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公子玉璃之凤归 >第十章 忠义王
    忠义老王爷诺兰这人,要说起来也是一个颇为传奇的存在,当然这种传奇和向安凌肃那样在朝堂或战场厮杀立传又有着本质的区别。

    诺兰会出名,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是个情痴,皇族能出情痴,这从底子上来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偏偏就是发生了。

    诺兰的出生并不光彩,他母亲原是辛者库的贱婢,往上算算也是贵族,只是后来犯了罪,被除了籍,世代为奴以赎其罪。

    再往后就不用说了,不过是皇子佳人的故事,既不新颖也不传奇,被宠幸的诺兰母亲也没有母凭子贵一朝脱离苦海。

    也许是因为这样,不幸的姑娘在确定翻身无望后一根白绫垂了房梁,生生吊死在了上头。

    之后不久,当年犯错的皇子就这么登基成了皇上,而诺兰理所当然的成了血脉正统的小皇子。

    可怜诺兰那时堪堪满月,无知无觉的就成了没有母亲的孩儿,加上不被父皇疼爱,又身处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未来会如何几乎可以想见。

    许是上天见怜,不过一月间,皇后失了幼子,伤心欲绝,差点跟着一道去了,还是当时的太后心有怜悯,不忍看着一大一小因为失去至亲而各自消散,这才做主将他们凑到了一处。

    贱婢的儿子一跃成了中宫主位的养子,无异于鱼跃龙门,一时之间引了多少瞩目,当时还有不少传言,说这小王子要是养的好,或者还有能力与皇后长子一争东宫之位。

    毕竟,皇帝还年轻,又是新登基,来日方长,中间的变数不可预测,而且也有足够的时间等着小皇子长大。

    会有这样的遐想原因有二,其一自然是皇后宅心仁厚,自她嫁给皇帝后时时处处都以家国为己任,王府里头的孩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在她眼里都没有任何分别。

    贤德二字,是刻在她身上最大的标签。

    至于那第二个原因,不过就是宫里宫外那些闲人吃饱了撑着的口口相传罢了,直到如今也没什么实据。

    言书朝着忠义王回了一礼,将那传说在心里补全。

    据说那死去的贱婢其实深受皇帝的宠爱,若非如此,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之结合,甚至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保下了诺兰。

    只是,不管是何种原因,忠义王爷终究是没有照着任何一条由旁人预想的轨道长大,反而一点一点的活出了不属于这深宫重苑的洒脱。

    皇后自是母仪天下,对诺兰也是一如既往的教导,琴棋书画,骑马射箭一样都没有落下,可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打小就对这些东西全不在意,倒是在戏曲上头颇有天赋。

    别的孩子演练骑马打仗的时候,他却穿了戏服在梨园嗷嗷开嗓。

    别人在南书房舞文弄墨的时候,他倒是也在扒拉琴弦,调的都是浓艳的曲调,用靡靡之音一次次坐实自己纨绔的名声。

    这样不争气的孩子,一日打三回只怕都是少的,更别说什么取代正宫的孩子成为一国之主了。

    不过好在,还是顺利长大了。

    十七岁上下,诺兰也算遇到了良人,不出所料,依然没有逃过梨园的魔咒,那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一曲贵妃醉酒唱的极好,身段柔软,媚眼如丝,远远看着,就能勾人心魄。

    作为一个男人,对这样的女子动心本也无可厚非,奈何地位悬殊太过,饶是诺兰费劲心思的追随,到底难敌一声红颜薄命,排除万难的相恋了两年后,姑娘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至于这病缘起如何,那自然是再也追查不出来了的,只是诺兰心死,再没有起过婚嫁的念头,孤身一人活到了现在。

    从皇子,到皇弟,再到皇叔,然后便是如今的皇叔公,长寿的不可思议,也孤独的不可思议。

    元夕趁人不备,小心的撞了撞言书的臂膀,轻声道:“唉,你瞧着什么王爷的带来的那个戏班子,我看着倒有趣的很。那服饰那装扮,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吧。”

    他眼力好,这么远的距离也能一眼瞧出那戏服上头的文章,飞龙走凤用的可都是比头发丝还细的金线,还有那上头的珍珠,色泽剔透,饱满圆润,尤其是胸口那一圈,每一颗都是龙眼大小的南珠。

    元夕道:“我可听说这南珠比起北珠来可是更要珍贵十分,这么多珠子穿在一件衣服上?唉,玉璃,如果哪天你真穷了,咱们去把这王爷的戏班子打劫过来是不是就能重回巅峰了?”

    虽说这话说的有些远了,毕竟这言公子手里还有些压箱底的钱财,再加上向安那钥匙的加持,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可对于言书的财务状况元夕还真的是一刻也不敢疏忽。

    他跟在这少爷身边这些日子,眼看着他大手大脚的花钱,自然,言三公子的衣食住行是一样不能马虎的,绫罗绸缎山珍海味自是少不得,可要万一哪天他又跟在冀州似的把银钱当做柴火烧,到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作为言书的贴身侍卫,元夕自认要将这一块也一并把控好才算不负众望。

    谁知,言书并不领情。

    他看了一眼依旧笑意盈盈的忠义王,低声回道:“你啊少信口胡诌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若是一不小心祸从口出,可别说我不顾你。”

    “怕什么。”元夕笑道:“那不成这王爷有千里眼顺风耳?我在这儿说一句,他那里就能全盘接收?便是孙悟空也没这样神通。偏你小心,疑神疑鬼的。”

    这么一个老人,就算五感健全,神童强壮,也不可能在这种距离下听到自己说什么。

    “是吗?”言书不置可否,在婢女端来的刨花水里头净了手后,习惯的朝着她礼貌的笑了笑,转身又去看忠义王,对着元夕道:“你素来看人极准,从没有错眼的时候,除却天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你的心一直是沉着的。饶是周遭莺歌燕舞,对你来说都是虚无。这是你的优点,好好揣着,轻易别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