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本就没了？”店长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他们是个小书店，还是因为跟节节高出版社一向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这次才多拿了几本。
但是谁也没想到二十本就快要没了，店长心中疑惑，但还是很快做出反应，迅速给出版社那边去了电话，把这边的情况给说了。
“五十本……呃，还是先来一百本吧，以防万一。”
“……好吧。”
书店问出版社拿书当然是越多越好，但是拿的太多却不是什么好事情。
出版社和书店之间的利益关系并不复杂，除了一些超级出版社底气够强之外，其他的出版社基本上都要求着书店。
而像节节高这样的出版社，一般书店从他们那里拿书都是先拿书后付款，做的都是无本的买卖。
所以一旦有些书店不估算自己的销售能力，而肆意从出版社拿书的话，很有可能造成日后旧书退还到出版社给出版社造成损失的情况。
但是，一百本的话，应该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节节高业务部，专门负责接电话的李琼权衡了其中的利弊，决定同意对方一百本的请求。
把这一百本记下之后，他挂了一通电话到业务部经理报备了一下。
但是等他刚刚报备之后，第二通电话又来了。
“你好，我这边是欣欣书店，本店希望能够从贵社调取五百本《三重门》。”欣欣书店在风城是个大招牌，仅次于新华书店，李琼能够感觉到对方说这话的时候是昂着头的。
“五百本？请问贵店确定能够对这五百本书进行合理分配么？”李琼斟酌用语，言外之意就是问对方是不是确定自己有能力把这五百本书卖掉。
“当然，难道你在质疑我们书店的销售能力？”
是真的质疑，李琼心里想道，嘴上却说：“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五百本不在我的权限之内，我必须请示一下经理。”
“嗯，快点请示吧，我们这边赶时间。”
这就是典型的店大欺社，李琼恨得牙痒痒，但是嘴里却只能说，“好的，请您稍等。”
李琼挂了电话，无声地骂了两句，准备给经理打个电话。
不过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李琼接通电话，“喔，你好。”
“你好，请问这里是节节高出版社么？”
“嗯，请问你是？”
一听电话没错，对方开口道，“你好，我们这里是新华书店江省批销中心，我们希望从贵店再进五万本《三重门》以补销售缺口。”
李琼愣了一下，讷讷问道：“您是说，要五万本？”
“嗯，前期先拿五万本。不过按照预算，可能不日就要再进货。”
真的是五万本，李琼眼皮挑了挑，他知道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巧合，忽然书店接二连三地来要货，肯定是书卖得好。
一下子要五万本，可见这本书今天的销量肯定不错。
听说这本书首印只有两万本，经理也是东跑西跑才跑出了一万本出头的量，而且其中有接近九千本都在风城没有走出去。
这九千本今天卖出去了多少？都卖出去是不可能的，要是那样可能电话在中午甚至早上就来了。
不过五六千本应该是有的，听对方声音挺急，看来书店剩余的量应该撑不了多久。
可是现在就要五万本，李琼摇了摇头，首印只有两万，从哪儿找五万给他们。
不过他自然不会直接托了底，而是说道，“不好意思，这件事情我要请示一下我们经理。”
对方显然预料到这种情况，笑着说道，“那就麻烦你告知一下，也请你务必加快速度，我会静候佳音。”
李琼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他本想拿起电话请示经理，不过电话刚拿起来就又放下，起身开门出去。
事情不小，他必须当面请示才行。
经理室就在楼上，李琼去的时候，经理正在低头处理文件，李琼敲了敲门，经理抬头笑道：“李琼，是你啊。”
李琼看着刚上任的业务部经理齐玉，有些感慨对方的年轻，他点头说道：“嗯，齐经理，我有事情要向你请示。”
齐玉之前是编辑部的责任编辑，是前几天才当上的业务部经理。
当然了，齐玉调任业务部经理的事情是老早就定下调子的，跟庄语的《三重门》没有任何关系。
齐玉听到李琼说是有事请示，明白应该不是什么小事，毕竟如果是小事情应该是打电话来，他放下手中的钢笔问道，“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之前我不是跟你报备过，麒麟书店要从出版社拿一百本书么？”
“嗯，刚才的事情，我当然记得，怎么了？”
“除了他们，刚才又有两个书店给我们打了电话，欣欣书店问我们要了五百本……”
李琼说完五百本刻意停顿想看齐玉的反应，不过齐玉只是点了点头，“嗯，欣欣书店规模不小，五百本不算多，给他们就是了。”
“新华书店那边，问我们要五万本。”李琼再次看向齐玉。
但是这次他又失望了，因为齐玉只是眉头微皱，然后说道：“这是好事情，不过我们首印只有两万本，现在库存大概也就剩下几千本，他们的要求我们暂时是满足不了的。不过既然他们开口了，那就把剩下的库存都给他们，哦，还有麒麟书店和欣欣，他们要的不多，也都给他们吧。”
李琼有些惊讶，没想到齐玉会这么淡定，一点都见不到有意外的表情出现。而且对于库存不足的事情，似乎也一点不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过新任的上司能有这样的气度，倒也给他看到了一些希望。
“那他们拿书是不是要先付款再拿书，这样也稳妥一点，而且社里最近资金有些紧张。”李琼建议道。
齐玉摸了摸下巴，随后摇了摇头，“恐怕新华书店不会同意……”
“那欣欣书店他们至少要先付款吧。”李琼说道。
齐玉觉得这就有些多余了，毕竟新华书店是大头，五万本都没让先付款，人家的几百本倒是先付款了，有些本末倒置。
不过齐玉想着李琼好不容易提了两个建议，他要都给否决了，不利于上下团结，随即笑道，“也好，这事你去办吧。”