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课后，熊小宓和顾纯抱着一堆零食从小卖部走出来。
她们路过行政楼旁的文化长廊时，熊小宓停了下来，看着学生风采那一栏，照片里余湛捧着奖杯，笑容清澈干净。
“今年余湛他们队里有个男生，就是去年输给余湛他们的。”顾纯嚼着雪糕脆皮，语气平平地说。
“哪个？”熊小宓转过头问。
“这个。”
熊小宓顺着顾纯手指的位置，啊？又是那个拍余湛屁股的男生，照片上肤色算不上黑，也不白，眼睛挺有神的，看起来个子和余湛差不多。
“许州汕。”熊小宓看了一眼他的名字，原来他叫许州汕，能这么“亲密”的对余湛，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
“嗯，高二的时候，为了和余湛同班，从七班转过去的。”顾纯收回手指。
熊小宓看了看顾纯的脸，由衷地佩服。
知道的真多……
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学生会也不例外。-_-
“把对手打成朋友，挺厉害的。”顾纯咬了一口雪糕。
熊小宓惬心地笑了，满脸傲娇。
她喜眉笑眼地看着照片，不由地想，余湛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前两个学期，熊小宓印象里的余湛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东一点西一点，很抽象，她从来没有关注过余湛，也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为之津津乐道，甚至连他捧奖杯的照片也未看过。
那时候，她很不理解，为什么有的女生会那么热衷于他的一切。
想到这儿，熊小宓后悔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她叹了口气：“那两个学期我都干吗去了……”
早点认识他就好了。
“这有什么。”
“今年的照片都是你拍的。”顾纯马大哈似的安慰了下熊小宓。
确实，心里平衡多了。
“不过……照片是不是少了？”顾纯纳闷地说。
顾纯转过来怀疑地问熊小宓，“是不是你藏了？”
熊小宓侧过头看了一眼顾纯，表情颇为得意，清了清嗓子，毫不掩饰地说：“是啊。”
“那个不能给别人看了，我存起来了。”
熊小宓回家当晚，就把余湛那张被队友拍屁股的照片，存到自己电脑上了，另外还坏坏的把原照片删掉了。
笑得那么腼腆害羞的余湛，当然要自己私藏啊……
“假公济私了。”顾纯撕开一包薯片。
“哪里有，分明是公私兼顾。”熊小宓嘴上反驳，心里却暗自窃喜，她确实是趁着这次比赛明目张胆地拍余湛。
顾纯耸耸肩，丝毫不觉得奇怪。
她看了眼熊小宓的雪糕，融化的部分已经滴到地上了，顾纯没辙，只好提醒她：“再不吃就剩根棍子了。”
“哦……”
晚上，熊小宓刷着牙从洗手间出来，把电脑的声音调到了最大，然后又回到洗手间。
正当她洗脸的时候，电脑突然响了。
震耳的“滴滴滴”声。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熊爸，被吓得一激灵。
他斜着身子往熊小宓的房间看：“宓宓，电脑怎么开这么大声啊？”
“……啊，对不起，爸爸。”熊小宓自己也吓了一跳，马上跑出来把音量调小。
熊小宓呼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她坐下来，点开对话框。
瓜农：稀饭.jpg
稀饭叼着飞盘，耷拉着眼皮蹲在地上，一副委屈状，苦哈哈的样子看起来很搞笑。
喝小米粥吗：它怎么啦？
熊小宓突然想笑，怀疑是不是自己买的尺寸太大了？
喝小米粥吗：稀饭不喜欢吗？【大兵】
熊小宓又打开图片，看得很仔细，图片里，余湛露出小半截裤脚，稀饭蹲在他旁边，桌子底下的电脑主机上插着一根数据线，泛着光泽的柚木地板也很干净。
“滴滴滴”。
瓜农：喜欢，所以想出去玩。
熊小宓笑了，真是贪玩，你的余湛哥哥要上学呀……多体谅体谅吧。
瓜农：今天是儿童节。
儿童节？熊小宓想了想，稀饭它一只狗狗，哪里知道人类的节日？
所以……
不会是余湛自己想过吧？
她忍不住“噗嗤”地笑了，绝对是这样的。
喝小米粥吗：那明天带它去玩。
喝小米粥吗：怎样？【大兵】
瓜农：没问题。
答应的真爽快。
熊小宓好像想到了什么，兴高采烈地站起来，走到床边的柜子面前，蹲下来在那里扒拉来扒拉去，找到了一个粉色编织绳的项圈，中间串着两个猫耳形状的珠子。
她抽屉里还有许多亮闪闪，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大多都是上小学的时候在两元店买的。
这个项圈也还很新，熊小宓捏在手里坐回电脑前。
喝小米粥吗：余湛，稀饭有儿童节礼物了。【跳跳】
余湛看着屏幕笑了，他有点想知道是什么礼物。
瓜农：你要送它什么？
熊小宓笑嘻嘻的。
喝小米粥吗：哈哈，平常的小物件。
余湛看了下聊天时间，22:29:03。
瓜农：十点多了，早点睡。
熊小宓有点舍不得。
喝小米粥吗：好哦，晚安。
喝小米粥吗：【月亮】
次日清晨，阳光照进卧室。
但是熊小宓已经早早起床了，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她做好早餐，蹑手蹑脚地去叫爸妈起床。
自己吃完后又钻进房间，抱着手机躺在床上。
感觉时间过了好久好久。
“呜呜”手机震动。
瓜农：快到了。
熊小宓立刻坐起来。
喝小米粥吗：好，我马上来！
穿好鞋，熊小宓抓起钥匙关上房门，跟正吃着早餐的熊爸熊妈说：“爸，妈，我出去啦。”
“等一下。”熊妈放下筷子，拿起熊爸的钱包，抽出一张钞票塞到熊小宓手里，“不能总让同学请客，知道吗？”
熊小宓点点头，把钱装进口袋里。
稍微有那么一点心虚……
因为熊妈口中的“同学”不是余湛，而且顾纯。
和往常一样，熊小宓一路小跑，感觉从脸颊掠过的风，闻起来都是甜的。
余湛和稀饭已经在公交站亭等她了。
“稀饭！”熊小宓用力地喊。
“汪！”稀饭听到熊小宓的声音，迅速扭过头，用力地奔向熊小宓。
熊小宓蹲下来张开手臂，稀饭甩着尾巴，“噗通”一下撞进她的怀里。
“……你好重啊。”
稀饭哼哼唧唧地扭着身体，它舔了一下熊小宓，躺到地上露出肚皮摇尾巴。
“想去哪里玩呀？。”熊小宓摸着它圆滚滚的肚子。
余湛慢慢走到熊小宓面前，他蹲了下来摸了摸稀饭的脑袋。
“你想去哪？”余湛抬眸看着熊小宓说。
熊小宓愣了一下，很多时候，她还是不太敢看余湛的眼睛，因为看了会有种不知名的慌乱。
“嗯……我们这儿是不是有一个足球场？你去过吗？”
“没有。”余湛摇摇头。
高二的课业繁重，大多数时间都是泡在课本里和作业上，通常只有下了晚自习，才有空带稀饭去楼下走一走，余湛的父母很多次和他商量，说把稀饭送回县城的老家里去养，余湛都拒绝了。
好在稀饭越来越乖巧，平常不玩玩具的时候，就安静地蹲在一边，陪余湛看书做题。
“带飞盘了吗？”熊小宓看到余湛提了一个卡通纸袋。
“带了。”余湛笑着点头。
熊小宓“嘿嘿”笑了两声，随后站起来说：“那我们去足球场咯～”
熊小宓牵着稀饭和余湛站在路边，一辆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余湛打开后排车门，稀饭“跐溜”一下钻进车里。
余湛看着熊小宓说：“上吧。”
熊小宓心头撞鹿，她整个人都在余湛的臂弯内，耳鬓和脸颊几乎是贴着他的手臂，余湛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暖烘烘的，像月季花混着牛奶的醇香，让人心醉。
“嗯。”熊小宓轻轻地点头。
熊小宓坐到车里，摸了摸稀饭的后脑勺：“师傅，去玥瑚足球场。”
“好。”司机大叔看了眼后视镜。
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说话，余湛偶尔看着窗外，稀饭则安静地蹲在熊小宓小腿的位置，下巴搭在她的膝盖上。
熊小宓看了看稀饭，又转过头看余湛。
余湛背靠着座椅，低着头，双手自然地放在腿上，看起来有种乖巧的感觉。
余湛的睫毛动了动，他抬起头，和熊小宓的目光撞个正着，这时，熊小宓的心脏仿佛漏了一拍，两人相视了几秒，又忽然笑了。
车停了。
司机说：“到了。”
他转过头来，“十六块。”
“好。”余湛伸手去拿钱。
“等等。”熊小宓把余湛的手摁住。
余湛表情很惊讶，怎么了？
他低下头看熊小宓的手，白皙细腻。
覆在他的手背上，触感温热，柔软。
她笑嘻嘻地说，“我给。”
熊小宓掏出熊妈给她的那张钞票，伸手给司机。
司机一看，忍不住笑出声：“这么大张，找不开啊……”
“啊？”熊小宓很惊讶，为啥？
“零钱不多了。”司机憨厚地笑笑。
呃……
熊小宓机械地转过头，无辜地看着余湛。
余湛憋着笑，从手提袋里拿出二十块钱给司机。
司机找完零钱说：“东西不要落了啊。”
“谢谢师傅。”
稀饭一下车就特别兴奋，“汪汪汪”地叫。
跑在前头扯着绳，不知道是谁遛谁了。
足球场宽阔平坦，一片养眼的绿色，许多小朋友在踢球玩耍，许多遛狗带宠物的年轻人坐在草坪上。
余湛蹲下来解开稀饭的背带，叮嘱它不要乱跑，不要吓到小朋友。
稀饭“汪汪”两声，舔了下余湛的手，转眼撒欢地跑起来，窜得跟疾风一样。
“哈哈哈……”稀饭滑稽的样子，惹得熊小宓弯腰捧腹。
余湛也粲然地笑起来。
熊小宓坐到草坪上翻着手提袋，拿出项圈。
“余湛。”她拿着项圈举起来给余湛看。
余湛坐到熊小宓身边，把项圈拿过来看，粉色，猫耳朵形状的珠子，果然很小女生。
“怎么样？这个礼物还可以吧？”
反正熊小宓觉得稀饭一定会喜欢的。
“挺好的，哪里买的？”余湛问。
熊小宓神秘地说：“……两元店买的。”然后她又加了一句，“小学的时候。”
余湛看着这个项圈还很新，不像在家里闲置了很久的。
“还很新。”余湛说。
“嗯啊，好看吧？”
“嗯，好看。”
编织绳很结实，珠子也很精致，确实很好看。
“稀饭——”熊小宓站起来，放开喉咙喊。
稀饭欢快地打着滚，听到声音后停了下来，猛地坐起身，摇着尾巴直奔过来。
“坐下。”熊小宓拍拍它的背。
稀饭听话的坐下来，趴到熊小宓的面前。
“你的礼物哦。”熊小宓拿起项圈，在它面前晃了晃，她解开项圈戴到它的脖子上，扣好，大小正合适。
“去吧。”熊小宓揉揉它的腮帮子。
余湛从卡通纸袋里拿出一个很大的棒棒糖：“给。”
熊小宓惊讶地看着棒棒糖，丝毫没有心理准备……
她愣怔怔地看着余湛：“是给我的吗？”
不是明知顾问，而是不敢相信。
余湛送她糖了……
“嗯。”余湛点头，“儿童节礼物。”
“谢谢……”熊小宓开心地笑了，笨拙地接过余湛手里的棒棒糖。
“走，去跟稀饭玩会儿飞盘吧。”余湛突然站起来，手里拿着飞盘。
“哦！好。”熊小宓连忙把糖放进袋子里，起身跟在余湛后面。
余湛的背影修长，挺拔而俊逸，脖子好看，脑袋好看，头发也好看，熊小宓一时词穷，想不到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他的美好。
“汪！”
稀饭兴奋地跑过来。
余湛把盘抛出去，它又咧着嘴兴奋地追出去。
“它在家也玩吗？”看它熟练的样子，熊小宓忍不住问。
“偶尔会带它去楼下抛玩具。”余湛把视线转移到熊小宓身上。
“你要不要试试？”余湛又说。
“好啊。”她还没有没有玩过呢。
“稀饭！快过来。”熊小宓招招手。
她摸了摸它的脑袋：“要接住哦。”
熊小宓用力一掷，飞盘快速转着飞了出去，快落地的时候稀饭精准的叼住了。
叼着盘回来的稀饭趴在草坪上，哈哧哈哧地喘气，熊小宓坐了下来，盘着腿，摸着稀饭的后脑勺。
她不由地微笑。
这样的清晨，真的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