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水流湍急,岸上野兽出没。
半昏半醒之间,程琰在水中上蹿下跳,又拉来一根浮木让大家抱着。又潜入水中,扯了一些树藤,把大家绑在浮木上。
四人依着流水,往下漂去。
水流弯弯折折,忽变得湍急起来,还不待反应,四人一声大叫,人已跟着飞流瀑布般三千尺跌落。
猛地一下扎入瀑布下的深潭,如投入一颗洲际导弹。
深潭却又与平常不同,它仿佛深不见底。水流急速往下涌,形成漩涡。四人呛了水,又被水流吸入水底,晕晕乎乎天旋地转。
四周漆漆黑黑的水幕,人不停的往水底吸去,只道是完了。
哪知过了一会,吸力消失,转而一股水流喷薄而出,四人又随着水流往外涌。巨大的水柱,只把三人喷向半空中,后又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四人抛向高空,又重重掉落。
程琰摔的屁股开花,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缓过神来。
逍遥道人、薛白衣和六王爷绑在浮木上。他们如同天外飞仙一般,从天而降,直接击穿了路过的一辆花轿。
红花轿,
锦鸳鸯。
星光幻彩高头马,
桃夭灼灼金锁喇。
琴韵谱翼笑灯影,
红妆带绾舞彩鸾。
祥云绕开蓬莱景,
似梦似幻剪春花。
花轿上的新娘本哭哭啼啼,却在花轿被击穿的那一刻,似破涕为笑。
喜庆的锁喇声戛然而止。
新郎薛赢,头戴相公帽,身穿绯红刺金衣,胸前一朵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他面有怒色,翻身下马,一掌劈出窜在花轿上的浮木,连同挂在浮木上的人。
“珊珊,你没事吧。”
薛赢慌忙掀开花轿帘幕,却见薛珊珊云堆翠髻,齿绽樱红,已是吓得掀起了盖头。
“看什么看,还没拜堂呢。”薛珊珊嗔怒,又盖上红盖头。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微风吹过,芳香四溢。
薛赢转过身来,却见逍遥道人几人滚落在一旁,昏迷不醒。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眼睛贼溜溜的看着。
在这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陌生的面孔了。
“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薛赢一声怒吼,一群人围过来,各自面面相觑了一会,就开始动手把三人绑了。
程琰睁眼看着一切,却只能束手就擒。
四人被五花大绑,驮在马背上。
“出发。”
薛赢右手一挥,人群各自上马,喜庆的锁喇声再次响起。
接亲队伍一路欢天喜地的闹腾,簇拥着来到一个村落。
村落里竹屋满地,翠树莺语,仿若世外桃源。
早有穿红戴绿的村民,喜庆的迎接着。
新娘薛珊珊却突然奔出花轿,掀开头盖来,闹喊着,“这婚,我不结了。晦气。”
话声未落,程琰四人已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本就被撞出窟窿洞的花轿,在薛珊珊一脚跺下去,立马散成两半。
热闹声戛然而止,四周静得可怕。
新郎薛赢的脸,气的通红,又由红转绿。他紧咬着白亮的牙齿,肱二头肌随着他的气息凸露出来。
“这四人该杀,可恨,可恨……”
尴尬的氛围萦绕着四周。
村长薛蛮子拄着权杖,轻抚儿子薛赢的后背,道:“珊珊啊,你既已嫁入我家,那就是我家的儿媳,哪有说不结就不结的理?”
薛珊珊似十分忌惮这薛蛮子,便不再言语。
“来人啊,把这四人关起来。”
……
逍遥道人幽幽醒来,却不知身处何处。
他躺在一间简单清爽的竹屋里,屋里没有什么物件,只有几个空碗摆在床柜上,两张床铺,身旁是裹成木乃伊般,受伤严重,昏迷不醒的六王爷。
“有人吗?”
“这是哪?”
逍遥道人试着坐起,但身体的虚弱感,使他几近晕阙。好不容易爬起来,搀扶着竹墙,一步一步迈出门去。
走廊里依旧空荡荡的,看厅里也一个人没有,只堆满了锅碗盘盆的杂物。
“有人吗?”
空荡荡的竹屋,透着习习凉风,有孩童的欢声笑语在屋外回荡,却不见有人来回答他。
逍遥道人只得挨着竹墙,再慢慢的往屋外挪去。
跨过大门,正要往屋外张望,却见一黑乎乎的影子,直往面门砸来。
虚弱无力的逍遥道人哪还有力气闪躲?脸上被砸了一下,身体不受力,一个琅跄,摔了个狗吃屎。
屋外有人大声喊道,“啊……是师傅!”
“老爹。”
薛白衣和程琰跑过来,扶起逍遥道人,在门口台阶上坐下,关切的看着逍遥道人。
眼前,是一个不大的草坪。一只蹴鞠躺在身旁。
极目远视,满眼都是青翠的山峰,直把这片天地围得水泄不通。
逍遥道人起身,来到草坪的边缘,才发现他们正被囚禁在一座陡峭的山峰上。
站着草坪边缘往外看去,四周都是光秃秃,料峭笔直的崖壁。不远处,也是两座同样直耸的山峰,山峰上散布着青草,几乎没有高大的树木。
三座山峰,呈三角形布置。逍遥道人他们便是被囚禁在靠南方的这座山峰上。
从草坪边缘,俯身往下看,只见一排一排的竹屋,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山脚下。
山峰上没有下山的路。
逍遥道人看着天真的薛白衣和程琰,又想着屋内受伤严重的六王爷,心想,要下山,还得靠弥勒袋飞下去。
可惜,此刻逍遥道人灵力还未恢复,一时半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便对薛白衣和程琰打趣的说道,“我们来修炼灵力,飞下山去好吗?”
薛白衣听了只“哦”了一声。
程琰却是兴奋的跑过来,蹦起来,大声的问道,“师傅,师傅,我们是要开始学习仙术了吗?”
逍遥道人没有回答。程琰便围着逍遥道人不停的询问。
逍遥道人不耐烦了,只得答道,“对,是,是的,是学习仙术。”
“那能降雨吗?”程琰对着天空一指,又问道,“那我对着天空一指,就能降雨吗?”他对逍遥道人那种能降雨的神化能力深深不忘。
“能,能,能。”逍遥道人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