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言语可谓刺耳。
秦卓微微皱眉,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书架旁边,站着几名少年少女,其中为首的少年穿着一身劲装,胸口处有着胸甲保护,腰间别着一圈的飞镖,脸上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微笑。
秦卓一眼认出,对方叫做柳风!
柳风同为镖师子弟,父亲是个小镖头,身份比一般的镖师要高。
自打小时候起,柳风每次见到秦卓的时候,都会称呼秦卓为小瘸子。
这种称呼显然不那么好听。
称呼方面,秦卓倒是能够忍受,真正让他刻骨难忘的,是另外一次经历。
……
往昔的记忆涌现出来。
那时候秦卓还小,他在家呆的烦闷,便一个人推着轮椅到了外面游玩。
在一个池塘边上,秦卓遇到了柳风。
柳风跟一群孩子正在池塘里面捞鱼,见到秦卓靠近,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鬼主意。
柳风笑着走了过去,挡住了秦卓的去路,接着道:“秦卓,看到你过来,我有了个好主意,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玩什么游戏?”秦卓不安问道。
“你听过龟兔赛跑的故事吧?你整天推着个轮椅,慢吞吞的,所以我就很好奇,你跟乌龟到底哪个更慢?这边的池塘里刚好就养了乌龟,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让你们比一比。”
“我才不玩这种游戏!”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柳风回头问身边的同伴,“你们几个,想不想看小瘸子跟乌龟赛跑?”
“想啊!”
“哈哈,这个点子有意思!”
“我这就池塘里面捞一只大个的乌龟出来!”
那些小子纷纷跟着起哄。
秦卓那时候虽小,却也明白这是一种侮辱,自然不肯接受。
双方就此产生争执,柳风还对秦卓动了手,狠狠的打了秦卓几拳。
那时候的柳风,已经是刚入门的玄修了,力道非同小可。
秦卓被打得疼痛不已,却还是没有屈服。
“要跟乌龟比赛你就自己去!你这个绿毛大乌龟!”秦卓破口大骂。
“没用的小瘸子,你还敢骂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风恼羞成怒,又打了秦卓几拳泄愤,然后将秦卓推翻在地,把轮椅扔到了远处。
“我们走,让这小子爬着去找他的轮椅!”柳风一挥手,带着一群小子轰然而去。
秦卓一个人被丢在原地,只能忍着伤痛,依靠双手一下下爬到轮椅旁边,艰难的重新回到了轮椅上。
被他爬过的地方,留下一个个手印,用手指挖出的土坑之中,染着少年的血迹。
浑身的剧痛,远不如心中所承受的痛楚。
秦卓不是因为自己被欺负了而难受,而是为自己的弱小感到悲哀。那种无力感,让他几近绝望!
……
有些事情是很难忘的。
时隔多年,秦卓仍然清楚的记得发生在那天午后的事情。
柳风小时候那一抹坏笑,仿佛与现在的他重叠在了一起。
“柳风。”秦卓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小瘸子……不对,现在不能再管你叫小瘸子了,你都已经能走了。”柳风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
“这有那么好笑吗?”
“毕竟是一个镖局里长大的,看到你站起来,我这是在为你高兴。来来来,在我们几个面前来回走几步,让我们看看你现在的腿脚恢复的怎么样了。”
“没兴趣。”
“呵呵,看来你不光是能站起来了,脾气也有点见长啊。我听人说,你跑到秦一的家里上门找麻烦,还把秦一给打了。这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才几天不见,你变得这么有本事了。可以,可以,值得鼓励。”
柳风故意伸出手来,在掌心里藏了一股暗劲,装作亲热的动作,拍向了秦卓的肩头。
他最近听说了关于秦卓的传闻,但是觉得半信半疑,所以便打算随手试探一下,看看秦卓能不能接得住这一下。
这个看似简单的小动作,实际上蕴含暗劲,力道足以粉碎岩石!
论起实力高低,柳风可比秦一强多了,他是九泉境八重,体内拥有八个之多的源泉,底子相当深厚扎实。
秦卓本能的察觉到了异样,但是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那一瞬间,令肩膀紧绷起来,真力汇聚其上。灌注了真力的经脉,隐隐发出光芒,形成一道道隐于皮肉之下的发光线条。
啪!
柳风的手掌拍在了秦卓的肩头,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响声。
秦卓微微一晃,只觉肩头传来一阵刺痛,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用真力护住了肩头,否则就不是痛一下那么简单了。
咦?
柳风含笑的脸庞微微一变,倒是真的有点意外,没想到秦卓挨了这一下之后,竟然没什么大碍,仍然站得稳稳的。
柳风是六顺镖局小辈之中的翘楚之一,镖局的同龄人里有一个算一个,挨了他这一下还能站住的,绝不会很多。
“秦卓,你可以啊!”柳风忍不住道。
秦卓皱眉更深。
这个柳风还跟小时候一样的可恶,无缘无故就对别人下此等重手!
所谓人之初性本善,可有些人,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极其恶劣的表现。
“把你的手拿开,我,嫌脏!”秦卓一报还一报,出手去掸落在自己肩头上的手。
他这一下动用了《狂蟒吐纳诀》,这种特殊的力道,称之为“狂蟒劲”,有如狂蟒翻身,带着扭动之力。
啪!
又是一声轻响。
这次换成了柳风的手被打,他的手就此弹开,并感觉到了一股剧痛。
再看柳风的手腕,迅速的出现了红肿迹象,痛的他直咧嘴!
“好小子,你敢打我!”柳风怒道。
“其实你早就该打,难道你不知道么?”秦卓冷冷道。
“好!你真是长脾气了,看来你站起来之后,给了你很大的自信。小子,你别嘴上逞能,有种的跟我去演武场光明正大的打一场,我非把你的腿再打断不可!我看你天生就是在轮椅过一辈子的命!”
柳风这番话刺激到了秦卓的神经,他血气上涌,张嘴就要答应对方的挑衅。
就在这个剑拔弩张的节骨眼上,有一声苍老的轻咳响起,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然后大家便是纷纷喊出了一个名字。
“书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