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叽叽喳喳的催促之下，一行人勉强在太阳升起之前爬上天台。
但谁也没有看到日出，四个人都在天边才有一缕白光的时候就睡着了。
开始的时候，冰冷的地板还让她们蜷缩着身子。但等到太阳完全出来，暖洋洋的日光盖在身上，她们也就彻底进入梦想。
余染只睡了四十来分钟，醒来见到‘躺平’的三个女人，不由感叹自己‘娇生惯养’。同样是睡在地板上，他因为太硬无法深度睡眠，三个女人却睡得特别香甜。
余染没法再睡，就起身下楼。刚进电梯梁雪就跟了上来，她还闭着眼睛，像是在梦游。
“醒了。”余染跟梁雪打招呼，她也没有回应。耷拉着脑袋，左摇右晃看起来随时都会摔倒。
余染主动靠过去给她做拐杖。梁雪靠在余染肩上，呓语般说：“有点事要跟你说，找个适合睡觉的地方。”
望着梁雪的睡脸，余染只想到了‘可口’二字。心有所想，一句不知道是试探还是玩笑的话也跟着出口：“你知道对于青春期的男生来说这句话有多大的诱惑力吗！”
但梁雪只是白了他一眼，随即大半个人都挂在他身上，电梯门打开也丝毫没有要自己动脚的意思。
余染很懂事的当起搬运工，打算把她抱去休息室，梁雪却出声抗议：“我要能睡觉的地方，睡一天一夜都没有人打扰我的那种。”
“那只能回家了。”余染提出这个建议，梁雪没有反对。
余染说的家，当然是余染家，距离园区大概两公里。
打车到了家门口，梁雪依然没有要自己走路的意思。余染只能继续承担代步工具的角色。
回到家里，梁雪瘫在沙发上，让余染给她泡了咖啡。
“去女王房间睡吧。”
“为什么？”梁雪眯着眼睛，手里的咖啡只差一点就会洒出来。
余染的注意力都在她手里的咖啡上，本能的问了句：“什么？”
梁雪睁开眼看向余染，耍起小脾气来：“不想睡她房间。感觉会被要挟做一辈子劳工抵债。”
她极力装得楚楚可怜，以勾起余染的保护欲和同情心。
事实证明这很有用，余染回答她：“那看上哪自己铺床吧。”
梁雪起身径直走向余染房间。开门之前被余染拦住：“我很高兴得到你的青睐，但今天气氛不够吧。”
余染当然知道梁雪只是不想被应倾城讹上，也不想自己铺床。他之所以这么说，主要原因是这些天一直在忙，没有抽出时间来整理房间。
虽然他喜欢梁雪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他已经决定要把这份感情永远藏在心里，所以不愿让梁雪看到房间里的摆设。
梁雪朝他翻了个白眼，放弃侵占他的房间，作为退步的条件，她向余染要求：“给我准备房间。”
梁雪提出这样的要求，倒也不是无理取闹。她告诉余染：“实验已经正式启动，考虑到各种情况，以后我们几个尽量同吃同住。”
这个问题余染也想过。实验已经正式重启，他们几个作为实验的核心，迟早会被对方盯上，而且住到一起的话，对于实验本身也有诸多好处。
住的地方可以在他家里，他父亲拥整一层的产权，不用担心房间不够。唯一的问题是每个成员都很有个性，能不能合得来很难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余染这么想，就去给梁雪准备房间。
走出两步又被梁雪拉回来：“不太困了，先说事吧。”
梁雪递给余染手机，上面有她昨晚拍下的照片和视频。
梁雪告诉余染：“余教授是在实验室里失踪的，根据调查记录：当天发生了大概二十分钟的全片区停电，实验室虽然有可以支撑七十二小时以上的备用电力，但内部没有监控，所以那天实验室里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
唯一的线索是在园区发现了陌生车辙印，但没有任何记录，可以断定是在断电的那段时间进出园区，并曾在实验室前停留。所以认定是绑架。”
“有什么问题吗？”余染不解，父亲的失踪不仅警方在查，应倾城也在追查，但双方得出的结论几乎无二。
梁雪指着手机上的照片：“有问题，就是实验室里太干净了。”
“太干净了？”余染不明白梁雪说的‘干净’是指什么。
梁雪告诉他：“首先是实验室大门。当天只有两次开关记录，已经证实都是余教授本人。所以之前的调查认为余教授是在出实验室之后被绑架的。”
余染点头，调查结果是这么写的，这确实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但梁雪显然不这么认为，梁雪说：“昨晚黄启微已经肯定‘汉砖’还有下文，而且余教授应该已经找到，可实验室里没有关于‘汉砖’下文的只言片语。我不认为是黄启微判断错了。
这就是为什么说实验室太干净了。因为里面至少缺了两样东西：人存在的证明和‘汉砖’下文的拓本。”
余染皱眉，向梁雪确认：“你说没有人存在的证明？不单是没有找到指纹之类的东西吧？”
梁雪表情凝重，郑重告诉余染：“如果余教授是个机器人，就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什么意思。”余染听着有些害怕，紧张得‘咕噜’咽了口水，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梁雪告诉他：“实验室确实有活动痕迹，但不存在可识别的生物基因。我已经向应倾城确认过，整个实验室找不到任何可识别的生物基因。纸笔设备甚至穿过的衣服上都没有，这未免太诡异了。”
余染十指紧握，额头上冒出汗珠，强自镇定下来，勉强一笑：“这是我听过最恐怖的鬼故事。现在，说我们的对手不是生人，我也绝对相信。”
他的声音在发抖，听得出心里的恐惧。
梁雪很想安慰余染，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将要面对的是何等惨境，她已经想象得到，所以挑明了残忍的真相：“要真是鬼怪倒好，真正可怕的：是一群活人，却做了神仙才做得到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