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还是沉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任务，相当于九死一生。
事实上，在之前特异局和天道院，执行的九死一生的任务也不少，但至少有个明确的目标。
而现在，仅仅是当个“斥候”，就去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让人感到心中没底。
两大官方组织的领导们，相互对视着，眼中都是有些别样的情绪在闪烁。
这半年来，特异局全体成员的平均死亡率，是百分之三十。
天道院没这么高，但也一直保持在百分之二十。
至于军队，那是一个让人不愿提及的数字。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半年来的很多事件，之所以能够得到圆满解决，都是用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堆出来的。
而……
眼前这座西郊公墓，灰气蔓延的范围如此宽广，就像是一只张开了大嘴的巨兽。
需要多少人命来填？
没有人知道。
监控视频中传来了新的画面，几个穿着防化服的士兵，戴着最高标准的呼吸面罩，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走进了那片灰雾中。
他们手中拿着各种仪器，将一些数据传了出来，也有人做了空气样本采样。
然而很快，他们身上所穿的防化服，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呼吸面罩也同样如此，几人拼命朝着安全区狂奔，总算是跑了出来。
旋即便是软软倒地，昏迷过去。
扒开衣服，可以看到皮肤表面已然出现不同程度的老化。
没过多久。
采集到的灰雾样本被呈现上来，装在特制的透明器皿中，而那器皿的内层也在被不断腐蚀。
这管灰气，就是宛若炸弹一般的东西。
距离最近的几个人，脚下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
默然片刻，张大乾拿起这管灰色气体，轻轻的摇晃两下，放在阳光下观察着，看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枚朱砂黄纸。
“哚！”
结个手印，黄纸无风自燃，上面的朱砂字迹仿佛有生命般，化为一道道燃烧的火焰。
在那燃烧之中，灰气逐渐被净化，散发出一股类似于臭鸡蛋的味道，让人闻之作呕。
“的确是尸气。”
“而且是千年级别的尸气。”
“公墓之中，至少有一只千年鬼王。”
张大乾神色依旧凝重，脸色苍白的缓缓说道，眼神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实则内心早已慌乱无比。
千年鬼王是什么概念？
茅山派自古靠捉鬼诛邪起家，在门派之中也存在有一些保存下来的好东西，但大都被前辈们牢牢封存着。
其中有一具百年僵尸，在几十年前曾经因为操作不慎，导致封印松脱。
而就那一只百年尸，差点将当时的茅山派灭门，后来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重新封印起来。
而千年……
那是张大乾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千年鬼王？
听到他的话，一时间其它人都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默默盘算着千年的概念。
一千年前，这片土地上的朝代，还叫做——宋。
一千多年前随便一个吃饭的碗，放到现在，都叫古董。
“什么情况？”
这时刚才那位领导又开口问道。
张大乾沉默片刻，紧咬牙关，叹气道：“抱歉，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建议轰炸吧……”
领导愣了一下，脸上肌肉微微有些颤抖，本能的想要发怒责问，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很多人家的祖坟都在这里啊。”
他皱着眉头，轻声呢喃一句。
真要把西郊公墓炸为平地，也不是不行，弹药储备根本不缺。
炸容易。
但，后果很麻烦。
这里从前朝开始就是坟地，到现在为止，整整几座连绵山头，不知道埋葬过多少人。
真要炸了，全城不少人家肯定都会找事。
你家祖坟被刨了是什么感觉？
总归来说，这件事很麻烦。
这是自从灵气复苏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大规模的危机，而且还是距离城市很近，方方面面的东西，都要考虑的很清楚。
“哎，你们看，监控画面里出现了一个人！”
这时，忽然有人指着监控屏幕喊道。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屏幕里，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像是闲庭散步般在灰雾中来去自如，来防化服都没有穿，但那灰雾却对他造不成半点影响。
“周正？”
项千机一下忍不住叫出声来。
回头看向四组小队其它成员，他走了过去，有些焦急的小声问道：“周正什么时候进去的？”
古静香嘟了嘟嘴巴，懵懵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项千机眉头不由皱起，再次看向监控画面，比对一下路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周正是从公路后方绕进去的，隔着一圈灰雾，他在这头，军队在那头。
“千机，这是你的手下？”
刚才那位领导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张大乾也是默默转头看来。
项千机看了他们一眼，想了想，点头道：“是！他叫周正，刚加入没多久，刚才主动和我请求，说可以进去打探一番，我想了想，也便同意了。”
“领导，这得记一功吧？”
看到周正在灰雾中似乎游刃有余的样子，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项千机便是如此说道。
不管事能不能办成，先把好处占了。
领导沉默着没吭声，装作没听见的看视频，大概也看的出来，约莫是私自行事。
胡闹！
只是，现在看上去，似乎还有点戏的样子。
还是再看看。
……
茫茫灰雾中。
周正一步一步的走着，脚步很慢，充满了小心翼翼。
经过初步的试验，他已经发现了，这些灰雾对自己根本造不成半点损害，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脏之书，还是通灵宝玉。
通灵宝玉有驱邪避祟的功效，心脏之书也同样如此。
此刻那一层金光，如同防御罩般覆盖身体，万邪不侵。
周正之所以进来，主要还是因为心脏之书的反应。
通读《道德经》，心脏之书由乳白变成纯金色后，似乎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异。
自从来到这里后，他便是清晰感觉，心脏之书生出某种微妙的渴望，导致自己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跟第一次和喜欢的姑娘去开房似的。
虽然周正还没达成这个成就，但猜想大概意思差不多。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心脏之书如此激动。
毫无疑问，这公墓中，有宝！
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