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其他小说 > 问度 >0030 小姨娘
    曾经,柴无悔和赫连白怀一同拜在清觉道人门下。

    而赫连白怀学习符术的同时,还不断偷习着其他旁门术法。

    被柴无悔发现劝教之后,他不仅不思悔改,反倒恶人先告状,诬陷柴无悔奸「yin」良家妇女,事后甚至将女子一家三口,全部杀死,抛尸荒野。

    那场诬陷,赫连白怀做了十足的准备:尸体被凌辱留下的痕迹、“独属”于柴无悔一人能施展的手法、可直接确认行凶者身份的衣袍信物,以及亲眼目睹了所有过程的山下百姓……

    无一不将矛头指向柴无悔。

    实可谓人证物证俱全,又他平素确好女色的狼藉之名深入人心,所以当时,他几乎百口莫辩。

    又因为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要为自己辩解,便被清觉驱逐出师门,后立马交给了官府处置,被判秋斩之刑。

    幸而同年,即泰始三年,遇着武帝司马炎立次子司马衷为皇太子大赦天下,才免过了一劫。

    之后便一直隐姓埋名,过起了居无定所的漂泊生活。

    几十年来,柴无悔的术法功力确有不少精进,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在变强的同时,赫连白怀的道法更是以日进百尺的速度飞速增长,在他还是五印符师的时候,赫连白怀就已经练成了足以撼动天下的绝世魔功。

    可悲的是,就连他引以为傲的符术,也不足以与之相提并论。

    自知不是赫连白怀的对手,即便与全真、正一的几大高人联手,也不定能取得胜机,所以柴无悔从来没有想过同其正面对决。

    至少,在他寻到那位有缘人之前,他都没有想过要将自己重新暴露在赫连白怀的眼皮底下。

    而今晨那道阵法,很明显是境界与他相同,甚至远在他之上的六人之一所设。

    想到此节,柴无悔不禁低声沉吟:“不过,赫连白怀本人,应该可以直接排除在外……”

    毕竟是自己门下弟子,他想杀他们,哪还用费这几多功夫。

    如此说来,这费县城内,还有别人将其视为眼钉肉刺?

    柴无悔脑中闪过那些个符境在他之上的几人的名姓以及模样,兀自叹出一口气。

    不论是现任正一派掌门无量道人也好、其他几大支派长老——他以前的师父师伯师叔们——也罢,都远非他所能匹敌之辈。

    虽然当年赫连白怀不顾师徒情谊,毅然决然叛离师门自立门户,后作恶多端,甚至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但按正一派那几位的性子,绝不会因此就插手干预俗尘烂事。

    从赫连白怀叛逃那一刻开始,他的一切,便与正一派再无关系。

    而为了避免整个门派沦为天下之耻,所有赫连白怀存在过的痕迹,都已被掌门彻底清除。

    所以,世间只知赫连白怀是精于符道术法的鸣风派创始,却无人知道他师从何处,又与柴无悔存在甚么恩怨纠葛。

    至于,他修习大成的旁门左道,即便在实战中,可以轻松打败正一派的那几个老家伙,生来骄傲的他们,也断然不会放在眼里。

    就如同对待柴无悔一样,一旦离开师门,不管是死是活、闹出多大的风雨,他们都不会再有半点关心,如同这世上从来不曾存在过他这个人似的,没有一点情分可言。

    “如此,不是我,不是赫连白怀,设下那阵的人,又会是谁?”

    思索良久都没有得出答案,柴无悔不禁一拍身旁车思病的脑门,果决道:“管他是谁,既与那狗东西不对付,便同我柴道人是朋友,既是朋友,那这杀人的罪名……”

    替人扛罪的话,柴无悔脱口就要出来,意识到不对,赶忙捂嘴收住。

    心想这忙可帮不得,否则,鸣风好几千甚至上万的弟子,每死几个,就得拉他或者别的什么人去治罪惩处,那要解决赫连白怀,还不知得死多少无辜之人!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几个小喽啰,不仅起不到任何震慑作用,还会打草惊蛇……

    一番衡量下来,柴无悔明白,自己必须找到那个布阵之人,不帮忙可以,但绝不能让他坏了自己的正事!

    为了那一天,他已经筹划、等待了二十余年……

    “二十余年啊!我柴道人的心血,可都浪费在这一个计划之上了……”

    一边感慨,柴无悔的手,一边持续不停地在车思病脑袋上拍,仿佛是在无意识地拍自己的大腿。

    车思病一下一下感受着头顶传来的力度,心中甚是委屈,“师父,徒儿生来愚笨,您再多拍两下,只怕真就好不了了!”

    “为师拍你,是在帮你通窍,你要心怀感激!”

    意识到自己拍错了地方,柴无悔虽然觉出几分抱歉,但仍旧没有收手的意思。

    车思病心思极为单纯,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听,尤其对方是自己的师父,他就更加没有想过怀疑,正要开口请柴无悔多拍几下,拍重点的时候,寡妇黄玉背着一个大包袱失魂落魄地冲出门来。

    ……

    ……

    “还剩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看来今次的狩猎大会,胜者果然非那朝连云莫属了啊!”

    冉堂礼吐出两颗青枣核,一脸戏谑地同自己身边的冉尚一还有冉堂仪说道。

    冉志龙被管家护送回府这半个时辰以内,幻屏上的名字,就一直没有变过,只其下一排小字在不停增长,从先前的四十八,已经长到了六十九支。

    冉尚一淡淡地瞥了一眼幻屏,将目光落在先前佘初盘腿坐过的地方,心不在焉地嗯了两声。

    冉堂仪看他似乎还惦念着方才那位被强行带走的姑娘,自以为很了解地宽慰道:“尚一,你也莫愁,叔叔将人带走,不定是为了自己享用,再说了,你外面那园子里养的美娇娥还少吗?不差这一个!”

    “但长得那般水灵的,却不好找!”冉堂礼见没人搭理自己,便也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之中。

    先前何田要佘初同他们一道回府,佘初不肯,也同冉府的护卫打过一架。

    虽然恁多个大男人愣是没从一个小姑娘手上讨到便宜有些丢人,但看在她模样俊俏的份上,他们都理所当然地自解宽慰为“好男不跟女斗”。

    任谁对上那样一个美人儿,都会舍不得下狠手。

    可惜在那之前,她的脸一直被破烂的灰黑大斗篷遮着,没有饱够眼福。

    看自己两个堂兄提到那姑娘,表情都不由自主变得猥琐,冉尚一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哥哥们都误会了,我是在想,我爹为何要带那个女子一道离开……”

    “那不还是在担心叔叔会看上她,将她娶了做你小姨娘嘛!”兄弟两个哈哈一笑,异口同声揶揄。

    “非也,非也,”冉尚一见他们越说越来劲,干脆站起身正色解释:“你们不明白,我总觉得,我爹今日,有些反常。

    那小姑娘和那个叫甚么路遗的小子是一起的,所以我猜测,老头子让将人带走,是为了拿她同那姓路的做交易!

    或者,直接威胁他,也不一定!

    可那姓路的,有什么值得被重视、威胁的理由?”

    冉尚一想着最近他们冉府与施府之间日益激烈的矛盾,一双眉毛拧得更紧了些,“老头子莫不是想要那姓路的,去解决施府那边存在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