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估计这个可能性很小。没有严学琴的配合，凌夜并不能保证能招回苏灵动的命魂……
至于说在三里之内，找到并抓回苏灵动的命魂，也不是没可能。可就算找到也抓回来了，凌夜也不认为，苏家还能找出愿意借命的人……
让严学武再借命不现实，可是除了严学武，能指望严学琴和苏辉吗？或者再出来一个自愿的叔叔伯伯，姑姑姨妈？
那个连喊魂都做不到的母亲，那个连女儿救命钱都不愿意支付的父亲……指望他们借命，恐怕是与虎谋皮。
至于苏家其他人……借命给苏灵犀的时候，都不踊跃。在目睹了严学武“借命”之后那么虚弱，要是还有人愿意，恐怕也是难于上青天。
即便有人答应，凌夜也担心中间出个什么幺蛾子。
再者就是，道门讲究“法不空施”。为救苏灵犀，苏爷爷连糊口的钱都掏空了，给苏灵动施法，谁来付钱？
法不空施，不仅仅是施法的道士要“赚钱生活”，主要是每一次施法之后，都需要拿出一部分钱出来进行打点……
办事靠供奉，是华夏的特色，阴阳两界通用。
所不同的是，人间界是在事前，华夏境内的城隍、土地、鬼魅、灵差等十方神祇，是在事后。
据《黄门精要》记载，法事过后，十方神祇都习惯了接受供奉，千万不可少打点一处。
否则，运气好，在下一次施法时，有神祇给你使绊子；运气差可能会被灵界判定你“扰乱阴阳秩序”，减你的阴德、增你的因果。
其实不在运气的好坏，是看少打点了谁，以及那个谁当时的心情。
凌夜原本胆子就不大，人世间走路碰到头上有大盖帽的，基本上都会绕道。如何敢轻易得罪十方神祇？
凌夜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苏灵犀说苏灵动的事……难不成直接说，摊上了苏辉严学琴那样的父母，苏灵动是命中注定该死？
想了想，也就没有回电话，只是暗自嗟叹了一番。
不过，苏灵犀的来电，也算是给凌夜提了个醒，否则时过境迁，说不定还真忘记了，之前施法助苏灵犀还魂，还欠着方方面面的供奉。
至于那些陌生的电话，即便手机在身边，凌夜也不会去接，这会儿自然更是不可能去回。
真不是凌夜性格冷漠，实在是……怎么说呢，这个时代，接陌生电话的风险是很大的……
凌夜以前自认是榆木脑袋，傻不拉几，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规避着风险，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吴茜等人的电话……这几天几个人，几乎天天在医院见面，当然是没有必要再回。
修炼了一夜，凌夜神清气爽。吃过早饭，骑上山地车，便到了殡葬一条街，为的，自然是去买香烛、纸钱，还之前“欠下”的债。
张庄是陈道士的道场，又在苏庄“认识”了，再上殡葬一条街买香烛，凌夜自然而然，便是光顾他的店铺。
才进门，就差点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却是在苏庄见到过的，那个姓毛的道士。
毛道士拽着陈道士从内堂出来，一脸焦急的神情，没有注意到凌夜进门，好在凌夜走道一直比较小心，并没有真的撞上。
不过毛道士感觉到了，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是凌真人……”
被他拽着的陈道士听到“凌真人”三个字的时候，也与凌夜四目相对，愣了下，颇为激动地喊道：“凌真人，您来啦……”
殡葬一条街的店面，由于经营项目的特殊性，对上门来的客人通常都不怎么热情，笑脸迎客，在这里是一种忌讳。
不过看到凌夜，陈道士真的是特别高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脸欣喜。
一边按照凌夜所要求的，给他打包了十份香烛和纸钱，一边将他们要出门办的事，说给凌夜听。
香烛和纸钱打包好，凌夜也将事情的原委听得差不多了……原来是毛道长的地盘上出了事情。
距离县城三十里外的小蓟圩村，一个十八岁的小青年“中邪”了。
中邪，是阳县这边一个比较笼统的词汇，但凡是科学解释不通的事情，都可以归到其中。
具体说起来，就是小蓟圩村有个叫姬好的十八岁青年，得了一种怪病……下半身发热，上半身发冷。
从阳县医院转到庆市医院，最后转到海省医院，医生换了几十个都是束手无策……
查不出来是什么病症，上下身，冰火两重天，也无法用药。无奈之下，医生只能劝转院，或者回家给姬好做些想吃的。
回到家之后，姬好的病情并没有恶化，于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姬家人请了毛道士上门。
姬好的父亲姬缗义虽然没有读多少书，却是个有本事的人，直接给毛道士开出了十万的酬劳。十万，在阳县可以称为一笔巨款了。
不过毛道士自觉道行不够，加之从未听说过这种怪事，就来邀陈道士一同前往，并且承诺事成之后，这笔钱二一添作五。
陈道士当然也想赚这笔钱，可是他对毛道士描述的状况，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心中没有把握，担心救不了姬好，得不到酬劳，反而坏了名声，就不想去趟这趟浑水。这才有凌夜进门是见到的那一幕。
陈道士将这个事说出来，目的显而易见。只不过道场是毛道士的，姬家也是找的毛道士。
毛道士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当即就邀请凌夜，并且承诺那十万到手，他和陈道士各拿三万，剩下的四万归凌夜。
若是十天前，四万对于凌夜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绝对可以震撼到他的灵魂。
不过这些天，凌夜与“巨款”有过不少接触……苏灵犀的爷爷曾经开出过“十万”的数目，廖霞也扔过“五万”给他。
虽然这些钱最后都如镜花水月，不过大富豪的柳总，却是给了七万真金白银，廖霞还送了的一万块警方支付的奖励。
其实凌夜对于钱，真没有什么概念……穷则穷矣，从小也听过不少诸如“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的故事。
此时多了这些经历，自然表现得很淡定。
只是自觉苏庄之事，欠陈道士、毛道士的情，便答道：“事情或许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反正路也不太远，二位不妨先过去，能搞定我就不参与了……搞不定再打电话，我去试试……至于钱嘛……毛道长还要开销，搞定了我拿三万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