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躲了几下，感觉这样下去迟早要输！
因为对方的铁莲花瓣是向四面喷射，而这里是密闭的禁制空间，花瓣打上去会四下反弹，使得整个空间内弹雨乱飞。
方云的修为毕竟比对方浅薄，对方能这样持续喷上一炷香，而方云怕是只能坚持数十息而已。
“拼了！给他一记暗火刺！”方云眉毛一竖，眼中露出狠辣之色，决定要用暗火刺的底牌了。
他观察了一下整个空间的弹雨分布，地面一尺高度弹雨是最稀疏的，干脆仰面躺在地上，双脚悄无声息地喷出白色火焰，贴着地面快速向着苏小凡滑去。
现场观众都看出他要做什么了，紧张得全都屏住呼吸，现场鸦雀无声！
“嗯？为什么这么静？”
苏小凡眼睛被白火熏得张不开，现在直流眼泪，只能靠听觉。
耳朵动了动，虽然耳畔不断传来叮叮的铁莲花瓣撞击的声音，不过之前他是能听到现场观众的骚动，现在骚动没了，现场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不好！有诈！”忽然他听到地上发出嚓的轻响，那是铁莲花瓣滚动摩擦的声音。
他猛地纵身跃起，张嘴向着地面喷射。
“被发现了！”方云一跃而起，将一枚暗火刺隐藏在白色火球内，向着苏小凡的胸口砸去，然后看也不看，直接一个翻滚向外躲去。
不过因为苏小凡刚好跳了起来，这一记白色火球只砸到了他的膝盖上，发出噗的一声，就烟消云散了。
而因为方云近身攻击，苏小凡又是如此近距离地喷吐铁莲花，方云也没办法躲开所有的莲花瓣，在他一连躲开了七枚后，终于被第八枚击中了肩膀。
方云发出一声闷哼，肩膀顿时炸出了个血窟窿。
苏小凡大喜：“找到你了！”循着方向，一张嘴，连续喷出了三朵铁莲花。
砰！砰！砰！
尽管方云连续翻滚，但如此近距离的弹雨饱和攻击，他浑身上下连续中了好几枚，炸得皮开肉绽，血淋淋的好似蜂窝一般。
“你输了！”苏小凡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嘴巴一张，又是一朵铁莲花浮现，准备一鼓作气拿下方云。
台下观众都张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下一刻方云被打成了人肉筛子！
柳邵华攥紧了拳头，心里喊道：“认输啊！兄弟！不能再打了！再打命就没了！”
黄有才得意地冷笑：“小畜生，你也有今天！”
只见方云浑身浴血，但丝毫不乱，冷冷地手指一勾，心念一催：“暗火刺！”
噗！
一团惨白如鬼火的暗火刺在苏小凡的左膝盖骨爆发，顿时他一个趔趄半跪下来，只觉得左膝盖仿佛被人用锥子扎了进去，正用力地绞动，痛得他惨叫一声！
虽然他浑身骨骼坚硬如精铁，但这暗火刺太阴损了，乃是对着他膝盖关节缝下手，而且烧灼的火焰还有腐蚀性，又痛又痒，简直是世上最残酷的酷刑！
眼看苏小凡还想挣扎着站起来，方云拼尽全力纵身一跃，对准苏小凡的右膝盖骨又是一记白色火球，将第二枚暗火刺射了进去！
苏小凡跪在地上长声惨呼，那声音听的人浑身发寒，方云也重伤倒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所有观众都傻眼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云的白色火球不是威力不大吗？
怎么现在苏小凡像是中了暗算一样？
听他叫得那凄惨样，简直像是鬼附身！
……
柳邵华也愣了！
怎么回事？
兄弟你还有底牌？
我去！兄弟你也太能藏了！这啥底牌我都不知道！
……
看台上，李长老瞳孔一缩，别人没看清，他是看出来了！
方云的白色火焰现在化作了两根刺，分别插在苏小凡的左右膝盖上，将他的双腿血脉统统截断，而且火焰还有腐蚀性，正在烧穿苏小凡的两侧膝盖骨。
“新法术！”他转过头，激动地冲掌门道：“这是新法术呀！掌门！好像是从火焰荆棘演化来的。”
“哦？火焰类的新法术？”肖掌门眼睛一眯，顿时看出了几分虚实，颇感兴趣地笑道：“有点儿意思，以白板火之剑意，居然能找到契合自己的新法术，不错！”
一旁的谭长老不爱听了，这方云当初是他审核入门的，后来觉醒剑意也是自己检测的，明明一个白板火之剑意，怎么还能被他搞出什么新法术来？
这岂非说明自己有眼无珠，当初看走了眼？
想到这里，他连忙道：“掌门，还是不着急下评论！这方云毕竟下品剑意，而且寿元只剩两年了，就算再有法术天赋，未来成长也极为有限！
我看那苏小凡比他更有天赋，饱食剑意又是稀有剑意，这一战苏小凡还有足够余力，应该会赢的。”
“你知道什么？”李长老怒了，在他眼里能搞新法术推演的，都是绝顶天才！
哦，苏小凡虽然也不错！
不过那个铁莲花喷射还是粗陋了一些，只是将体内的铁元素用法力喷出，不像方云的火球会拐弯，火焰荆棘能演变成暗火刺，扎进人的骨头缝、穴道里。
这要是继续推演下去，搞出暗火游刺，顺着血脉游动到人的心脏里；或者神念攻击类的暗火神刺，直接扎敌人的泥丸宫，扎敌人的元神魂念。
他妈的，搞不好那就是上品法术，甚至极品法术啊！
咱们凌霄宗为什么推崇剑意，为什么要搞演道台，不就是为了探究法术的真谛，搞清楚规则之力如何化用吗？
好家伙！方云正是这方面的天才，怎么到了谭长老的嘴里，就成了废物了呢？
“谭明轩，你知道个屁！大好天才，就被你有眼无珠给耽误了！”李长老忍不住爆了粗口。
谭长老被骂得脸色铁青，怒道：“李肖遥，你过分了啊！我实话实说，当着掌门的面，你凭什么骂我？”
肖掌门一言不发，似乎根本不关心两人吵起来，双目炯炯地盯着擂台。
主要是现在老祖对两个娃娃感兴趣，他不得不把眼睛借给老祖用，至于两个长老吵架，吵呗！
两人素有嫌隙，只要不打起来都不用理会，这也是一种制衡之道。
一旁王长老见两人有点不对付，他在这里资历最老，把脸一沉道：“两位长老，先观战吧！至少目前来看，两个小弟子的表现都可圈可点！我外门有这样的弟子，是一大幸事！两位还是不要争了。”
谭李二人，互相瞪了一眼，重新将目光投向擂台。
……
苏小凡喘息片刻，感觉暗火刺的疼痛不那么厉害了，使劲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去。
只见两侧膝盖皮肉都烧穿，露出了森森白骨。
“好厉害的白火呀！竟如此歹毒！”他暗暗咂舌。
此时法力还剩一小半，他心中动了真怒，决定要让方云好看，于是把手一挥，一柄乌木剑出现，被他掐个剑诀悬浮在头顶。
“方云，现在我要认真了！我要用剑意诀加持我的攻击，你可要小心了！待会儿，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饱食剑意！”苏小凡沉着脸，冷冷地道。
方云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凌霄宗弟子有两种攻击手段，一种是不使用剑意诀，虽然身上有桃木剑、乌木剑，但只是起到法术中转的作用，加速法术释放，使得法力运转更流畅一些。
另一种则是使用剑意诀，也就是将体内温养多年的剑灵与剑意融合，这样法术威力倍增，而法力和魂念的消耗也倍增！
所以说，凌霄宗弟子的可怕，全在于使用剑意诀与否！
越是温养剑灵多年的老弟子，一旦拼起命来，释放的剑意诀越可怕！
之前教习课上，李长老用桃木剑释放剑意诀，那土牢术竟变成地突刺，且能收缩绞动，将那么大的一块岩石绞成了粉末，便是在于此。
柳邵华再也坐不住了，方云已经底牌尽出，此时浑身浴血地躺在地上，怎么可能扛对方的剑意诀？
若是不叫停的话，只怕方云要死在这里了！
他刷地站起身，顾不得这是在外门选拔赛上，大喊道：“方云师弟，赶紧认输！这剑意诀你挡不住的！别丢了性命！”
“闭嘴！这可是宗门大赛，何人敢鼓噪，干扰比赛？”谭长老大手一挥，一道剑气飞了过去，砰地一下将柳邵华打得倒飞出去，一口鲜血猛喷出来。
“谭长老，何必下手这么重？这可是外门精英弟子，口头警告一下即可！”李长老火了，这柳邵华可是他的人，这谭长老明显是借题发挥，连忙伸手一拦。
“哼！外门精英又如何？此次选拔赛可是涉及到天鸿谷试炼，谁敢干扰比赛，就是破坏选拔的公平公正，我出手惩戒一下，有何不妥？”
“你……”李长老气得牙根痒痒，这谭长老就是故意找茬，借题发挥。
“好了，不要吵了！你们两个大呼小叫的，也在干扰比赛，别忘了你们两个的身份。”肖掌门淡淡地道。
谭李二人心中一凛，连忙拱手道：“是，掌门。”
肖掌门看向王长老，说道：“王长老，这两名小弟子，一个是偏门的饱食剑意；另一个是世俗武功与火之剑意融合，也算是另辟蹊径。
不论何人损伤，都是我气宗的损失，着令你督战，若出现两败俱伤的局面，你要出手终止。”
“是，掌门。”王长老拱手接令。
这一幕虽然看起来交谈了许多，其实都是发生在片刻，也就是柳邵华刚刚站起，然后就被谭长老击飞出去的同时。
台上两人微微一愣。
方云心想自己只有两年命了，如果认输，以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打不了下一场，等于说被淘汰了！
指望长老们看重，把自己选进12人的候选名单，显然也不把稳的，毕竟谭长老在里边，此人看自己及不顺眼，搞不好会说自己剑意低下，只有两年寿元，将自己排除在外。
为今之计，不拼是死！
拼，还有一线生机！
方云把牙一咬，刷地撕开上衣，裸露出肌肉饱满的精壮上身，昂首大吼道：“我方云只剩两年寿元，今日在此立志！我要打进天鸿谷，寻找增长寿元的灵药，谁敢拦我，我必杀谁！便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
一双虎目，看了一眼捂着胸口，正吐血从地上爬起的柳邵华，大声道：“柳师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一战我绝不认输！”
转身面向苏小凡，举起了手中桃木剑，在这冬日的阳光下，泛着黯淡的光泽，明显不如对手的乌木剑明亮，显然剑灵温养得还很不够。
但方云猛地将之往半空一抛，那桃木剑发出道道白火，在冬日阳光下显得尤其的惨白羸弱！
“我方云幼年服食灵果，致使我寿元大损，虽力大无穷，但寿元不足30岁！”
“五年前我拜入凌霄宗，因剑意残废不能觉醒，成为一名杂役！”
“五年来……我苦练铸铁，熊熊烈火下横练肉身，世俗武功的金钟罩铁布衫、铁臂箍、柔体术、提纵术，什么能练我练什么，因为我知道我废！我不能修仙！”
“直至两年前我意外觉醒火之剑意，却是最最差的白板火之剑意，哈哈！老天爷何其弄人！我的寿元再减十年，变成不足20岁。”
方云浑身浴血，双目赤红，整个人如哭如笑，犹如癫狂，看着对面的苏小凡，大吼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能不能打过我的白板剑意？能不能打过我的世俗武功？”
这一刻，方云发出怒吼，这是他忍辱受屈十三年的怒吼！
这是他生命最后时刻的璀璨之光！
柳邵华眼眶泛红，捂住胸口喃喃地道：“好兄弟，你这又是何必呢！唉……”轻叹一声。
心里又是惋惜，又是敬佩，好男儿就当如此！
若生命只剩两年，正当如此！
台下轰的一声，在场数千弟子纷纷动容，如此骨血刚气，已经许久不见了！
“战！”不知有谁大喊了一声。
“战！”“战！”
随即有人附和。
“战！”“战！”“战！”……
一声接一声的呐喊，犹如战鼓轰鸣，震得整个山峰都在颤动，数千弟子群情激昂。
肖掌门有些动容，看了看一旁的三位长老，只见三位长老也有些惊愕。
凌霄宗已经多少年没有如此热血了，没想到竟然被方云这一个小弟子给搅起了风云，不论此战结局如何，此子已然青史留名。
“说得好！不向命运低头！果然是个男子汉！”
苏小凡大笑起来，他眼睛雪亮，嘴角扬起笑意，整个人都兴奋不已，说道：“我这一剑出，不论生死，我都当你是朋友，如何？”
“好！不论生死，我方云也都当你是朋友！”方云也大笑起来。
“战！”
“战！”
两人一起大吼一声。
苏小凡一点乌木剑，整个乌木剑发出雪亮的光芒！
那是他在泥丸宫蕴养八年的饱食剑意的剑灵，隐隐约约张开了一张大嘴，向着方云猛扑过来。
“嗯？这是饱食剑意的实体剑灵？”肖掌门脑海内的老祖眼睛一眯，仔细观察着，与那仙品吞噬剑意做着比较。
有点儿相似，但本质上差得太多，难道是伪装么？
与此同时，方云脑海泥丸宫内的白点剑意剧烈跳动，几乎要压制不住一般，就要破壁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