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征魔演义 >第五十三章:陵睢难断进退;败卒恐惧反贼
    那陵睢所部其他数名万夫长,见此情景,心颇不忍,乃开言劝解曰:

    “大人,人皆言:士可杀不可辱,今此卒虽是惨败,但无论军法如何处置,亦须给彼等食饮之后,重新披甲着装,汇报完取败之情由曲折,再按军法处置未迟!”

    那陵睢听此言后,遂借坡下驴,将手一挥。

    早有手下兵士将此数名百夫长搀扶起来,烧水备宴,给彼等洗漱饮食。

    约一个时辰后,那数名百夫长方洗漱饮食完毕,衣甲整齐向那陵睢、及所部幕僚参赞、数名万夫长汇报黄州获败详情,当然,为了掩饰自己之无能惧死,不免夸大了人族反贼兵马之多,头领之狡谲鬼诈,及善于运用水火之力。

    至于彼等能逃回大营,当然自不会言人族反贼故意放彼等回,乃是冒死突破大火及人族反贼包围,逃至人族反贼所挖之沟渠处时,大水突至,彼等战马兵器皆被冲走,无奈只得解下身上重甲游水过河,如此方留得性命向巡抚大人汇报敌情。

    那陵睢及数名万夫长听了残卒汇报后,面面相觑。

    虽然彼等亦皆知残卒所报必有夸大敌情之处,然反贼用水用火却是毫无疑义了。因为此数名逃得性命之败卒回来之时,皆是脸上焦黑,眉毛胡子头发皆有被燎烧过之痕迹。

    虽然逃回之时,彼等衣裳头发皆已风干,然只穿单衣赤脚回营,身无片甲手无寸铁,亦必是涉水逃命无疑。

    短短一月时间,黄州反贼居然练成了传说中无比恐怖之五行神兵?

    若反贼有如此战力,那为何月余光景,皆不击破黄州府衙?难道是故意示弱,引我军进攻?

    那雕奴居然被破雕铳击伤大半,剩余部分被不知名之神鸟追赶?胜败未知?

    这陵睢听了败卒详禀后,心乱如麻,此时之境况已非是彼能力可掌控范围了,彼本皇族远支,纨绔子弟,生于承平之世,自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几曾识得干戈?平时所见人族百姓皆一脸麻木,温顺如牛羊,哪知这黄州反贼竟鬼谲狠辣若是。

    这陵睢与数万夫长,及手下参赞,此时亦顾不上考虑如何处置这数名残卒,将手一挥,数人即已退下。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然此陵睢却绝非良将,亲睹败卒归营之惨状,亲闻败卒言语酌酌述战场详情后,狐疑不定,进退两难。

    欲进,今勒赐所部三万重甲铁骑已片甲不留,须知这一重甲铁骑之战力,可抵上三步卒,今三万铁骑,相当于十万步卒皆已全军覆没,而此五万步卒再进黄州,岂不类飞蛾扑火?

    欲退?刚骂毕那败退残卒怯懦惧死,而今仍拥五万步卒,一人一骑皆未折,欲征黄州反贼,今连反贼面皆未逢,只闻前部大败,即退回金陵,颜面何存?日后如何为官?有何脸面整训下属?

    这且无算,这京师中言官若闻知此事,那弹劾奏章恐怕都能淹死自己,头顶乌纱不保事小,恐脑袋皆难保。

    这陵睢本就是忧柔寡断之人,若此时手上有雕奴还好,仍可将此处军情上奏京师,让陛下圣断,雕奴来回三日定可将圣意传达至此,在此驻扎三日即可。

    但此时雕奴一个皆无,若遣快马传书,此地去京师来近三千里,恐怕圣意到此之时,不但黄花菜凉,恐红花菜亦凉矣!

    这陵睢只觉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踢皮球,着将此处数位万夫长,数十位千夫长全部集齐,召开军事会议讨论进退。

    “危急时刻,切记无论做出任何决断,一定会比任何决断都不做出好!”

    而这些个千夫长,本就是大一朝中下层军官,除了有些许武艺,许多皆是大字未识之大老粗,那有甚见识。平日行军打仗,如何布置兵力,如何主攻助攻,皆是上峰布置妥当后,传令给彼等执行即可,像陵睢这等官至巡抚之三品大员,若是平日彼等欲见上一面都难。

    今有幸参加如此高级别之军事会议,自然须表现自己智勇,好得上峰赏识。个个皆言勒赐取败乃是太过轻敌大意,中了反贼奸计乃至于此。

    且反贼亦是仰赖战场乃是在黄州城外,彼等得以提前布置,才得以利用水火之力杀败勒赐,并非反贼能战善战。若是在外野战,反贼必不是我族勇士敌手云云。

    直听的这陵睢眉头直皱,彼与数位万夫长其实心里皆已清楚。若是仍按计划,率此五万步卒至黄州城下,亦是负薪救火,徒取败绩而已,绝不可能攻破黄州,剿灭反贼。

    但若如此就退兵回金陵,这个军令却任谁都不好下,这大一朝中极重军功,今率八万兵马出城,三万铁骑已折,却寸功未立。而此部五万兵马一骑一人皆未损,若未接战即退,谁下此等决定恐怕来日皆会被言官扣上一顶:“怯懦惧战,畏敌如虎”的大帽子,轻则乌纱不保,重则脑袋不保,这陵睢将此处千夫长集齐,乃是欲叫众人决定退兵,来日好给他推卸责任,而这些个武夫却完全不解风情。

    就如此扯皮斗嘴,大喊口号一两日,随着那从黄州游水逃命,归营之兵士越来越多后。那黄州反贼如何非但善用水火之力,且武功亦极高,那副先锋如何被刘四九持方天画戟,一招就砍成两段。那关、张、孔、马持何等重兵器,容貌如何丑陋,杀伤如何可怖,皆描绘得有声有色:

    “那反贼头领刘四九,持方天画戟,方口阔面,身高九尺,那方天画戟重超百斤,此人骑一白马,此马日行千里,极其神骏,此人武功绝不在昔时项羽,吕布之下。

    那关反贼骑一匹栆红大马,身高丈余,髯长三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臂如石墩,腿若大柱,身如铁塔,虎背熊腰,手持一对大铁锤,单只恐重有百五十斤,专捶人脑袋,磕着则死,撞上则亡,捶人脑袋如同捶西瓜,我部兵马无人可当此人一合;

    那张反贼骑一黑马,身高八尺,虎头环眼,须髯如戟,面若锅底,状如钟馗,手持一对宣花大斧,此斧重当超百斤,劈人若利刀劈嫩竹,我部兄弟即使身披三层坚甲,亦被彼一斧连甲带人劈成两段。

    那马反贼亦骑一匹白马,手持黄金霸王枪,枪长丈五,重亦百斤,枪锋锐利,点到必死;枪身巨重,扫到必亡。某亲眼所见,那马反贼持此枪一枪击穿三名我部弟兄,若穿糖葫芦一般,而弟兄们皆身穿重甲……

    那孔反贼……”

    恐惧像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须知那随探马归营之数位百夫长,虽然战败,但毕竟是武官,要给己身留些许脸面,只把惨败推诿成勒赐轻敌冒进,被反贼用火用水击败,不敢夸大敌将武功,显示己身无能。

    而小卒则不然,彼等心中尚存有劫后余生之后怕,自会添油加醋言反贼之勇猛可怕,以证明“并非某等无能,而是敌太过强大。”

    此等言语自会传入此处数十位千夫长及陵睢等耳中。

    直至此时,这些个千夫长才不敢大言不惭,不敢再言:“踏灭黄州,活擒反贼”等大话。

    虽然彼等皆知,传言必有夸张,然一二千军士描述大体皆同,若持何等武器,外貌如何,皆相差不大。

    若定要究其差异,恐只有此反贼身高有言九尺,有言一丈,有言丈二。

    手持武器有言重八十斤,有言重百斤,有言重百二十斤。

    枪长有言丈二,有言丈六,差异仅如此而已!

    而副先锋一合即已被刘四九劈成两段,此点当无异议,因无人言是两合。

    如此反贼头领之武功则可怖矣!须知这大一朝中,虽亦学习人族中以文制武之策。若此陵睢,论武功恐一小卒亦不及,但身为江南州巡抚,亦可统帅数万大军。

    然若同是武将,万夫长及以下,皆是以武功取得官位。高级武官之武功定在低级武官之上,若欲为武官,万夫长及以下只论武功,不论兵法韬略。

    纵一小卒,若觉己身武功在所部万夫长之上,亦可公开挑战,若挑战成功则可取而代之,而此万夫长降为千夫长使用。

    那反贼头领只一合即劈了一万夫长,此处千夫长能挡几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