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峰青,早晨的骤雨蒙上了一层雾气,阳光不偏不倚的直射,顿时流光溢彩,十分宜人。
山道绵延,在雾气的笼罩下更是看不清楚尽头。
此时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山道行走。
大的背影佝偻,头发花白,似乎行动不便,拄着一根拐杖。
小的背着竹织背篓,踩着草鞋,啪嗒啪嗒的打在微湿的泥地上,溅起泥浆。双颊略带婴儿肥,眉毛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稚气犹存,正是柳舟。
柳舟目光中隐隐透露着期待,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山,不时的眺望前方,盼着尽头,但奈何眼前视线所至尽是如梦如幻般的朦胧。
老人一直看着地上,眉头紧锁。
不知过了多久,雾气越来越淡,甚至没有,天空也变得更亮了几分。
柳舟早已走得犯困,此刻也顿时来了精神。
因为在前方不远处有马匹。
老人此刻终于抬头,眼神无光,饱含浊意,但却深邃无比。
马匹之上,黑色帷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分不清是男是女。
忽而幽幽声响起:
“可算等到你们了。”
竟是一名女子。
柳舟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马匹之上的那名女子,神情天真烂漫。
老人顿了顿,道:“不知这位女侠有何贵干?”
女子见状,冷哼一声,手上的缰绳往后一拉,棕马顿时嘶鸣一声。
一道若有若无的波动向前扩散,卷起纷纷落落的树叶,骤然向前疾驰而去。
柳舟见状有些害怕,拉着老人的衣襟。
老人看起来慌乱无比,看到疾飞过来的树叶下意识的迈开两步,竟毫无偏差的恰好让飞向他们两人的所有的树叶都落了个空。
树叶却直的飞向地面,将泥水掀起半丈高。
老人惊悸万分,生出置死地而后生的庆幸,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看向帷帽女子,怒目相视,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阁下要伤害我等布衣?”
柳舟早已害怕的缩在了老人身后,不敢出声。
女子冷笑道:“心情不爽,见人杀人。”
好大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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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敢怒不敢言,眼前这女人似疯了一般,但看她这一身行装,不像是普通人,通过刚才的手段,老人已经可以确定这便是所谓的修道者。
天地广阔,柳舟所在的小山村只是整个无涯大陆最不起眼的一角,山里人听闻在山外的世界丰富多彩,修道者横行遍地,天地之中厮杀不断,有吃人的妖魔,有为天为民的佛祖,有斩妖除魔的北域使者......
但这最终都是听闻,起初有走出山村的青年与大汉,但他们都没有回来过,据说是被外面的妖魔给吃了,或者是给修道者当奴,总之没有一个好下场。
后来也便没有人再立志于山外,老老实实做个山里人,过着普通平凡的生活,走完一生,没有掀起波浪,也没有任何祸事上身,如此也好。
而眼前的女子竟道心情不爽,见人杀人,老人心想原来山外的妖魔就是修道者,这种想法也随之溢于言表。
女子看出老人脸上的憎恶,顿时煞气迸出,劲风突起,掀起帷帽一角,露出姣好容颜。
一把深黑长剑赫然显现,气势不凡。
长剑立于身前,女子双指一并,长剑便破空而出,竟直指老人面门。
老人面露绝望之色,这是铁了心的要杀自己。
柳舟抓着老人衣襟的手更紧了几分。
有嘶鸣声响起,那是剑掠空气所致。
突然,剑身停下,剑尖离老人眉心不过一寸。
有汗珠从老人额头流下,滴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不待老人松一口气,长剑倒转,以剑身相向,重重拍打在了老人的脑门,老人怪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柳舟的小脸早已被吓得惨白。
......
夜已深了,栖居枝头的鸟兽双眼在黑夜当中发出幽幽的光芒,不时有行人走过,光芒愈发幽深。
柳舟醒了过来,目光从几分呆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茫然的转了转头,环视着四周,满脸不安。
他躺在木制的板床上,床头还有一碗清水,房门紧闭。
淡淡的月光透过纱窗洒了进来,干净的就如同床头的那一碗清水。
突然,嘎吱一声,房门缓缓打开。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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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唇红齿白,眉毛极淡,有着一对像星光的眼睛,头发紧束,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俨然一副书生模样。
柳舟顿时惊坐而起,不知所措的看着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说道:“弟弟莫怕。”
他的声音如同春风一般拂过,有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柳舟果然镇静了一点,不安的问道:“我任爷爷呢?这是在哪儿?”
白衣少年闻言,突然面露难色。
他沉默了许久,说道:“我父亲今日午时在淮阳城东南处发现了昏迷的你,然后将你带了回来。”
“当时只有你一人,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柳舟瞪大眼睛,露出慌张的神色,恰如其分的流出了几滴眼泪。
......
这是一处庭院,种着几棵银杏树,还未到秋天,枝繁叶茂,泛着绿意,很是好看。
银杏树下站在一名中年男子。
身形高大,两鬓微白,腰持配剑,气宇轩昂,自有不凡之态。
庭院上白衣少年走了出来。
他看向中年男子,说道:“父亲,他心智尚幼,还是将他送回去便好。”
中年男子说道:“送往何地?”
“他从哪里来,自然送回哪里去。”
“可是带他出山的人不想。”
“此话怎讲?”
“背篓里的草药皆是上等好药,那是谢礼。”
白衣少年觉得有些荒唐。
风起,树叶沙沙作响,吹起白衣少年几缕发丝,他捂住嘴咳了几下,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显得弱不禁风。
中年男子看着他,脸上涌起不忍之色,叹道:“于儿,你先天体弱,此生无缘大道,但你心存大志,仕途之路艰难险阻,为父不可能伴你一生。”
“父亲......”
“我看屋内那孩子经脉不错,日后修行或能窥得大道一二,我算完成了一桩善事,但他也需偿还。”
白衣少年知道他父亲是什么意思,有些难过的摇了摇头。
“不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