摇牵着孩子在街上几家不景气的店铺中挑挑拣拣,临走时,扶摇总是多给些银钱,老板追出门外时,爷孙俩早已不见踪影,老板唏嘘地将多出的钱塞入腰带中。躲在树后的玄一嗤嗤地笑了起来,扶摇敲了敲孩子的脑袋,带着孩子向城外走去。

    玄一裹着新买的狐裘,扶摇依旧一身单薄长衫,一老一少走在风雪当中。

    “大哥,让他俩过去吧。”趴在雪窝中得得瑟瑟的壮汉对一旁精瘦的男人说道,男人裹了裹破旧的棉袄,“你还想不想取二丫了?”壮汉看着风雪中艰难行走的老少,硬着头皮抄起一旁的柴刀从雪窝中钻出,挡在一老一少面前。

    玄一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雪人”吓了一跳,紧紧地抓紧身旁老人的腰带,老人嫌弃地看着粘在衣服上的冰糖葫芦。“此...山是我开,”壮汉挠了挠头,“借我点钱,我想娶隔壁村二丫。”“笨蛋。”雪窝中的男人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扶摇苦笑不得看着眼神诚挚的汉子,卸下背上的行囊,从中取出文房四宝,找到路边还算平整的石头,将积雪拂去,铺上宣纸,想要研墨,怎么也研不开,扶摇无奈的拿出一根炭笔在纸上书写起来。

    扶摇放下炭笔,向汉子招了招手,汉子疑惑的走到扶摇身旁,“看的懂吗?”扶摇拿出印泥问道,“俺不识字,就觉得挺漂亮的。”汉子憨憨的笑道,“唉。”扶摇从钱袋中拿出一琔银子压在宣纸之上,“这是字据,你在这按下手印,这钱就是你的。”扶摇指了指字据一处,“俺咋把钱还给您呢?”汉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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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却没有伸出手。

    “日后自会相见。”扶摇递出印泥,汉子想着二丫通红的脸蛋,咬牙将手指往印泥盒中狠狠一戳,看的扶摇一阵肉痛。汉子将按好手印的字据递予老者,恭敬地鞠了三躬,才拿起银子转身离开。扶摇接过字据看也没看就递予身旁的玄一,心疼地将盒外的印泥刮回盒内。玄一小心翼翼地将字据折叠起来放入怀中,偷笑着看向肉痛到无以复加的扶摇,龙泉印泥,一两印泥,一两金,汉子那一下,可比银子值钱多了。

    精瘦男子看着汉子拿着银子回来,兴奋地从雪窝中钻出,一把抢过汉子手中的银子,放进嘴里咬了咬,心满意足地放入怀中,汉子愁苦这脸看着男子“哥,那是我取二丫的钱。”男子眼睛提溜一转,拍了拍汉子肩膀“哥知道,娶二丫根本花不上这些钱,哥带你见点好的,”说着扭头就往城里走,“花的上,花的上。”汉子抓着男子的胳膊将男子拽了个踉跄。

    男子脸色一暗,将银子丢在地上,大声喝骂道“狗日的,我是你亲哥,我还能骗你不成?你个憨货。”汉子委屈地弯腰捡起银子,一遍遍用粗壮的手指拂去雪花。男子见状,软下声说道“哥拿这钱进城还不是为你置办聘礼,你哥我虽说混账了些,可总不至于置亲弟弟于不顾不是?”说着用手吃力地将银子从汉子手中拽出,塞进怀中,裹紧破袄进城而去。

    汉子看着男子愈来愈远的身影,拿着袖子擦了擦眼睛。“咳咳咳,大个子陪我玩个游戏。”玄一从树后走出,汉子看着是老人身边的孩子放下警惕,“怎么还不走,一会老先生该染上风寒了。”汉子有些不满孩子的贪玩。玄一看着双眼通红的汉子,举起双手,“猜我哪个手中有东西,猜对了就归你。”汉子看着眼前的孩子有些恼火,不过担心老先生身体,只好陪着孩子玩下去,指了指玄一的右手。

    “你赢了。”玄一将左手中的东西丢向汉子,一溜烟地跑开了。汉子不明所以地接过孩子丢过的东西,竟是一小块金子,汉子连忙追向孩子,可是茫茫风雪中,哪有半点身影。汉子跪在地上,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直奔二丫家走去。看着汉子逐渐远去,扶摇和玄一在树后走出,“可真是个傻大个子。”“单纯的人怎么就傻了呢?”扶摇弹了孩子个脑瓜崩。

    精瘦男子吸了吸鼻涕走入一处暗门,“来了,爷~”浓妆艳抹的女子们一见是男子推门而入,嫌弃的散开了,老鸨阴阳怪气地说道“赊欠皮肉生意的账,可是损阴德的。”男子一听这话,豪气地从怀中掏出银子拍在桌子上,“爷,有钱。”男子意气昂指地端坐在椅子上,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见是真金白银的老鸨,喜笑颜开,脸上堆墙般的脂粉刷刷的掉落,“姑娘们,还不来招呼吴爷。”吴爷豪爽的将银子推给老鸨,左搂右抱的走入房间。

    那年春节。

    有男子在勾栏中,醉生梦死。

    有一老一少缩在背风坡下支起锅煮起饺子。

    有拿出腰间的银钱将将够买面,卖肉,包饺子的老板。

    有年轻男女依偎在一起,炕上老夫妇看着桌上的金子满心欢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