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花人间老酒楼 >义薄云天长二
    

    

    “开年积压了太多的事,去年的年景让今年的货物足足迟了个个月,这个个月关系到行商队能不能在年底回来,所以,舅爷把行商推迟到明年四月。”“看来毛二的消息又比别人快了一步。”李阳包来站在一起,看毛二又在和众人一起又像自言自语一般:“现在这天渐寒,眼下冬至,咱们酒楼的生意还有别的酒馆暂时进入淡季。在临都城的许多人都准备拖家带口回老家扫尘,就连咱们馆里的大师傅杨老他也要准备一个月回老家去,他家还在更北的北地。”“可是我听说,米字酒家的生意就非常的好呀!”罗蓝说着,看去了米百合。米百合知道这事也是心下高兴。毛二道:“那也许是冬至的缘故呢!”“可你刚刚不还说冬至大家都回去了吗?”“那是因为……”“因为姑婆首座消息错了!哈哈哈……”

    冬至这天,来了两桌客人。老酒楼闲闲,都聚坐大堂。梨花木肖雪缘玩起猜枚,猜中的吃对方手里的葡萄干,没猜中的没得吃。肖雪姻米百合下了棋。银宝穆争拿石头绑了带投壶,天晢开桌写了字儿,挥汗淋淋也往这边看来,也喊道:“你让着点穆争,你可是专行这个!”见伍叔也来,投了一个进去。柳沁刺绣包来在旁看着,罗橙罗蓝柯巧毛二都放了假,冬至是个小节日。这里两桌客人,一桌一家子一家五口年迈的老父老母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最小的是丫头看起来才六岁,老大老二一个也才十岁多一点一个才将将十岁。这对老父老母似乎是田地里的庄稼人,常年的风吹日晒容貌上满脸的深皱纹。李阳跟老父说话,发现这老父也才五十岁。伍叔到后面把这桌的菜通通都上了过来,一盘白菜,一条蒸红鱼跟了一份金银馒头。小丫头叫道:“爹,咱们能不能吃鸭子,我想吃肉。”老父道:“鱼肉比鸭肉好吃!”小丫头还道:“哥哥常在河里抓鱼回来,我不想吃鱼肉。”“这个鱼肉不一样,老三乖,娘先给你夹一块。”老母也这样说着。小丫头不闹了,撅了小嘴仍是把鱼吃了。李阳看着,叫了伍叔:“伍叔,”伍叔听着去了。另一桌客人这时才来,李阳见到这人眼里一个熟悉,来人进来就道:“两碗饭,小碟咸菜。”穆争听着放了石块接应,“就来。”李阳坐到那人对面,“是你?”那人见了李阳,同道:“呀!在这儿碰上了你!”李阳问道:“你找的人找到了?”这人说道:“还没有。”仿佛知道李阳疑惑,这人一道说了:“每年这天我都要到这里来,给自己好吃一顿。”是吗?咸菜?白饭?“认识有缘,不嫌弃?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有人请哪有嫌弃!恭敬不如从命!”何小旦和李阳还是这么有默契,是的,这来的正是空门寺前的何小旦。还是老样子,过冬的衣裳也是这么破旧仍罩着那件蓝白不是的长衫。说话,穆争已把咸菜白饭拿了过来,李阳道:“穆争,再上些菜来。”李阳要请客,穆争知道,也知道怎么去办。伍叔出来,带了香鸭子烤的一只肥鸭,还有一大碗肉羹汤。送到了那老父老母的桌上,老父惶恐:“这,我们没有要这些?”伍叔照说好的道:“这是我们馆长送的,今天冬至大家过节,来我们这里吃饭的人都送两个菜,老哥哥,你只管带着孩子吃,放心的吃。”老父推道:“这能好吗?使不得!使不得!”小丫头先道:“爹爹,我想吃。”老二也馋道:“我也想吃。”老大望着那菜,也直道:“爹,你给叔叔讲个故事,我们就没有白吃。”老大都说了,何况小丫头还道:“爹,哥哥说的对!”老二又眼巴巴的看着,老父只好舔着脸皮:“如此,多谢馆长。多谢!”何小旦的桌子就在边上,李阳道:“不必客气!老大爷,不妨你就给我讲个故事,正好解解天长。”“好!”老父便要说起。穆争给何小旦拿来两斤牛肉,何小旦分了一半过去给了那一桌,直道:“同是来吃饭,隔桌就是亲。一人吃不了,小友来分了。”老父接谢,让小丫头端了白菜过去。“叔叔,我们同吃。谢谢叔叔。”听有故事听,这里众人都停下来很有兴趣。

    听着老汉说道:“讲一个姓尤的老人,妻子早去,留了一双儿女。添了两个孙女外孙女,那一年,逢上天灾,一双儿女一个女婿一个媳妇通通都病没了,只留了两个还尚小的孙女外孙女,”“啊!”米百合不禁出声,老父继续:“老人伤心至极,愤懑悲凉,举目无望,家徒四壁。只看着年幼的孙女外孙女,着实不忍。痛定思痛,发下大誓,说要做这世上最长命的人!长命长寿,老人认为医无百病医能百病医好百病,便在花甲那年开始了学医之道,十年有所成,二十年小成,三十年老人有了名望。与人笑话,笑说自己寿有,人称尤医师!如今在世,活了一百多岁,无病无灾。”“这位尤医师现在还活着?”银宝问道。老父道:“这是故事。”老大道:“爹说,这个故事可以做做人的榜样,常常说来跟我和弟弟听,希望我和弟弟在年轻的时候能够吃苦,学出一番作为。”此话一出,静了一静。“如此,我也要说个故事了!回敬馆长的地主之情。”何小旦也道。肖雪缘道:“是何小旦说行商?”肖雪缘还记得这个人,虽只照过一面。何小旦道:“行商的故事长,一时说不完。今天讲一个义薄云天!”“听来很有意思?”穆争米百合都有所感,穆争坐去李予明那里。何小旦讲道:“说原来有这么两家人,一家一个儿子叫豺豺狼虎豹的豺,”何小旦不愧是说了多年的书,一开口就让大伙都笑了。还道:“一家一个大郎叫中中立的中,豺与中,一碰如故!结交同行,路上碰到五花大汉!五花大汉是什么人?在那个时候,饥不果腹,民生艰难,横生出许许多多的匪窝贼头,这五花大汉便是五花山远近闻名的匪窝头。贼头是个花花汉子,怎么个花?赤溜半身,花花白不带一点黑毛。豺与中路过此地,两人刚结交兴致高昂,说话忘了路!闯进了五花山。”“不妙!”柳沁嚷道,何小旦继续:“怎么样?一场恶战!五花大汉很难对付,窝里头足足二百个土匪,小土匪不会打却很能缠人,那五花大汉又是个功夫了得的掉不得轻心。豺跟五花大汉战了足足两天两夜,中在高处对那两百个小土匪一阵嗖嗖,同时还为豺掠阵。直到小土匪们精疲力竭,五花大汉的贼头被豺拿下,此事才了一半。”“原来中旧疾复发,一场疲战,十分虚弱,豺连夜带着中找到村里,问了大夫。自此,义薄云天便是不解之缘。”“张开葫芦嘴,一口白玉牙。碰巧不笨拙,何小旦说完。”“好!”伍叔喝道!何小旦见到伍叔,看了看认了认。从伍叔的笑里,何小旦看见,也笑了。看着李阳,忽而道:“我想,我要找的人原来见过了。”“哦?”李阳没问,何小旦道:“不知?能与馆长痛饮一杯?”“当然可以。”李阳说着,去拿酒来。伍叔也道:“喝酒啊!我也来!”李阳拿了杯子出来,伍叔却不知在这大堂哪里找了碗来,“别那么小家子,来!倒!”三人三大碗,一坛子酒去了一半。喝过酒,何小旦道:“吃好了!要走了!只能有缘再见了!”“是去何处!”伍叔问着,李阳也道:“是还回空门寺去?”“何小旦道:“天下何处?总是要归家的!人在就放心了!”“说得好!保重!”伍叔还道。何小旦礼别,出门去了。李阳疑惑盯着伍叔,直把伍叔盯的道:“怎么?没见过江湖人打交道?快人一个!酒,剩下的我的。”伍叔说着,抱酒也去了。这还是上午,包来起身到李阳边上,外面,飘起了雪。小丫头吃好了,跑到门口看了看,惊喜的喊:“下雪了!”“不会吧!”米百合也探头看去。包来同李阳看着外面,“今年的雪下的早了!”“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五谷丰登!”李予明说道。

    外面的雪,飘的更大更密,老酒楼关了门打了烊,众人都看起了天晢的字作。那上面,行云流水,好个自在得意!穆争先来:“天晢,你在干什么?”“写对联啊!”天晢道。对联?米百合奇了,却不见字,只见画儿般的墨儿,顿时结舌:“你这写的都是什么呀?”穆争也道:“怎么写起了对联?过年可还早呢!”对联一说是个正经儿的,一般人写对只说对子,只有春节才叫对联。天晢道:“这不!闲着也是闲着!我先给它写了,等到过年直接拿出来用了。你看,明年这里就用我这个对!怎样?”米百合仍道:“不怎样!你这写的都没人认得。”肖雪姻在旁,穆争却是念道:“花金花银不如花人间,真茶真酒哪有真红鱼?人间有味!嗯,是还不错!我给你加一段。”米百合一看竟有人认得,那还不奇。“穆争你竟认得?”天晢笑道:“这里啊!就你不认得!就连银宝雪缘大概都认得!”银宝时常能见,倒是认得!至于雪缘,虽然忘了阿铛,可出于本能想必还是记得的。果然,雪缘认真看了看,能看出了一点儿。包来说道:“不只他,我见也是不识的!倒是穆争加的几个我倒认得!”穆争干脆:“花金花银不如花人间花花人间人,真茶真酒哪有真红鱼真真红鲤门。还是这人间有位!”天晢见道:“不错啊!穆争你这字,不能和我比,却也能做夫子了。”穆争笑道:“不敢不敢,我的字还不及兄长的万分之一!”天晢道:“你也别自惭形秽了,他的字我也见过的,不过我们,各有领悟!”“不过,你添的半段,还挺有意思的,我说,你打算用我们俩哪个的?”天晢说着,问起了李阳。李阳道:“我见,都好。”伍叔一旁看了半天,说道:“门外边儿要是有两个柱子,那挂后面这个就气派了。”“为什么?”肖雪姻问了。伍叔道:“它长啊!”李予明也道:“我倒觉得,原先的更为适合,像酒楼的。”米百合仍是:“可是没几个人认得!”一般来的食客,却很少有肚里经纶的。天晢道:“要挂了我的在外边还能带些读书人来呢!”米百合不闻。

    雪只下了一个时辰,因为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所以让人格外欢喜,何况?这一年,结识了这么些好友,如今,伴在一起,这可是人间少有的热闹啊!老酒楼的门开了,肖雪缘第一个出来,看见这满城的雪色,满心欢喜。一个人蹦跳着上街,在那街上旋舞。天晢才记起,原来阿铛是最喜欢雪的。而在肖雪缘的深处,忽然看到,院子里,树上银装,有歌声,有舞蹈。“花开满城,初一场,相识见!满城花开,四季话,说不完!青山有绿水!绿水悠悠长!雨来夏节,梅开雪罢,谁道富贵花色好?正适宜笔下画……”“哇!”米百合鼓着掌冲上来:“雪缘,你怎么会唱这么好听的歌啊!”银宝也来:“是啊,雪缘姐姐。”哎?刚刚……肖雪缘像做了一个梦!肖雪姻道:“雪缘,你方才的舞真好!”肖雪缘笑着:“呵呵,”米百合道:“你带我们一块吧!”肖雪缘道:“我不会了!”“不会吧?”“是啊!突然就不会了!”“啊,我刚想让你带我们一起呢!你怎么就不会了?”米百合大失所望。不饶过:“你想想,你再想想。”“我还从没见阿铛会舞,舞的真好!”天晢这样说着,一起的还有李阳李予明包来穆争伍叔梨花木。方才肖雪缘的舞,舞的畅快,舞的淋漓,令人心神意往,不觉忘忽!那方来人,也是才见。伍叔喊了:“贵客来了。”米百合已看见,见到舅爷越九英阿立身后还有牙子和一个丫头两三个家从。越九英道:“我们来找四姐的!”原来是来给肖雪缘送冬衣御寒。下了大雪,马车不好出行,几人走路来的。“我们本来早些过来,刚要出门就下了大雪,只好等到了雪停!”肖雪缘道:“其实你们不用给我送冬天的衣物,我都有的。”“还是备一些好,天寒!这是你和肖雪姻两个的,舅舅说,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四姐。”越九英同肖雪缘肖雪姻说着,方才肖雪缘的舞,舅爷也是见着,这才远远止了步,没有过来。到伍叔一喊,众人都看到了这里,越九英迎着先上来,牙子和两个家从跟着。舅爷还在原处,肖雪缘知道来意,同越九英说着,也跑去舅爷那里。“谢谢你!舅爷!”舅爷身后,出来一个丫头拉着肖雪缘,看到肖雪缘丫头很是欢喜!舅爷说了,他是好女!丫头不会说话却有很多的话想和肖雪缘。肖雪缘看见了丫头的眼里。肖雪缘也有一种欣喜。不知怎么?感觉上肖雪缘同舅爷之间有些亲切!这也是肖雪缘和舅爷说话时,流露出一种和常人不一样的神态。像是喜欢但又像是不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让某人觉着,向天晢开口:“雪缘从前和舅爷的关系很好吗?”呵,天晢一听,反倒笑了,一时又是妒忌,又是你也有今天,活该的样子,最终不得不道:“你也看出来了?不是很好!是非常喜欢!我才算明白,在阿铛心里最重要那个人,是眼前这个人。”看了看李阳,天晢又说道:“至少重要在我之上!”伍叔看了半天,这时道:“说什么呢?馆长,你这就不地道了!贵客大老远来了,你还不赶紧让进来坐,何况?人还拿着那么多东西呢!”天晢嘴上不说,心里却道,那些东西他不是带人拿着吗?他可没拿!如此,仍是李阳请了人进来。牙子和两个家从才得以跟着肖雪缘,去后园屋里把东西放下。银宝米百合看到,衣物都是新的,还有御寒的衾被,温暖柔软。天晢跟来:“他也知道你在这儿!怎么没给你送?”同米百合说着,米百合心生不悦:“我要他送干吗?”看出米百合想到什么,天晢道:“放心!只要你不想嫁!我肯定有办法不会让你嫁给他的!咱们联盟还在!”米百合嘟喃着:“你能有什么办法?……”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天晢不靠谱,但还会挺会说好话的。

    到了老酒楼,舅爷也没说在哪里坐坐。只同着李阳还有阿立伍叔,也来这后园走了一走,只走在那边上,却是没有靠近屋前。越九英一直在屋外面,银宝从屋里瞧见,便走了出来,见着地上的雪,抓了一把,雪还是浅的,软的,打出去到人身上都散了。越九英背身,仍是知道了,也随即抓了一把打了回去。两人竟玩起了打雪仗!……这雪仗打的架势,不多久,祸及了米百合,银宝百口莫辩!“百合姐姐,不是……”“好哇!”米百合可不管不顾,当即拉了天晢,“不是说联盟吗?一起啊!”天晢过后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越九英玩起了打雪仗!只见他们打的热闹,米百合有心砸了肖雪姻,嘤咛一声,冷冰冰的,肖雪姻笑着同肖雪缘一起打去米百合。米百合惨了,不觉遭了围攻,肖雪姻还有李予明在身后递雪球……肖雪缘还有好女在身后呢!看着这里人痒痒,包来和柳沁还是护着躲去了一边……后园极少的这般活了,欢声四起笑语一时传开。最后,肖雪缘打了一下梨花木,梨花木一个激灵。像是冻到了!“看他们,真好!”“是啊!”阿立见此不禁感叹,舅爷也是。忽看了身边的李阳,说道:“李馆长?怎么不过去玩玩?”李阳叫问的有些结舌,更道:“舅爷莫不是也想去?”舅爷一笑,才有所觉。身旁阿立道:“不是舅爷想去!是李馆长该去!你们年纪相仿!”李阳才明白舅爷那话的意思来,也道:“原是这样,我看还是不必了,在这儿站着也不错。”唉!谁在那里叹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