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灏追问，齐贵只能继续陪他玩了。
谁让季灏一直认为这座皇宫里，除了他没人配得上‘聪明’二字呢？
“奴才想，那些人肯定是安王殿下的妾室们。听说他们进王府都不是出于自愿，还有的全家都会被接近王府。要是安王没了，他们就能与家人团聚，也能像正常男儿一般娶妻生子。”
季灏得意的摇头。
他笃定齐贵猜不到，却觉得他抓心挠肺的思考的样子十分有趣。
“继续。”
齐贵默默心疼自己片刻，耐着性子继续陪傻子玩耍。
他故作苦思冥想状，沉了沉才答道：“难不成是赖太师？但不应该啊！”
“之前赖小衙内遇到贼人，弄丢了半条命，到现在还没有起色。赖太师怀疑是安王捣的鬼，情有可原。可现在安王殿下也遭了贼人黑手，赖太师的疑虑应该打消了。”
“而且，奴才听说那伙贼人是常年在八仙洞流窜作案的山贼。自从你下令把漕运连通海运，大部分商队都改走水路。虽然水路费用高，也好过被山贼劫走，人财两空。”
“这伙山贼记恨您，却又不敢在您面前造次，才动了报复王孙贵胄的心思。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皇上您龙运兴旺，必能保佑大军所向披靡，把山贼一网打尽！”
季灏皱了皱眉：“可那样一来，朕等于变相的替季临风报仇啊！”
他巴不得季临风被乱刀砍死、被剁成肉酱！
“太医说了，安王殿下命不久矣，为一个将死之人报仇，为您赚一波兄友弟恭的好名声，也算安王对陛下的最后一点孝敬了。”齐贵小心翼翼的引导。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季灏的而微表情，生怕说错被他责打。
季灏翻脸的速度可比翻书快多了，而且毫无征兆。
“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朕替季临风报仇，总要有真凭实据吧？”季灏只想让季临风含恨而死。
儿子跟亲妈一个下场，是有多痛快！
“还是陛下思虑周全！”
齐贵暗忖有门，只要顺天府搞定证据，出兵八仙洞只是季灏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刚才的问题有点难，朕也不为难你了。最不想季临风死的是萧墨寻。”说着，季灏伸懒腰、打哈欠，转眼间就困得红了眼。
齐贵忙扶着他去休息，边走边拍马屁：“皇上要是不说，怕是奴才一辈子都想不到呢！”
季灏满意极了，任由他宽衣解带。
见他倒头就睡，齐贵暗想牛乳羹里的药足够他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吩咐徒弟照看着，便急匆匆出宫去了。
齐贵在城中有个大宅子，里面有妻有妾，还有从同族兄弟国际来的儿女。
他难得回来，一进门就被一大家子人围着，好不热闹。
但他连夜赶回来不是为了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而是为了见范进。
朝里没人知道范进是他的远房亲戚，在外人面前范进一直伪装成寒门举子，是毫无背景的寒门官员小团体的核心成员。
他这次来是为了八仙洞的山贼。
这货贼人嚣张了这么多年，而今敢到帝都作乱，还对王孙贵胄下手，实在太猖狂了。
“表舅，之前朝廷不止一次派兵围剿过八仙洞的山贼，可他们仗着有咱们的消息，从来没伤过元气。这些年，他也给了咱们不少孝敬，我只怕他们藏有黑账。万一被当兵的搜出来就麻烦了。”
这些年，范进负责跟山贼头领铁斧子联络。
他们劫财，范进和齐贵给他们庇护。
齐贵看谁不顺眼，只要那人出城，就逃不过铁斧子的板斧。
他们合作的很愉快，直到水路贯通，八仙洞被断了财路，让双方闹的有点僵。
“前阵子，铁斧子的压寨夫人不给份子钱，还说话很不客气，一口咬定赖玺的事不是他们做的。现在，又添了安王殿下的事，他们摆明在向咱们示威，可不能惯着他们！”
这伙人留不得了！
齐贵跟范进的想法一致，既然定了调子，那就要做出个详细的计划。
沉了片刻，齐贵才幽幽道？“你去西川唐门的铺子问问，有没有那种一碰就死的毒药。”
“是。”范进搓搓手指，又要破财了！
西川唐门在大昌、大昭的各大城市都有联络人。
卖火器、毒药、定制暗器、兵刃……总之是杀人越货、抄家灭门的一站式采购平台。
他们不杀人，只是杀人工具的搬运工。
就算顾客搞死的天王老子，也跟他们毫无关系。
“你给铁斧子写封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之前的误会解释清楚，顺便保证这次围剿跟之前一样，咱们会提前给他们消息。”
“你做做二当家的工作，让他想办法毁掉账本，从此之后八仙洞他当家，还额外给他一万两银子。”
齐贵只开了个头，范进立刻心领神会：“我会在信上动手脚，让他下地狱陪铁斧子。”
“去吧。”
从齐贵府里出来，范进立刻派心腹去了西川唐门的联络点。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在眼里。
萧墨寻猜的还真准，果然朝里的人预备提前动手了。可他一定想不到，八仙洞山贼的后台居然是个阉狗！
自从季临风‘病入膏肓’，萧墨寻就搬进了主屋对面的厢房。
传说中王府采光最好的房子。
他不在，没人的时候季临风还能自由活动。
只是，老闷在屋里太无聊，他天天扳着手指头算神医进京的日子。
等啊等，他没等到神医，却等来了沈晏。
今天轮到他守夜，可他一进门，季临风就闻到了不好的味道。
“出了什么事？”
“王爷，工部尚书张韬被抓了，罪名是贪墨修缮皇家寺庙的工程款。刑部的人抄了张韬的家，只找到棋谱和几十两银子，一无所获。”
张韬只是对季临风关照了一点，就招来杀身之祸！
而黄敬为了巴结赖洪海，宁可污蔑陷害两朝老臣，也要端掉季临风的顶头上司。
他们真当季临风是死的！
“根据大招律法，只要没找到脏银，就不能定罪，应该还有时间。”季临风还抱有一丝希望。
沈晏却深深叹了口气：“季灏听说连修皇家寺庙的银子都有人贪，他大发雷霆，催促刑部尽快结案。这样一来，留给咱们为张大人翻案的时间就不多了！”
“王爷，查出账目问题的是黄敬，他跟刑部的官员打了招呼。要是张大人不肯交代赃银的去向，就对他用刑。”
季临风气的咳红了脸：“张大人一把年纪，他们也忍心，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
情势危急，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必须尽快见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