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风泊剑云录 >第一百零七章 赔命
    晚晚来了之后,争起宠来直接粗暴,明争暗抢直接夺走了庄主的大半宠爱。

    本来庄主一年到头也不过回来三四次,回来长则月余,短则十几天,就那么点雨露,她一个人横冲直撞能沾去三分之二。

    打她来的那一天,别人怎么看意娘不知道,意娘自己的眼睛里是一点点儿都容不下她。

    本来意娘的杏春院和庄主的牧云院紧邻,她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晚晚来了之后,童妈妈考量到晚晚是庄主自己带回来的,或者庄主对颇有几分心爱,给她也安排个好位置,贴着杏春院住进了海棠院。

    于是庄主只要进了意娘的院子,晚晚就要生些事端,如此进意娘的院子十回被晚晚勾走八回。

    意娘早就恨她恨到骨髓。

    那天托付阿紫带去的那双袜子,意娘缝的针法是同心锁。是意娘闲来无事新研究出来的一种繁琐的新针法。

    针脚密密,情意缠缠。

    意娘一双袜子足足缝了一个月,原想着亲手交给庄主,但不知为何那几日遇不到庄主出院子,又担心庄主不知何时又出门去了,无奈才委托阿紫带给庄主,盼望庄主穿了袜子,能想起来看看自己。

    没想到这双袜子,被晚晚偷去了!

    意娘恨得心口作痛。

    早就同玉琪筹谋着要除去晚晚,这件事一出来,她一刻都不想等了。

    那日,她借口糖水做的有点多,分一些给晚晚去了晚晚房里做客。

    意娘待人从来都是温柔可亲的,虽对晚晚恨之入骨,可平日里却一点儿都不露出来,待晚晚也似待其它姐妹一般和和气气,串门走动互赠一些吃食都是有的,晚晚自然没有丝毫防备。

    所以晚晚大咧咧地坐下来喝了糖水,还拿了糕点同意娘分享。

    玉琪便找了机会将装有安神迷香的香囊放置在了晚晚房里,同意娘回了自己的院子静等安神迷香发挥效用。

    待到夜深人静,主仆二人溜出院子准备动手。

    由于做贼心虚,观察环境也格外细致,那夜月光又明,她们远远就发现了晚晚墙下蹲了人。

    主仆二人吃了一惊,正在犹豫要不要放弃了,却见那人鬼鬼祟祟地奔了牧云院。

    她们忙闪身在暗处,细细一瞧觉得像是阿紫,但两个人都觉得阿紫面容有变化,由此一看,阿紫身上可能背负着秘密。

    两人原计划是杀了晚晚以后,尽力推波助澜嫁祸给莲荷,意娘甚至准备好了莲荷的帕子要遗留在现场,因为日常看起来,同晚晚矛盾最大的人是莲荷。

    但当发现阿紫之后,她们悄声商量了一下,觉得嫁祸阿紫比嫁祸莲荷稳妥,所以改变了计划,勒毙晚晚之后玉琪去了厨房去要羹汤,为的就是合理解释为何晚睡而遇见过阿紫。

    第二次早早混了去,将香囊取了回来,顺便将祸水引向阿紫。

    意娘与玉琪两个小女子,常年呆在庄子里不与外界想通,又能造出什么细致缜密不易告破的案子来。

    本来是处处漏马脚的,童妈妈仔细一查便知。谁知道引到阿紫身上,童妈妈一见阿紫居然是易过容的,一分怀疑立即变了十分,再加上腊梅指证她和晚晚那日还有过口角,莲荷也说她有问题,童妈妈也就坚信不疑了,自然不会去查别人。

    要不是童妈妈认为她是奸细兹事体大要留个活口,只怕今日,阿紫已经过了头七了。

    “阿紫姑娘,”望月看向阿紫,神情满是羡慕:“庄主那日在你身边守了一夜,直到你睡安慰了才去处理晚晚的事情,回来以后又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你的身边。我从来没看见过庄主如此待过哪个姑娘……阿紫,想不到你竟有如此福气。”

    “咳咳……”阿紫没办法和望月讨论这个话题,只能干咳着转移话题:“那意娘怎么办?庄主打算怎么处理?”

    “意娘和玉琪被童妈妈押了起来,还没说怎么办,所以还不清楚。”望月答道。

    要给晚晚赔命的吗?

    意娘心里在想。

    她躺在那晚阿紫躺过的杂物间,头发凌乱,憔悴不堪。

    身边的玉琪受了刑,伤口已经溃烂了,这几天晚上天气十分寒冷,玉琪昨日还在不时地呼痛,今天已经没有什么声息了。

    “咳咳…”意娘一阵剧烈地咳嗽过后喃喃地叫着:“庄主……”

    石景熠在窗外叹了口气。

    “庄主!”意娘的眼睛骤然燃起了光亮:“我就知道你待我有情分在,你不会……咳咳……”

    她扑到窗口,素日里弯弯的眼睛早就哭得红肿不堪,可是依然有泪水簌簌而落,看起来楚楚可怜:“庄主……”

    石景熠皱眉看着她不语。

    “庄主……”意娘泣不成声地恸哭起来:“妾身知错了……妾身知错了……求你放过我,我以后一定好好伺候你,再也不敢了……咳咳咳咳”

    石景熠转身离去。

    意娘在身后绝望大喊:“庄主……”

    三天后,意娘死去了,带着对庄主的爱,也带着对庄主的恨。

    同晚晚一样,这个温柔貌美的少女,爱着她的良人爱到死去,也不知良人的名字。

    庄子里一下子没了两个姑娘和三个丫环,好像少掉了许多人气儿。

    童妈妈恨石景熠打死了木棉,又不愿他将那个阿紫搁到心尖儿上供起,已经多日不来牧云院了。

    石景熠没办法,亲自去了童妈妈的院子赔罪。

    不过几日光景,童妈妈的鬓角便黑白斑驳了。

    “少爷,你将木棉打死便打死了,老奴虽然心疼,只当你一时糊涂。”童妈妈边说边捂住胸口,竟是心力交瘁:“可你对那阿紫……唉……”

    石景熠搀了童妈妈坐下,却是低头不语。

    “你想想你父王,当年咱们成王府何等荣华风光,现如今咱们买个奴才都得精打细算。这么多年你父王你师父哪个过得容易……”

    童妈妈边吃力地说着边叹气:“这么多年妈妈看着你,你一向懂事知轻重,没让你父王你师父操过心。那个阿紫,你收用她倒也不是不可以,你要是在她身上犯了糊涂,你让我活着拿什么脸面去见你父王,死了又拿什么脸面去见你母妃!”

    “妈妈放心,我心里有数。”石景熠低声宽慰童妈妈:“我不会犯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