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风手握擀面杖助跑加速然后高高跃起。
挥出的手本来瞄准的是太监的后脑，但是怕搞出人命，擀面杖最后还是砸到了太监的肩膀上。
那太监听到耳后风声响起的时候匆忙回头，可惜头才转了一半，肩膀就受到重击。
“啊——”尖细的惨叫声还没有落下，人已经被拖下马按到了地上。
田风刚才貌似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一脚踩住太监的后背，丢下擀面杖抢过太监手里的鞭子。
“啪啪！”
“嗯嗯啊啊！”
田风一下接着一下用力抽着，那太监一声接着一声惨嚎。
“当真以为没人管得了你们了吗？”田风下手一下重过一下，看着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打算跑路。
不过跑路之前还得把漂亮话说了，不然回头被那帮死太监找麻烦就不值当了。
“你以为我是在打你吗？我是在救你！”田风打够了弯腰抓着太监的头发把他往上提，可是背上的那只脚还用力地踩着。“陛下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怎么摊上了你这样一个狗奴才？”
“你这样做，叫别人怎么看陛下？你别以为这是小事，这事就是张常侍和赵常侍来了也得说道说道！你们真当御史台无人吗？”
话说完了，该跑路了。
丢下在地上呻吟的太监，抬起头来却看到袁绍几人，远处传来士兵披甲跺地的声音，周围的人一哄而散。
“元皓先回去，这里我来收拾。”袁绍上前拉住田风，“晚上我再去看望元皓。”
田风没有和他客气，西园八校尉的身份揽下这件事不过小菜一碟。
“谢谢本初兄。”人情记下来，日后等你去冀州哥再还好了。
那个婆婆和小女孩已经不知所踪，田风带着王超回到自己的宅子。
“王老，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连夜回钜鹿。”田风打定主意离开，接下来雒阳将会大乱，他没兴趣掺和，打工人得留下小命才有工可打。
“袁本初有心拉拢，公子不等等吗？”
田风愣了一下，这老爷子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了。
“不等他了，来日方长。我今天惹了事，没必要在这里等麻烦上门。”田风自己动手收拾细软，招呼家仆准备车马。
“公子走不了。”王超自顾坐了下来打开茶碗，等着仆从上茶。
田风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地望着王超。
“公子得罪了淳于琼，如果就此离开，他必不会放过你。留在雒阳化解这场恩怨才是你该做的事。”王超等茶倒上之后轻轻吹着热气。
“淳于琼？”田风说的惹事是指当街殴打太监，以那群太监的尿性，自己怕是凶多吉少。
淳于琼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世家子，就算如今和袁曹齐名，日后也无非是袁绍的跟班，田风到底是熟读历史的过来人，当真没有多在乎这个人。
王超摇摇头。“前朝末年的淳于长，可曾听说过？”
田风绞尽脑汁开始回忆历史，最后终于记起了这个名字，不确定地问道：“成帝时染指赵飞燕的淳于长？孝元皇后王政君的外甥？”
“染指不过传说，但是赵飞燕得以封后确实是淳于家的功劳。”王超轻轻泯了一口茶。
淳于家这么牛吗？田风心思急转，不过自己和他不过言语争锋，犯不上要你死我活吧？他看着悠闲的王超，突然愣了一下，出声问道：“新帝王莽和先生可有渊源？”
“正是先祖本家。”
这……如果没记错那个淳于长是被王莽干掉的，这老头到底是何居心？
“先生为何帮我？”田风对这老爷子充满了不信任，他只知道两汉门阀世家非常厉害，但是到底怎样并不了解，况且世家关系杂乱根本不可能是他一个刚刚穿越的打工人能梳理得通的。
“你叔父没有和你说过田王两家的渊源吗？”老爷子站了起来，抬头挺胸，瞬间从一个老农变成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
“王氏先人乃是战国时期齐国贵族田氏，先祖田安曾被项羽封为济北王，后来田安将他这一支田氏改为王氏，后人王贺嫡女入宫封后就是孝元皇后。”
这么说来，如今王氏和田氏本是一家。而王莽则是王政君的侄儿，但是……田风继续问道：“王莽死后不是灭族了吗？”
“呵呵，你到底知不知道何为世家？”王超叹了口气，“难怪崔老儿看不上你。”
“禹传子，家天下，开始有了世家。周朝百家争鸣，世家以天下为棋局，帝王为棋子，而世家永流传，到了前朝汉武世家慢慢融合成三脉天地人。”
田风一脸懵逼，“天时地利人和，我倒是知道。天地人三脉……”他在怀疑这老家伙在忽悠自己。
等等，汉武？“这和汉武独尊儒术而废黜诸子百家有什么关系？”田风忽然记起董仲舒的三才哲学。
也就是董仲舒所说的王道，天在上，地在下，人居中，君为道联通三才。
“看来你还不愚钝，前朝继承秦法辅以道家的无为之治，到了汉武时已经不合用了，元光元年汉武下诏征求治国方略，董仲舒上书《举贤良对策》，以《公羊春秋》为依据糅合当时的秦法和道家基础，杂以阴阳和墨家的学说统一到现在儒门。其后被汉武和世家认可，但也各自根据需要分流成三脉。”
老爷子摇摇头。“现在你只要知道坚持公羊灾异和墨门天罚的天脉立足仙岛以气运为本；坚持法礼恪守三钢的人脉立足士林以士为本，坚持儒门仁德和墨门兼爱的地脉立足鬼谷以民为本。历代任何一脉取胜，三脉便合力共尊。”王超一本正经地负手而立。
这么说来，分明不是废百家啊，而是儒家把百家全部吃进自己肚子里了。话说回来，王莽当初玩的社会主义风潮不就是公羊学派的大同革命理想吗？
自己穿越回来貌似还是有得玩的，后世的好东西貌似可以往这上面靠。
“先秦至今才多少年？”田风有些不以为然，“我们田家是人脉吗？如今的陛下算是那一脉的？”
“现在为天脉的吕氏祖上选的嬴政和刘邦，王氏本来就是人脉，王莽出自人脉转投地脉，称帝之后居然试图掀翻三脉，可悲可叹。”王超叹了口气。“光武刘秀为三脉公推，到了如今三脉已经不看好当今陛下了，早在几年前，地脉南华已经出手了。”
……如此说来王莽灭族的也只是他自己叛逃地脉的那一支，怪不得王莽会用地皇做年号。田风愣了一下，此时已经开始半信半疑。
南华？张角？
“那左慈和于吉也是世家中人？地脉选的张角已经死了不是吗？”田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触碰到了历史幕后的东西。
“张角只是开局布下的一子罢了，算不上地脉的人选。天脉于吉和我们人脉左慈还没有出手。”
王超说完拿出一块漆黑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人”字。
“老夫是人脉的客卿，不是你钜鹿田家的客卿，之前懒得理你，现在看来你还是可造之才。”
“什么意思？”这玩意看起来和电视上的巨子令差不多，看王超非常庄重的样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我们客卿负责推荐世家子弟进士林试练，每名世家子弟都有三次机会，我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王超双手平举令牌。“钜鹿田元皓，跪礼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