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都市小说 > 公子玉璃之凤归 >第三章 谈判(二)
    纵然李集恨不能在心里骂娘,可如今自己人在屋檐下,又深知眼前人笑面虎的脾性,也不好硬犟,少不得曲意附和一番:

    “能得玉璃公子青眼,也是李某之幸,只是有一桩事您怕是有所误解了。这些个公子哥儿说是在我手下谋事,可一个个都独立的很,轻易怕是听不得劝的。眼下不说你不占理,就是你占着十成理,单论你家他们关的这些日子,怕也是不好开脱的。再说了,你既断了他们跟外界的联络,未免皇上起疑,必然是用了些法子的。便是我有能力叫他们吞了这哑巴亏,可将来论起事来,但凡有一丝半缕堆砌不上,只怕都不是掉脑袋能了结的。”

    他言书胆大包天,专干欺上瞒下的勾当,想来是不怕死,只是他死不死的有什么要紧,难不成还准备拉着几个垫背的陪他一道发疯不成?简直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可显然眼前的痴人并不是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他看着李集满脸不屑的模样,不知为何突然肃了神情正儿八经了起来,拖了语调一字一句道:

    “我这个人呐,从不相信人是一成不变的,聚或散都不过是时事下的短暂抉择罢了,也许会有真心,可又有谁是靠着真心过一辈子的呢?家族,亲友,利益,名誉,金钱,性命,哪一样不能左右人心?远的不说,单看你我。在冀州的时候,你可有一时半刻想过,你和我之间也有这样面对面坦然相待的时候?”

    也许李集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对言书态度上的转变,可作为当事人,言书还是能够感觉出来,毕竟如今的李集再也不是心心念念要自己性命的存在了。

    哪怕他口口声声说着效忠皇帝,可他要真是想将自己的行藏透露出去,大约也不用这般麻烦才是。

    言书道:“暮雨那丫头从来一根筋,只知道你在宰相府里拿陷阱伤了自己企图嫁祸于我,却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真正理由,可我却是知道的。”

    如果李集不受伤不中毒不昏迷,他言书要用什么理由离开这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用自我伤害的方式将这出戏唱了,既成全了言书,也保了自己,左右这意外是在他为皇家执行任务时受的伤,不管是谁都挑出不知错来,退一步来说,真要有人来较真,也只能追着缘由,将过错的十之八九都归到祁国宰相头上,与他言书又有什么相干?

    “你知道什么?”被拆穿的人宠辱不惊,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直盯着言书道:“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讲,言公子,你这样一路过来应该比我更清楚祸从口出的道理。如今是你闯了祸,若只是因为想我帮你,就找一些有的没的来做理由或者说借口,那也真是大可不必。况且,这也实在不像是你玉璃公子的做派。别叫我看轻了你。”

    “呵,是了。”这样不客气的话落在言书耳里犹如清风吹过,半点也不会叫人着恼:“李枫公子是什么人,怎么能被人三言两语轻易左右。罢了罢了,不过就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客房里的那些人大约也是不用留了。这样吧,好歹你们共事一场,再见无期之前好歹还是会上一面,你看如何?”

    如何?要不是那个下手狠厉的异族小子守在一旁,李集恨不能一手刀将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臭小子劈晕过去。

    这算什么?谈判不成掀桌子吗?这臭小子还要不要半点脸了?那霁月清风的温情模样难不成都用来逛窑子了?

    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说什么让他们再见一面,实际上不就是打定主意想着自己能够说服他们吗?挖了那么大一个坑,逼着自己往下跳,还要面不改色的摊平双手表示这都是你自愿的,与他可没有任何关系。

    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如今看来倒真是很有几分道理。更要命的是,这臭小子说的出来更做的出来,一两条人命,在这种以利为重的商户面前又算个什么?

    说来也是好笑,当初自己拿沈家小王爷做筏子拿冀州百姓做引子的时候还被这臭小子义正词严的教育了一通,如今这是怎么了?

    左右理也是他,狠也是他,说到底还是玩弄人心罢了。

    言书看他脸色精彩,犹自不觉,只笑眯眯的道:“既如此,李大人便先好好休息吧,等晚些时候,我叫人将那些公子一道送来,你们也好说些体己话。玉璃就不多做打扰了。”

    说罢,还真就这么起了身,面不改色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绕过院墙回了自己歇息的地去了。

    一直在那儿晃脚的红色身影也不知什么时候离了这儿,飘飘忽忽的跟着一道走了,神不知鬼不觉的竟是半点声响也无。

    李集哭笑不得,心道:一个笑面虎,带着一个阴森森的臭小孩儿,这两小子,真是叫人喜欢不起来。

    出了院门,四下无人的时候,闭嘴太久的元夕才算是得了自由,不大相信的看着言书道:“你就那么自信这姓李的真会帮你开口不成?为了什么?那些霉的快掉渣的棺材?不能吧?你不是说他是虞城李家最后的血脉吗?这样的人,能为了你这么个视作仇敌的人铤而走险?玉璃,不是我说啊,你是不是太自信了?虽然他现在没那么一心一意要你命了,可也实在不像是要与你做朋友的模样啊。”

    虽然言书说的话,做的事在他这儿都是绝对可信的,可李集这人阴阳怪气的很,怕不是那么好掌握的。

    “你才刚那样安静,我只当你转了性,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言书看他一眼,笑意不变:“李集这人如何确实还有待商榷,若是在此之前我也不会贸然找他去做这样的事情,可眼下不也是没法子吗?”

    这次出行,事儿办没办成还是两说,可却实实在在遇到了要拿钱买命的勾当,这里头的纠缠比起眼前那帮公子哥儿来说只会更叫人头痛罢了。

    言书虽说能干,可到底还是肉体凡胎,总会有精神不到的时候,所以他做事从不爱专权,能分散出去的麻烦也不会执意拽在手里,更何况,眼下还有祁国皇宫那一遭,等着他去操心呢。

    这种时候,他是真没多余的精力去哄那些人了,不如卑鄙一回,交给李集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