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冷着脸放下筷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他。
胖子见此，无奈苦笑道：“川子，我也不瞒你了，上次，我在山上还真没见到它长什么样儿。”
“那你怎么不把它揪出来？”
胖子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最后，叹息了一声道：“丫太邪门了，我要是不跑，估计小命都得搭上，而且当时我太仓促，根本就没准备，这次不一样，家伙带齐全了。”
“怎么个猛法？”秦川追问。
胖子沉默了好一会后，只能据实说道：“其实，当天除了我，还有两个人，他们没有逃走，都死了，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他们是被吓死的还是被害死的。”
秦川一愣，胖子继续道：“有人怕引起恐慌，所以消息一直封锁，这次哥们我是骑虎难下，早知道是这破差事，我也不至于往身上揽。”
秦川冷笑的看着他：“是吗？”
胖子见他如此表情，只能心虚无比道：“对方加钱了，事成之后，一百万立刻到账，特娘的人死脚朝天，不死万万年，老子来这世上可不是受苦受难来的，是要享这繁华富贵的，这一票干完，怎么也够胖爷我挥霍几年……”
秦川面沉如水：“你要死自己死去，我还没活够。”
胖子闻听此言，连忙笑呵呵的赔不是道：“川子，这事儿算是哥们做的不地道，没有一开始就跟你说明白，但话说话来，要是咱们哥俩要是都收不了那鬼头山的东西，那东城的人可就要遭殃了，你就忍心看着那鬼物为祸一方？”
“再说了，这活也不是白干，给钱的，给钱的，一百万到账后，我们立刻五五分账，不然你咱们填你家老爷子留下的那窟窿？”
秦川知道胖子说的是老街的铺子，那破店目前为止确实盈利不了。
对于胖子，秦川心中早有诸多防范，以他的性格，秦川还真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会坦诚相告。
尽管脸上表现的十分不满，但秦川心中并没有多少讶异，胖子来找他就已经足够说明一件事，鬼头山的东西绝对不是一般鬼物，否则一百万胖子恨不得自己独吞，又何必千里迢迢来找他帮忙。
秦川出山，与胖子的目的一致，不过只为了一个钱字，既然是赚钱，谁也不能当着大爷似的把钱捞进口袋。
“你是说，那天夜里，你不仅没有见到那鬼东西的真容，而且与你同行的两个人，也死的不明不白？”秦川皱着眉头问。
王胖子见他没有追究的意思，当下苦着脸道：“当时胖爷以为只是个小鬼，浑然没当一回事，哪知才一上山，就感到阴风阵阵，还不等我开坛做法，和我一起上山的那俩货就嚷嚷着说见了鬼，可我怎么看，四周也是一个鬼影都没有，你说这事怪不怪？”
“喊了几句之后，那俩货就跑了，当时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也跟着他们逃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可走了不到五分钟的路，我就看到那俩货的尸体躺地上，翻过来之后，这两人面色发黑，我查看了半天，也无法确定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秦川越听，眉头便越是紧皱，王胖子看了看他，咬着牙接着道：“之后更古怪的事发生了。”
“什么事？”秦川问。
胖子面有后怕之色道：“那两个死人，突然又活了。”
“尸变？”
王胖子也是一脸困惑的摇头：“不仅如此，人像是真的活了，和之前一样，还特么问我刚刚见到那个鬼影没有。”
“遇到这种蹊跷的事情，哥们儿我怎么可能不怀疑？于是偷摸的在后头给了他们两刀，别误会，就是在他们皮肤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秦川知道这事情必有古怪，否则胖子也不会单独拎出来讲。
只是说到这，胖子一脸苦色的跟服务员要了一瓶啤酒之后，才从背包中取出一把看上去颇为锋利的桃木短剑。
将短剑递给秦川后，胖子将啤酒打开猛喝一口，道：“哥们当时差点就被吓尿了，两刀下去，这两活生生的人，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黑水。”
“奇臭无比的黑水，有些像是尸水。”
秦川端详着桃木短剑，确实可以见到剑尖仿佛烧黑了一般。
当下低头嗅了嗅，便觉一阵恶臭传来，又从挎包中取出一张符纸，沿着剑尖的黑色地带摩擦了两下。
下一刻，符纸先是光芒大作，随即便化作灰烬，好在二人坐在包厢，也没人见到这副场景，否则秦川就要被当成神棍一样对待了。
胖子见此，有些心疼道：“这把剑可是百年桃木做的，就这么毁了……”
百年桃木算不上值钱，只要有心有钱，随时可以弄到，秦川也不理会胖子肉痛的样子，接着问：“后来呢？”
胖子重重将空酒瓶放在桌上，打了个嗝后，说：
“这两货转过身，皮肤以及变得全黑，眼睛鼻子嘴巴全冒着黑气，哥们我也知道他们死透了，索性将这两具尸体毁了。”
胖子是阴阳师，而且出身名门，对他而要要处理两具尸变的尸体还是轻而易举的。
胖子接着道：“处理完那两个尸体后，我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就给了自己一刀。”
秦川一愣，正色问道：“怎么？”
“当时我脑子混乱，觉得自己好像在无意中也会中招，为了验证，我特么跟个蠢驴一样给了自己一刀，血还是红的。”
“可特娘的伤口才流出点血，我就见有一股黑气往我伤口里钻，黑气太快，我猝不及防，只能中招。”
“跑出来后，我左右思量，觉得这事儿邪门，回京城找了一个前辈，给我看了看，但还是一无所获，到现在，那股子黑气也不知道被胖爷我当成屁放了，还是继续留在我体内趁机发难。”
说这话时，胖子满脸的苦色，有句话叫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胖子这回可不是湿了鞋，裤子都湿透了。
秦川看着他：“怪不得苏州你来找我见你第一眼，我看你面有黑气。”
“川子，我现在是没办法，有家不能回，你家对望气之术颇有研究，你给我看看呗，看看胖爷我还有几年好活？”胖子砸吧着眼睛道。
秦川只觉胖子可笑极了，不过也知道他此时心中不安，便安慰道：“得了，早给你看过了，你丫这副相就不是短命鬼的样。”
“行，那我要是早死了可就来找你啊。”胖子也开玩笑一般的道。
秦川耸耸肩，道：“也行，到时候我还能送你一程，不过你也知道，像是你这种被阳间阴阳师丢到轮回里的鬼，大多数都是要入畜生道，我觉得你下辈子当头猪也不错。”
胖子怒骂：“滚吧你。”
饭后，胖子要回酒店补觉，秦川却将他拉住，说：“我觉得今晚的事儿不简单，还是有备无患，你带我先去鬼头山，我好布阵，等晚上真遇到了什么大事儿，还有个保险。”
胖子看着秦川，一脸惊喜问：“符阵？”
秦川点头。
胖子大喜过望：“行，咱们这就先上鬼头山。”
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符阵是什么东西，一般善于用符的阴阳师，能免去咒语就已经算是高手了。
而胖子家学渊源，曾看过一本自家编撰的异闻录，上边就写有这一段话：阴阳师有善符道者，可画龙虎蛇，驱鬼辟邪，宁人神，安阳宅，皆有无穷妙用，此道现以苏州秦家执掌天下之牛耳，此道之甚者可布符阵，或囚或灭，万鬼皆惧。
这段话大概的意思就是说，阴阳师中有专善符箓之道者，妙用无穷，当今天下善于此道秦家第一，最强的符师可布符阵，威力巨大。
秦川看着胖子眼神发光，当下道：“我会的符阵也就几种，都是些秦家自己研究出来的小阵法，跟传说中的符箓大阵有很大区别。”
胖子闻言点头，以秦川的年纪，能布阵已经出乎胖子的意料了，若是来什么天地杀劫阵，灭鬼弑神大阵，这种一听名字就像是廉价里的东西才就怪了。
鬼头山位于东城市郊，远远看去，更像是一座矮矮起伏的小山丘，树木茂密，风景谈不上有多好，仅是一座普通的小山丘而已。
秦川与胖子到这儿才是下午的三点多，二人在山脚上转了一圈后，走出鬼头山范围时，只听他神态无奈的勾着胖子的肩膀道：“王胖子，这么多年了，你们老王家还是那老三套，开坛做法抓鬼，说你们是不学无术呢，还是不思进取？”
“你丫又在放屁，王家的法术岂是你能了解的？”王胖子蔑然道。
秦川冷笑一声，从挎包里取出一本名叫“十六字风水秘术”的书籍，拍到王胖子的手上：“别说兄弟小气，这本书算是我秦家压箱底的宝贝之一，今天送给你，你回去真得好好看看。”
“你丫到底什么意思？”王胖子一脸纳闷的看着手中的书籍，丢也不是，还也不是。
这本书的名声极大，不是因为什么盗墓笔记而名声极大，早在民国时期，阴阳师的世界中，就流传诸多这本书的残卷版本，但仅秦家坐拥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