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扛着一头野鹿回来的黑子迎面撞见老实巴交的农民汉子。
“董大叔！你怎么来了？找大王吗？”
腰间悬着弯刀，扛着一头百多斤的野鹿，浑身血点的黑子看着黑脸汉子好奇的询问。
来找陈霄的多数时间是老司马，其他人很少会来。
“老司马让我来找大王，许是有什么问题，刚好在这就碰见你了，很久没有人猎到这种大畜生了，黑子还是那么勇武。”
“哈哈，刚巧碰到惊吓的野鹿，没费多大功夫，猎给大王补补身子。”
“那也是大畜生，这是黑子本事。”
上了台阶，黑子把野鹿放在一旁，赶着去烧水：“大王，董大叔来了，说老司马让来的。”
陈霄走出屋子，看了看旁边的野鹿，还真让他猎到东西了。
董姓汉子还拘谨的站在院子里，见到陈霄微微欠身，开口询问：“大王！叫我过来可是有差遣？”
陈霄挪了一下椅子：“咱们坐下说，我准备编点器物，老司马意思是庄户里你的手艺最好，我让他找你来问问能做与否，能做的话明天我准备竹子。”
“大王要编什么？若不是太精细的器物，应该可以编出来。”
“我给你说，你先用木头和藤条编个大概的看看。”陈霄一边指点，他就一边做，先做个大概，看着问题不大，能干这活。
“记得保密。”
“大王放心，我们是老庄户，在陈国已经三十多年了。”言下之意就是嘴巴很严。
陈霄点点头：“那就好，你放心不白干。”
编织忙活半天，和预想的东西差不多了，黑子已经把野鹿开膛破肚开始洗下水了，眼见天快黑。
“做这个，外加春耕忙的过来吗？我可能要十来个竹编，比这个大多了。”
“不碍事，晚上多编两个时辰就行，大概三天可以编好给大王送过来。”
“我明天把竹子弄回来，你下午过来，先给我做一个出来，我先试试效果，情况好再多做。”
“行，我等大王消息！”
“黑子，给我条前腿，再切块鹿肉！”黑子忙着肢解野鹿，切好一块把肉递给陈霄。
“这个腿替我送到老司马家，这块给你当竹编报酬。”
“这使不得，大王有令我们庄户自当听从，哪有索要报酬的道理。”他不接，陈霄强迫性放到他怀里。
“爽利一些，拿回去给孩子吃一口也好，干活是额外的，理当有报酬，你明日下午再来，东西在这里编。”
“谢大王。”
看着好说歹说半天才接受的庄户汉子，陈霄感慨老实人的小智慧。
董三离开以后，黑子有些不甘心的问：“大王，真送了？”
他虽然没有割多少，也有些心疼，这些本来准备给陈霄吃的。
“没事，到时候你的肉百十倍回来。”他知道黑子的好意。
把肉搬到屋子里，这些肉要制成肉干，还要明天厨娘来做，今天厨娘已经回去了，粥喝完了，不过黑子没有喝饱，漫山遍野跑，消耗挺大。
“煮饭，吃晚饭！你不是没吃饱吗？”
“要不要交婶婶来做？”
“我们自己做！今天让你看看我的手艺！”
“大王会做饭？”
陈霄挑了挑眉，把肉挑出来一块，洗干净切丝，然后炒熟以后起锅，栗米下锅一起蒸熟，搅拌。
鹿肉饭，也算是半个砂锅饭。
最后大半锅饭都进了黑子肚皮才把他填饱，一边吃一边说好吃，没白费陈霄一通忙活。
另一边的老司马家，看着离开的董三，再看看桌子上的鹿退，老司马喃喃自语：“又开始折腾了，你爷爷折腾完，你爹开始，你爹折腾完，你又开始！还真是一脉相承。”
“明天有肉吃了，爹，你这司马劳心劳力的，大王还是记得你的好啊！没白费辛苦！”旁边一身泥灰的中年人看着鹿肉，有感而发。
这些年靠着老司马的月俸才不至于让家里饥荒，算是衣食无忧家庭。
“你不懂，大王和他爹不一样！”老司马人老成精，看人很准。
“能有什么不一样，三个大王那个不是记你的好，您就是喜欢多想。”
他不傻，但是也不喜欢把事情想复杂，起码陈家三代人对老司马，有目共睹的好。
“哎，儿孙自有儿孙福。”叹息一句：“让媳妇把肉收拾了，明天给孙子补补身子。”
“唉！好咧！”
摇摇头，他身子越发佝偻了：“大王有心，大王也有心，只是心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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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国村庄出发，一条大道蜿蜒出去，沿着大路，旁边就是溪国的田地，田亩蔓延竹林包裹的地方就是溪国的庄子。
老太爷不长眼，偏偏竹林全长他们家去了，几个相邻的弹丸小国完全没有一颗竹子。
“那片地没人种？”
“那种泽地种不了庄稼！”老司马解释：“水多，容易把苗淹了，颗粒无收。”
陈霄看着杂草丛生的荒地，支流延伸出的小溪流就流向哪里，全是一片水泽。
大小两三亩地，被芦苇覆盖住一部分，比划了一下的陈霄带着两人继续往前走。
同样春耕的溪国，田地里还有人劳作。
“陈国老司马！不春耕，来我溪国干甚？”
田边的溪国中年人早就发现了东张西望的陈霄一行人，那个陈国的大块头可是十里八乡的“名人”。
“我们大王找溪王有事谈，麻烦溪司马领个路。”老司马微微拱手。
溪家枝繁叶茂，一干职务全是自己人，上到大王，下到护卫，全是溪家人。
几个邻居间，就只有陈国是陈霄这个独苗，独一份。
“既然是有事，自当带路，溪苗见过陈王。”
“溪司马客气，冒昧打扰了。”
他摆摆手：“谈不上打扰，贵客来，我们是欢迎的。”
从驰道转到小路，就是一大片翠绿竹林，竹林蔓延，看不到尽头，当真是竹海，要是建个竹楼喝茶吹风，简直妙极了。
“真是风景宜人。”陈霄感慨一句，这种规模的竹海很少见，放在上辈子可以当旅游景点了。
“很多来人都这样说，我们溪国地少，就靠这片竹林维持生计了，比不上陈国地多富裕。”
同样的土坯茅草房，篱笆全是竹子交叉而成，莫约八九十家房屋，分布在竹海里。
石阶铺就而上，竹林里放养着不少家禽，明着说不富裕，其实也是在凡尔赛。
一栋最大的豪华茅屋就是溪国国王的“宫殿”，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一个妇人在旁边照看孩子。
“王嫂，这是陈王，找大王有事相商。”
“打扰了，溪王后！”陈霄客气的问候一句。
“陈王客气，夫君在后院，贵客请进门稍坐！我去叫他来。”
陈霄对于这种客气深恶痛绝，一个小村长，非要带着大王架子，邯郸学步，西施效颦都形容不了这个世界的恶俗规则。
简直是恶心人。
他又不得不强迫自己习惯，努力让自己配的上大王这个称呼。
不消片刻，人未到，粗犷的声音就传来了。
“原来是老邻居来访，夫人把我的好茶拿上来。
陈霄这才见到他本人。
三十岁左右的溪王，是个胖子，如同怀胎半年的女子一般，起码从身材上来说是符合大王的标准的。
大大咧咧坐在陈霄对面。
竹制茶杯冲了一杯清茶，放在劈成两半的实木桌子上。
“这可是正宗的铜钱茶，老陈王一贯节俭，想来陈王是第一次喝这个茶。”
“刚好尝尝溪王的好茶，不知比起龙井，毛尖，大红袍等滋味如何！”
“应该是不差多少！”他连听都没有听过这些茶名，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见识少，顿了顿说道：“上次行商路过，提到过这些名字，可惜没有买回来尝尝。”
“那是挺可惜的！”陈霄接着话茬，借坡下驴，没必要一直揶揄人家。
溪王后把孩子带到后院玩耍。
没有了闹腾的王子王女，陈霄清静不少，喝着普普通通茶叶，看着屋外的竹海，居然有种雅士感。
“陈王继承基业，倒是把礼物忘了，晚些派人送去。”
高级感被打断，陈霄回过神，憨厚的笑道：“那便谢谢溪王，送我些竹子便可。”
溪王：“……”
牛都吹了，也不能显得小气：“那就送百棵大竹，基业长青。”
算是大礼了，今天没白来一趟。
“感谢溪王，大气之名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哈哈哈哈，陈王可是说笑了，溪国最不值钱的就是竹子，百根而已，不足挂齿。”
笑声之大，喜笑颜开的溪王举杯：“陈王少年俊杰，以后两家多多守望相助。”
“溪王明理，是应如此，满饮！”
“好，满饮！”溪王一口气把茶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