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煦准备得有些潦草，聚光下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一件休闲的卫衣。
吉他是一年前学的，不过她很喜欢唱歌，这个技能是从小点亮的。
沈煦在舞台上落座，调整好话筒，垂眸拨动琴弦。
台下掌声如浪，此起彼伏，尽管她还没开口，观众们就先沉醉在了这温柔的一垂首里。
“我要你在我身旁我要你为我梳妆……”
沈煦嗓音独特，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响起，撩人于无形，顿时掀起一阵狂热的欢呼。
程尤给她选这首歌只是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她心里一清二楚，表演之前说不别扭是假的。
这些猪朋狗友一个比一个损。早知道她和隔壁校草有一腿，听说她要在晚会唱情歌，一个个使劲调侃她，沈煦心里无奈的很。
其实也有些忐忑，现在说不清楚对姜阳算不算喜欢，能确定的是她在意对方。
不过上台之后那股别扭劲便烟消云散，她只是在唱歌。
她唱歌不是想要得到关注，一直以来她都是唱给自己听的，温柔动听的旋律伴着悠扬轻缓的吉他，如春风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说明白点，就是自恋，或者说自怜。
她憧憬舍身取义的父亲，家庭也好学校也罢，她总会把自己摆在强者的位置，当一个完美的姐姐、学生会长，习惯了奉献。
她没必要得到理解和疼爱，在处理这方面的感情时她确实很笨拙，却也不渴望，至少她懂怎样取悦、治愈自己。
唱歌是其中一种方式。
只是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认真唱歌时有多撩人。
“我在他乡望着月亮……”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礼堂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随后沈煦的名字响彻全场。
沈煦回味着歌声，动作有些慢半拍。她知道自己唱歌其实还好，至少听过的人都很捧场，原来有这么多人喜欢吗？
看来发挥得不错。
她起身微微鞠躬，转身下台。
姜阳在现场，他来得确实有点迟，不过没错过沈煦的演唱，还好身高感人，他在后头也能将舞台上人看得一清二楚。
他是第一次听沈煦唱歌，不知道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人还可以这么温柔，他的心跳在撩人的歌声里迷失了方向，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想吻她。
有什么在心间悄然萌芽，他隐隐约约明白，或许这才是心动，叫做喜欢。
沈煦下台时，他循着过道直奔过去，小跑着来到少女面前。
沈煦放好吉他，想拿到后台让人保管，见到姜阳时犹豫了两秒，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来了，今天不忙？”
“嗯，想来看看。”姜阳脸憋得有些红，欲言又止。
沈煦不解风情，疑惑道：“晚会有什么好看的？”
姜阳失笑，酸溜溜道：“你们学校的不一样，人才济济，我可没见识过。”
沈煦回头看了眼舞台，程尤正在主持。她心说确实赏心悦目，扭回头，撞见姜阳一张大脸。
“你刚刚唱得也不错，我还不知道你会唱歌。”他神情膜拜。
沈煦后仰拉开距离，心说唱歌这种技能，不是有嘴就会吗？于是嘴上也敷衍，说：“嗯，啊，是吧。”
“你知不知道，有人听你唱歌会有种吻你的冲动？”
姜阳说得认真，好像真的是要和她探讨这个问题。
沈煦懵了两秒，心说这个崽种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脑子！
沈煦义正言辞：“是吗？但那叫X骚扰，我劝他们最好不要有这种冲动。”
“哦。”姜阳表情无辜，转移话题，“真的很好听，学校会有录像吗？”
“有啊，你进我们学校贴吧找。”
姜阳掏手机，又热情洋溢地问她：“晚会还有你的节目吗？”
“没有了，但比我精彩的节目有的是。你要留下看吗？我给你讲讲。”
“讲？解说吗？讲什么？”姜阳把脑袋凑过去。
沈煦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推开他脑袋若无其事道：“好看的妹子哪个班的，有什么八卦。不感兴趣吗？”
姜阳摇头：“没意思，我只对你感兴趣。”
“你踏马再这样讲话，我就不陪你了。”
“我错了。”姜阳认错认得飞快，完事问她，“我说话哪里不对？”
沈煦：“……”
我再理你，我就是猪。
-
沈煦没有回班级，沈熙东张西望，在隔壁观众席搜寻到了姐姐的身影。
她手边放着吉他，托着下巴专心致志地看演出，身边是低头玩手机的姜阳，两人坐在一起，没有任何交流。
沈熙一头雾水，转回头去继续看舞台，表演结束后，她再次回头看姐姐。
沈煦回味着剧情，笑逐颜开。旁边的姜阳盯着她看，好像在疑惑她在笑什么。
沈熙：“……”
受不了。为什么越看越般配，可恶！
-
沈煦不搭理自己，姜阳埋着脑袋把沈煦刚刚唱歌的视频刷了几遍，转过去戳她肩膀。
沈煦本来是瘫在椅子上，一戳顿时支楞起来，拍开他的手。
姜阳没放在心上，问她说：“你是不是喜欢唱歌？平时会和朋友去唱吗？”
沈煦翘着脚，装着没听见，不回答。
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唱歌虽然是她的兴趣爱好，但她不去培养，也没和故意和别人展示过，就连沈熙都是高中才知道她歌唱得不错。
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这些她从不让人知道。就当她是个闷骚吧。
她不回答姜阳也不急，自己嘀咕说：“我想大学后再开个酒吧，你以后想唱歌可以过来玩，觉得怎么样？”
沈煦想象了下那样的画面，笑道：“挺好。不过这又不是想开就开的。”
“可以开的。我的理想是做温州餐饮的龙头企业，大学有时间折腾了我就开。”他想着，又问沈煦，“你有想考的大学吗？”
“没有。不过我有温大的保送名额。”
“这……这样吗？”什么时候有的？姜阳错愕，“你会去温大？”
“温大挺好的，你不想去温大吗？”沈煦诧异地看着他，“温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校，你还挑什么？”
“不是我挑。”姜阳无辜，“我以为你会想去警校……”
“啊不，我只是喜欢警察，对那样的岗位却没什么兴趣，还不如逻辑学、心理学有趣。”
姜阳沉默了下，轻笑出声：“也是。对了，你说开个酒吧要多少成本？大一点那种。”
“我是未成年，你问我干什么？你不是饭店老板吗？”
沈煦是未成年，可她不是普通的未成年，别的未成年查过案吗？追捕过犯人吗？当过警方线人吗！?
父亲沈征是把女儿当狼崽子养的，她还真“混过”不少酒吧，神通大着呢。
姜阳心知肚明，腆着脸磨她：“我就是不知道啊，你肯定会知道吧？你知道的可多了，告诉我吧~”
沈煦受不了他，随口道：“在温州的话，三十万以上吧。”
“那好办，能开。开个漂亮的。”
沈煦皱着脸：“什么啊，你在炫富吗？”
“嗯。”姜阳喜滋滋点头，凑上去挤她，“你喜欢有钱的吗？有钱又有颜那种。”
沈煦：“……”
我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