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三个强盗，应该不属于任何的组织，至少没有在他们身上找到线索。是两个自由骑士团的家伙把他们送过来的，说是抢劫掠夺时被抓了个正着。说实话我并不喜欢那三个家伙，身上的气味简直比死鱼还要令人恶心。”
“身上的气味很大吗？”在科姆停顿时，格斯插空询问道。
“很大，非常大，不知道你们闻过腐烂的鲱鱼吗，比那个味道还要刺鼻……天杀的，相较下，我甚至觉得鲱鱼罐头成为了美食。话说回来，三位是不是也没有吃早饭？”
科姆并没有再给其他人插话的机会，他拍了三下手，用那浑厚的嗓音呼喊了一声仆人的名字，没过三秒，那位刚出去没多久的仆人便轻轻推开门，迈着急促的步伐来到科姆身边。
肖恩全程聆听观察，企图不放过任何的细节。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对魔法界的了解几乎为零，他不希望再有被人看扁的事情发生。
因此，他能够猜得到气味肯定是一种线索，但为何会是气味，他就不得而知了。
“别拒绝我，不然肯定会有人说我科姆大人不懂得待客之道。你刚才询问了气味，那与他们的死有什么关联吗？”
“可能吧，在未知真相之前不应该轻易下定论。你说那三个强盗是在掠夺时被抓的，能说的更详细一些吗？”格斯询问道，他的语速不快不慢，听起来很舒服。
“我要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应该把那自由骑士留下来做个笔录……强盗除了杀戮、抢女人、卖孩子和抢劫还会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给当保镖？别开玩笑了，你我心知肚明。”
闻言，肖恩心想：你这该死的家伙也是海盗民族的，你当然心知肚明。
当然，他并没有说出口，面部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格斯只是轻叹一声，说道：“身上有恶臭或奇怪的味道都有可能是诅咒的特征，我只是在寻找线索。”
“是吗？那我以后可要留意了……搞得我现在就想去洗澡，真麻烦。”
“诅咒的味道是洗不掉的，也无法掩盖。”格斯没有更详细的说下去，“时间尚早，您还有大把的时间能告诉我们更多详细的事情，比如在发现他们死亡前见过什么人，死亡后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见过什么人……”科姆吸气发出蛇一般的嘶嘶声，“那个自由骑士好像说过什么……什么来着，对了！掠夺时他们好像无意间吓死了一位老妇人，之后就一直被关在监狱里，典狱长说除了送食物，没有任何人进去过。当然，有时候连食物都懒得送，那都是牲畜吃剩下的！”
话音将落，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推开，几位仆人端着托盘将食物送了进来。
“吃吧吃吧，吃东西的时候就不要讨论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情了，强盗的尸体没人动过，到时候你们自己去调查就好了。”
这句话对于格斯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保留第一案发现场是很明智的选择，那总能够让真相更快地付出水面，而且对于魔法界来说，第一案发现场也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货。
简单的吃了一些食物，科姆便吩咐典狱长为三人带路，并还说有什么事情询问典狱长即可。
显然科姆有其他更加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相比之下，或许强盗的离奇死亡根本不算什么。
然而那位典狱长更是寡言少语，路上主动说的话只有一句——“你们真不该吃东西的。”
没过多久，肖恩就理解了这句话。
城市的监狱又脏又臭，仿佛是堆满了垃圾、排泄物和尸体的巨大老鼠洞，因为靠近河流，地面及其泥泞，惹得珍妮弗又是一阵反感。
然而她不再总是盯着格斯，而是时不时看肖恩一眼。
这种变化没有人发现，就连她自己都没有。
至于肖恩，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算是逃过一劫，但他却很清楚，格斯之所以会没有询问条件地接受这个委托，正是因为想要保护他。
为此，他很是感动，但此时此刻并非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
暂且将这些抛之脑后，感受着脚下湿软的泥土。
他突然察觉到自己从来都没有对一个地方如此排挤过，若不是想跟着格斯学习，他完全不想踏入监狱半步。
当满是铁链铁索的铁门被典狱长推开的一刹那，臭气扑面而来，所有人的双眼都感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伴随着门轴摩擦扭动的声音，深处也传来了似哭非哭、似人非人的喊叫。
“监狱里还关押着其他犯人，不过无须在意，我们直奔案发现场即可。”
说罢，典狱长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块粗麻布料，缠在了那满是胡茬的口鼻之上，显然连他都无法接受这刺鼻的味道。
肖恩和珍妮弗也急忙用衣服堵住口鼻，企图不让自己拖后腿。
格斯则紧锁眉头，不断地观察四周。
这里的构造很是简单，从铁门进入穿过落满灰尘的休息室后，便是悠长的走廊。
走廊两侧是关押犯人的铁牢笼，每个牢笼的面积极小，看起来都无法容纳两位成年人同时躺下。
而每个牢笼之内仅有一堆干草，骚臭味就是从那干草上散发出来的。
但空气中还有一种比那骚臭味还要令人反胃的味道。
肖恩无法形容那个味道，只因为说它臭，又与闻过的所有臭味截然不同——但不论如何，那绝对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伴随着领头的典狱长不断深入，那味道也逐渐清晰。
一种莫名的恐惧由打灵魂深处传来，不仅是他，从珍妮弗的表情上判断，她也一定有相同的感觉。
片刻后，肖恩看到了一个用生锈的铁皮、发霉的木板和破布共同遮盖起来的一间牢笼。
“就是这里了。”典狱长打开没锁的牢门，并将墙上的火把拿下，递给格斯，“你们会巫术，就自己点燃吧。”
格斯在伸手接触到火把握把的一瞬间，那不知熄灭了多久的火把瞬间燃烧起来，其火焰的猛烈将周围的黑暗尽数驱散。
一直在观察的肖恩再度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有时候格斯施展法术会念咒，但有时候连嘴都不会张开，而且那次治疗法警的伤口，还使用了一个木棍。
“昨晚死的，但尸体臭的要死，没人愿意检查他们的尸体。因为死亡过于离奇，科姆大人就直接将其认定为超自然事件，这些遮挡物是为了防止气味弥漫……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格斯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并没有多问，似乎那刺鼻的味道对他影响并不大。
珍妮弗似乎有些害怕，她急忙小跑跟在格斯身后，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惊呼。
回音传来的同时，监狱深处再度出现那似人非人的呐喊，与之前相比似乎清楚了许多——他觉得应该是被堵住嘴或类似行为导致无法正常发声的罪犯。
但他没有为此想太多，一边尽力对抗内心的反感一边走了进去，而那位典狱长就站在牢笼之外，把玩着腰间的钥匙串发出令人不安的碰撞声。
肖恩也是个孩子，因此在他看到牢笼内的事物时，所产生的反应并不比珍妮弗强多少。
若火把的光芒并非红色而是白色，那他铁青的面孔一定很是清晰！
“是狼人！”珍妮弗紧紧抓着格斯的衣襟，躲在其身后，露出半颗脑袋，“是狼人干的，不是什么诅咒！”
也正是此时，想要躲避死者狰狞目光的肖恩猛然撇过头，却恰好看到牢笼之外那位典狱长面部的肌肉轻微向上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肖恩很确定，对方的双眼拥有些许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